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天一走,真是樂壞了夏落落,一個人佔了一個溫暖的大房間,有網絡,有最新款的蘋果筆記本,更重要的是有無比柔軟舒適的大床。
她手舞足蹈成癲狂狀了還沒一分鐘,門外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她立刻停止神經質的樣子,拂了一下額前的碎發,極其端莊的走過去開門,彷彿剛那個成無比凌亂樣子的女人從她身體抽離了出去:「阿姨~~你有什麼事情嗎?」
聲音無比的乖巧溫柔,極其的淑女。
葉母看了一眼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要覺得小天出差,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他提前已經交代過了,你一步都不能走出大門。」
其實在她心裡,她恨不得把這個粗俗不堪的女人立刻扔出去,但是為了兒子,她忍了。
「好,我不出門。」
夏落落痛快的答應了,外面冷死了,她才不要出門,更何況她要盡快完成設計稿。
葉母瞪她一眼,緊了一下身上的披肩,神情冷漠的下樓去了。
當天夜裡,夏落落睡的極其舒服,可了勁的在大床上折騰,真是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沒人管的感覺真好啊。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來,原本想到外面運動一下,給接下來完成設計稿的工作增加一些精力,但是她的腳剛邁出客廳的門一步,就被葉母一個鋒利的眼神封殺:「不許出去!」
夏落落終於知道葉浩天遺傳誰了,活脫脫葉母的影子,一樣的專職跋扈,霸道無理。
不去就不去吧!多喝一杯咖啡,就有精力了,她暗暗握拳。
吃過早飯,她就把自己鎖在樓上的臥室裡畫設計稿,別看她平常嘻嘻哈哈無所畏懼的樣子,可一旦涉及到工作,她謹慎嚴肅的就像是一個人似的。
因為太過投入,忘記了吃中飯,她不下來吃飯,也沒有人上來叫她,她開始了自生自滅的日子,餓了就到廚房找點吃的,困了就在床上睡一會兒,覺得有精神了,就繼續畫圖,一連三天,她都是在這種沒夜晚沒白天的狀態裡渡過的。
在第四天的夜裡,她正趴在桌子上,為一個領口的設計冥思苦想,臥室裡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她煩躁的抓了一下頭髮,抓起電話,一嗓子吼過去:「葉浩天不在!」說完就啪嘰的一下掛斷。
明天就要交第一稿了,除了領口的問題,她覺得整體上還其欠缺點什麼?她對著樣稿已經盯看了半個小時了,可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畫圖的時候要求周圍必須安靜,這一通電話把她的思緒攪的更加亂糟糟的。
可是她剛掛了電話,還沒離開座機一步遠,電話又響了起來:「不是給你說了葉浩天不在?不要再打過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緩緩的開口:「你怎麼還沒睡?」
是葉浩天!
夏落落緩了一下情緒,吸了吸鼻子:「這就要睡了。」
「心情不好?」
葉浩天敏感的捕捉到她情緒的波動,在他的印象裡,她是歡脫的明媚的,不該有這種鬱悶的消極情緒。
夏落落被設計稿折磨的無比煩躁,沒有發洩的地方,對著他直接吼過去:「要你管?」她吼完就後悔了,要知道,葉浩天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弄不好就電話遙控家裡的傭人不給她吃飯什麼的,那就慘了。
可電話裡並沒有傳來寒冷似冰霜的聲音,反而比平時溫和了許多:「心情不好,就讓張嫂給你做點好吃的。」
首長不愧是首長,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抓住了夏落落的軟肋,對於一個認為天底下最美妙的事情莫過於吃的吃貨來說,沒有比吃東西更能煽動她的情緒,讓她心情愉悅的了。
她就是那種特別心軟特別不能人對她好的人,別人說幾句好話,一關懷她,她就徹底沒脾氣了:「不用,我吃的挺好的。」
「那就好!」
葉浩天說完這句,沒了下文。
在兩人沉默的空隙,夏落落從電話裡聽到了呼呼的風聲,兼帶著還有什麼東西被風刮動的聲音,她看看窗外,月朗星稀,夜色很美。
「你在哪?那邊的天氣很惡劣嗎?」
「保密!」
夏落落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在家裡時,他不止一次警告她,不許問這個,不許問那個,涉及到他工作的事情,他都直接甩過來兩個字:「保密!」
她也知道,再問下去,他不會透露什麼重要的信息的給她:「那你注意身體。」
「好!」
啪嘰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夏落落聽著裡面嘟嘟的盲音,不滿的嘟囔,真沒紳士風度,先掛電話的人不該是我嗎?想想剛才的通話內容,好像沒有一點重點,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
切,不就是想看看我在沒在家,半夜查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她走到書桌前,看著散了一桌子凌亂的手稿,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無奈的自言自語:「幹活幹活幹活……」
在祖國的大西北,葉浩天迎著寒冷刺骨的西北風,拍拍一個身邊的一個小戰士:「你感冒了,今晚我替你站崗,回去休息吧。」
「謝謝首長,我沒事!」
「我說讓你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這是命令!」葉浩天提高了聲音,加重語氣大喊,可是外面的風太大了,他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強烈的風裡。
小戰士遲疑著看了他一眼,被他嚴肅的眼神嚇到,恭敬的遞上肩膀上的步槍,踏著方步向營地走去。
葉浩天接過槍支,利索的轉身,手握步槍,成立正姿勢,迎著風,像是一尊雕像,昂然屹立在海拔數百米的邊境上。
折騰了一夜,夏落落終於在第二天八點之前,把稿子修改完成,她發了郵件給簡愛,沒過五分鐘,簡愛就回過來一封郵件:「把手稿給我快遞過來。」下面寫了一個地址。
「有電子版的就行了,幹嘛還要手稿?」她雖然心生不滿,但還是在自己的瞌睡蟲爬上來之前,把手稿快遞了過去,在回來的路上,正巧碰上要出門的隔壁男人,她朝他笑了一笑,想著,這男人還真是有品位啊!如果她沒看錯,這是限量版的阿瑪尼啊!
她與他點頭而笑,錯肩而過,她以為這個早晨,他們不會再有什麼交集,男人卻頓住腳步,對著她的背影,朗朗的說:「我叫陳家良!」
「嗯?」夏落落奇怪的扭頭,我剛才問人家的名字了嗎?好像沒有啊?可他突然自報姓名是個什麼意思啊?
她被圖紙搞的暈了一晚上的頭,現在更暈了。
男人笑了一下,那笑容,堪比春天的陽光,溫暖人心。
他沒有多說什麼?轉了身,大步走向遠處,很快陷進金黃色的晨光中。
就算是最普通的朋友,也要知道彼此的名字,這是常識,他一直在等她的詢問,可她卻一直都沒問。
他希望跟她再見面時,他們能互相稱對方的名字,她是女兒的朋友,他希望,也是他的朋友。
「我剛才是不是有點太冒昧?」陳家良坐他那輛黑色的保時捷車裡,啞然失笑,覺得自己今天有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