葉母氣急,脫口而出,突然想起去世的葉父,眼淚就簌簌的掉下來:「我就是太慣你了,才讓你如此任性,你平常怎麼胡鬧,我都不管,可是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事關皇家國際的生死存亡,我不能再讓你任著性子胡鬧!」
見葉母落淚,葉浩天心一軟,聲音沒了先前的尖銳:「媽,我沒胡鬧,落落不見了,她一定是知道了我跟安娜公主的事,一生氣才從醫院走的!」
葉母愣怔了一下,隨即釋然,上揚了一下下巴,把尚未流出來的眼淚逼回去:「走了也好,這樣你就能安心處理跟安娜公主的事情了,難道你沒看出來,安娜公主對你印象很好嗎?如果你再主動一點,抓住安娜公主的心,那我們皇家國際進去非洲……」
「媽!」壓抑在心口的那股氣還是憋不下去,葉浩天提高音量喊道:「我的婚姻到底是什麼?是你們可以利用的工具嗎?我的心不是遙控器,想愛哪個就可以愛哪個,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想愛想廝守一生的人,我三十歲的人了,難道連這一點權利也沒有嗎?」
葉浩天平時雖然少言寡語不善言談,但是很少頂撞葉母,尤其是在葉父去世後,他尤為對葉母尊重。
在這麼隆重的場合,他卻出言不遜,這讓葉母很丟顏面,已經有人發覺了他們的異樣,朝著這邊看過來。
葉母氣的渾身顫抖,指著葉浩天:「你……你……你這個不孝子!」一衝動,抬起手臂,朝著葉浩天英俊的臉打了過去。
葉浩天沒有躲閃,結結實實的挨了母親一巴掌,左臉頰頓時暈開一片血紅,葉母看看自己的兒子,又看看自己的手,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他。
「小天,我……」看著葉浩天臉上的手指印,葉母后悔不跌,想要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老總裁拄著枴杖急急的從裡面走出來,看看葉浩天再看看葉母,生氣的用枴杖敲擊著地面,低吼:「你們這是幹什麼?想讓皇家國際的臉丟到阿拉伯去嗎?」
葉母羞愧的低下頭,不再說話,她現在就關心一個問題,剛才打葉浩天那一巴掌,有沒有很疼,用不用上醫院。
葉浩天卻沒有一點羞愧之色,身板挺得直直的,對著老總裁微微一欠身:「對不起,外公,我現在有急事,失陪了!」
然後不顧老總裁身邊人得分阻攔,邁開步子,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走了就不要回來!」老總裁在他的身後,氣的把地面敲的蹬蹬亂響。
葉浩天沒有絲毫的停頓,穩健的步伐,沒走幾步,就上了電梯。
時間已經過去一整天了,上報上來的人不少,可是完全符合葉浩天描述的卻沒有一個,此時他坐在公寓樓的窗台上,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夜色,右手上夾著一支香煙,煙已經自燃了大半,他卻沒有抽一口,只是凝神的望著窗外。
這裡是他跟夏落落以前居住的地方,在這裡,他們一起度過很多個美好的日夜,沒了她的房間,變得空蕩沒有生氣,連房間裡的空氣都跟著凝重起來。
他以為她會回到這裡拿東西,但是她沒有,她的衣服鞋子,都好好的擺放在櫥櫃裡,連她經常炫耀的私房錢銀行卡也好好的放在抽屜的底層。
她的東西都在,她卻不見了。
人人都說他葉浩天天資聰明,智商很高,他現在卻覺得自己很笨,簡直就是愚昧至極,昨天她不讓他吻她,還把他推開,態度那麼反常,他竟一點都沒察覺。
在聽到他跟葉母的對話後,她就起了疑,以為拿陸成跟左維維的事情,隨便敷衍過去,萬事就大吉了。
聰明如此的她,當時那麼認真在聽,那麼篤定他的每一句話,其實她心裡一點都不相信,她是那麼一個相信直覺的人,怎麼可能三兩句就能哄騙的過去。
他疏忽了,她認真了。
她知曉真相了,他失去她了。
如果預料到她會知道這件事,他寧願是自己親口告訴她,那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他有糾正的餘地,但是現在呢?想要遮掩,卻弄得欲蓋彌彰,依著她現在敏感,不知道會怎麼猜度他隱瞞的用意。
他感到手指一陣灼熱,晃了一下手臂,原來是香煙燃到了盡頭,燙到了他的手指。
他把煙蒂摁滅在陽台上,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凌晨了,還沒有她的消息,他的耐心已經接近崩潰了。
「落落,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一陣陣的海風吹來,楚凌風的聲音忽遠忽近,很不真實。
夏落落在他前面,光著腳走著:「我不,我說要在這裡看日出,就要看日出!」
一陣海浪伴著強烈的海風大過來,亂了她的長髮,濕了她的腳丫,她感到一陣透心的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腳步仍然不停歇。
楚凌風踩著她的腳印,慢慢的跟在後面:「落落,這樣會感冒的!」他有些言不由衷,軟軟的沙灘,一望無際的大海,偶爾海鳥的鳴叫,不停翻滾的浪潮,最關鍵的還有心愛的女人陪在身邊,這樣愜意的日子已經很久沒了過來。
但是怕夏落落著涼個,他不得不那樣說。
如果可以,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該多好。
夏落落突然轉身,跟他撞了個滿懷,她看著他微囧的樣子,咯咯的笑了起來:「你說過,不管我去哪,我做什麼事,你都會陪我的!」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就不怕有野獸!」
夏落落切了一聲:「就算有野獸,也是吃你,我這個醜八怪,野獸也會害怕的!」
楚凌風心裡有點酸澀,伸出手,想要把她摟在懷裡,她卻快速的跑開,邊跑邊說:「醜八怪也沒什麼不好,起碼還可以嚇跑野獸,嘻嘻!」
說完,她摘掉帽子跟口罩,迎著風向前奔跑,兩隻手臂在風中不停的甩動,那個快樂的日子,多年之後,楚凌風仍可以輕易記起。
兩個人玩累了,就相依偎坐在沙灘上,看著遠處的燈塔,聽著呼嘯而過的海風,說著上學時的風趣軼事。
踏雪無痕歲月靜好,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你一起慢慢變老,所謂的浪漫,也就是現在吧!
如果時間重新來過,楚凌風多希望沒有他們分別的那四年,沒有分別,就不會有葉浩天,沒有葉浩天,夏落落就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就能與她共有一片藍天,一個四世界。
但,生活沒有如果,現實沒有假設,時間慢慢的流淌,沖刷出許多條軌道。
突然,一束強光照了過來,緊接著是一聲粗暴的喊聲:「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夏落落跟楚凌風轉過來頭,均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