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阿拉伯公主跟葉浩天的事情,動靜如此之大,左維維不會沒有耳聞,更何況有陸成這個快捷的渠道,只怕,她知道的會比別人更多。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夏落落會如此的直接,就像一場比賽裡,一個失敗的參賽者對另外一個更早失敗的參賽者說,看,我也輸了,你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左維維應該高興的,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葉浩天是她曾經深愛的男人,他在她的心裡,就是完美男神一般的存在,當年,她雖然迫不得已的跟他分了手,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在她心裡的完美形象。
在這種完美形象裡,有那麼一條就是,再完美的男人終會被一個女人情禁一生,以前,她以為那個女人會是自己,後來,她以為那個女人是夏落落。
可當那個被認為是葉浩天愛情終結者的女人坐在自己的面前,向她暗喻她不過也是葉浩天生命裡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時,左維維的心裡湧出一股難言的痛楚,原來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也經不住更多新鮮的誘惑,也也像是花叢中採蜜的蜜蜂一樣,哪朵花兒鮮艷就采哪朵,只不過他比旁人做的更隱秘更含蓄些罷了。
他也不過如此,左維維涼涼的一笑。
「別以為這樣,我跟你就是同一類人!」左維維隱去臉上的笑意,驕傲的揚了揚下巴。
夏落落垂著眼簾,刻意把沒有被毀的那邊臉朝向她。
「我知道:「她小聲的說。
左維維盯著她足足看了十秒,輕咬了下嘴唇,斟酌半天終於開口:「你可以恨我!」
夏落落抬頭看她眼,涼涼的笑了:「你不是也失去了自由,不恨了,我們扯平了!」
左維維的嘴唇微微得到顫抖,心中似有巨大的暗潮在湧動,這個女人應該恨她的,最好跟她吵跟她鬧,把她批的體無完膚,那樣她才有跟她對峙的理由,那樣她才能把心中的怨氣發洩出來。
可是這個女人偏偏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側身落在她的對面,垂著眼眸,沒有太大的情緒,她不是剛被葉浩天甩了嗎?怎麼還可以這麼平靜。
「你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吧!」左維維的聲音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是少了之前的尖刻。
夏落落吸了一下鼻子,抬眼看她:「我是來拜託你一件事的!」
左維維沒有說話,與她對視,等著她把後面的話說完。
「因為我們的事情,首長跟陸先生的兄弟情誼也受到了影響,我希望你能勸勸陸先生,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首長現在剛接手皇家國際,人心不穩,正是用人的時候,如果陸先生肯屈就,最好能去幫幫他,他現在真的很辛苦!」
左維維看著她,放聲大笑,笑聲很大,卻沒有一點溫度:「夏落落,你我同為女人,就別在我面前上演放手博愛的一面了,愛情是自私的,你現在不但不恨他,反而拜託我幫他,你不是被氣傻了,就是你根本沒愛過他!」
夏落落緩緩的抬頭,看向鐵欄窗外,喃喃自語:「我也希望,我從來沒愛過他!」
沒愛過他,就不會患得患失,就不會心痛到麻木,就不會看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恨不得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什麼顏色。
沒愛過他,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聚散愁離,心痛糾結。
如果不曾愛過,那該多好。
「有什麼話趕快說,探視的時間就要到了!」旁邊的獄警嚴厲的提醒道。
左維維看她一眼,滿是不屑。
夏落落歎一口氣,緩緩的站起來:「那件事就拜託你了!」她慢動作的轉身,一滴晶亮的淚從臉頰劃過。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幫你!」左維維的聲音尖銳的劃破狹小的空間,她就是恨極了夏落落這宗自以為是的樣子。
「你也愛過他不是嗎?」夏落落的聲音緩緩的,像是春天的溪水流過。
左維維的臉色有些蒼白,顫抖著嘴唇,愛過他,就是因為愛過他,才把她自己弄成現在這種地步,這種愛,還有什麼值得說出來。
「你以為我讓陸成幫他,他就會幫!」左維維的聲音仍然冰冷,漂亮的眼睛卻有了一絲暖色。
夏落落說的沒錯,那是她愛過的男人,哪怕她現在深陷牢獄之災,仍然對他做不到絕情,這好像是天下女人的通病。
夏落落挺了挺脊背,遲疑了幾秒:「只要你對陸先生說,你不愛首長了,一點也不愛了,他就會幫!」
左維維愣怔了一下,繼而閉了閉眼,降低了聲音:「我會試試看,至於陸成會不會幫,我就管不著了!」
「會的,他現在是你的丈夫不是嗎?」
左維維牽強的勾了下嘴角,命運就是這麼殘忍,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當頭給你一棒,然後給你另外一個天空。
那個最不可能跟她有親密的關係的男人,現在卻成了她的丈夫。
至於愛與不愛,只能交給時間來驗證了。
她看著夏落落的背影,頓了一下:「我也要奉告你一句,只要你不那麼認真,葉家,還是有你的容身之地的!」
夏落落背對著她沉默著,有孱弱的陽光從鐵欄的窗欞上射進來,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色越發蒼白,末了,她說了句,保重,就匆匆的走出了監獄會客室。
她急急的往外走,可以感覺到耳邊呼呼的熱風,一股難言的壓抑充斥著她的胸腔,為什麼人人都勸她不要認真,愛情沒了唯一,還有什麼值得付出。
既然得不到他的全心全意,何必在夾縫中苟延殘喘。
她一口氣走出監獄大門,看見烈日下的楚凌風,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還好,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一個人願意等她。
楚凌風看見她出來,趕忙迎上去:「你們談了什麼?沒有打起來!」
夏落落停下腳步看他一眼:「你的冷幽默跟誰學的,恭喜你,可以出師了!」
「你的假成熟跟誰學的,拜託你,別裝了,很難看!」楚凌風見她瞬間就變得臉色,放緩了語氣,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哭就哭出來,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哭的樣子!」
夏落落輕咬了一下嘴唇,忽地猛甩了一下頭髮,倔強的高抬起下巴:「為什麼要哭,我活著好的呢?」然後跑向馬路對面。
楚凌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的落落,終於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