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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河沒多說話,接過她遞上來的外衣,搭在手臂上。自端揉著有點兒惺忪的睡眼,髮辮斜斜的垂在一側,有點兒鬆散了,樣子,倒顯得是嬌憨可愛的。
他讓她走在前面,沿著石階往上走。
城堡幽深,一走進去,森森的涼意襲來。自端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手臂。他順手的,將外衣披在了她肩頭,他自己則抄著手,依舊慢慢的走在在她身後,在管家的帶領下,進了餐廳。懶
晚上,他們誰都沒有再喝酒。
安安靜靜的,只聽得到刀叉輕觸盤子的聲響,很細微。
鐵河用到半截子,忽然放下了刀叉,自端才抬頭看他。
「怎麼?」自端問他。
「有筷子就好了。」他說。二十多天,吃法式餐點,用刀叉,真是煩了。他開始想吃中餐了。
自端點點頭,領會到了他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那我們早點兒家去吧。」
他喝了一口水。
看著眼前的餐盤。
家去。
家去之後,等著他和她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是知道的吧。她已經開始接受和適應他的喜怒無常,驕縱蠻橫。
他大口的喝著水。就是猛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這盤中即將被切割的零碎的牛扒。他是。她也是。他就那麼死死的盯著,她站起來出去了一下,他只是點點頭。蟲
一個漂亮的綢布包出現在他面前。黃色的,細細長長,中間繫著蝴蝶結。
他接過來。拿在手裡,就知道了,是一雙筷子。
她重新坐下來,將他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輕輕的給他把牛扒都切成了小塊。又給他放回面前。
他已經打開了綢布包,將那一副烏木鑲銀的筷子拿在手裡,問:「怎麼帶了這個?」
她垂著眼簾,說:「就是……覺得應該帶。」
他掂了掂筷子。筷子這端銀鏈子繫著,他晃了晃。挺好看的一副筷子。
「父親離家久些,就愛用筷子吃牛扒。媽說,你有些習慣像父親。」自端解釋了兩句。依然是低垂著眼簾。
「媽說」。不是第一次聽她跟他講話的時候,這樣自然的提到他母親。可他突然的覺得有一份難以言傳的親暱感。
牛扒已經冷了。
他素來不愛吃涼東西,卻一塊一塊的,都吃光了。有什麼東西,硬硬的,硌著他的心口窩。
晚餐之後,他們兩個,一先一後的往樓上去。走在盤旋而上的石階上,鐵河看著自端的背影。自端在樓梯拐角處停了一下,從敞開的窗子望出去,她低聲的歎了一句:「星星。」
鐵河站在自端的身後,看出去,天空,如墨色的幕布,撒著珍珠一般的星星。
這裡有這麼澄澈透明的天空。
很久沒有看到星星了。也是,很久沒有時間,抬頭看一眼星星了。
四周靜謐,心底,安寧。
鐵河點頭。
自端輕聲問:「那是什麼星?」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齊胸的窗台前,指著空中的一點,「二哥,嗯?」她叫他。
鐵河只是沉默著看天空,半晌沒有回答她,繁星點點,點點似火,他並沒有看確切,她指的到底是哪裡。
因為她輕聲叫的這聲「二哥」,讓他心一沉,分了心神。
自端手指縮了回來,輕輕的轉身,回來看他。
「哪個?」他低了低身子,讓自己的視線和她平行。
自端轉回頭去,「那個,我猜是仙後座……」她小聲的說,很多的不確定。
鐵河笑了一下,「這個怎麼能猜。」他們距離很近,她耳邊的髮絲鑽進了他的耳蝸,癢癢的,「不過,你猜的還真對。」
她也笑了下。
他看到這一笑。令星空失色的一笑。有些著急的,他直起了身,即便是這樣,也只是讓他,距離她遠了幾十公分而已……他也笑。
他們要各自回房間去休息了,在樓梯口道別。
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卻滿腦子都是自端剛剛的笑容,望著美麗的星星、卻比星星還要美麗的眼睛,嫣紅潤澤的唇……說晚安的時候,他就站在她身後……他回了一下頭,她還在開門。
自端房間的門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也打不開。
鐵河已經走開了,她背上卻仍像有火焰掃過似的,她越是急著進房間,房門就越打不開似的。房門邊的燈光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阻了一下,她立即看不清眼前了……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手覆住,向下一壓,門鎖應聲而開,他的手推了一下,門柄從她手心裡脫離開……門開了,她手心一空,手腕接著被握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帶著往房內去。一瞬間的工夫,她好像被拋了起來似的,一陣眩暈間,門在她身後關好了,屋子裡很暗,臥室裡有燈光。
自端依稀記得,她離開的時候,是開著那裡的燈。
可是,不要……她手腕被他抓住,整個人是在他的懷裡。輕飄飄的,如一片樹葉,被風從枝頭捲了下來,那種隨風飄蕩的無力感頓時抓住了她,她微張了嘴巴,剛要喊出來,他的吻鋪天蓋地的攜著巨大的力量襲來,腰身也被他牢牢的禁錮住……她只知道她正在被他帶著,旋轉著,如踩著華爾茲的舞步般,往某一個方向去,那裡有一點點的光,可是,卻像有著更深的黑暗。
自端覺得自己的心臟一陣痙攣,疼的厲害,疼到麻木。
鐵河的吻,凶狠而霸道,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一步一步的,進攻。他將她推倒在柔軟的床榻上,兩個人,一起陷進去。她的腿被他壓住,隨即便動彈不得。
自端的心裡開始發急。手胡亂的揮著。呼吸困難,胸口越來越沉;像要馬上沉到水底的人,只是不甘心,還想要掙扎一下。可是呼吸確實不能自主的……他的唇舌,太有力。
鐵河終於放開她的唇。他氣息粗重,低頭看著身下的她——她微微的張著嘴,卻是迫不及待的,吸著她急需的氧氣。
他拉住她撐在他胸前的雙手,環上他的頸項,她的手臂僵硬,卻有著自己的方向,他一鬆手,她的手臂又回到他的胸前,握成了拳,仍是抵著他,抵在他心臟的位置,在他與她的心之間,阻隔著他的心貼向她。
那力量並不大,只是推抵,並不算掙扎,可他知道,那力量來自她內心,全心全意,帶著微微的顫抖,抵著他。
「阿端。」他,聲音低啞。
這聲呼喚,和以往的每次都有不同的味道。她辨得出……不一樣了。他再喚她,不一樣了。
她知道的,這一天遲早會來。
他總不會容她躲一輩子,也不能容她躲一輩子。容了她這許多天了。她裝傻,她躲避,她笨拙的用著那些小小的伎倆和掩飾,甚至期盼,能夠在無知無覺的時候,把這一關,闖過去……雖然明知道,不可能的……他只是看著她,他不著急,他……這已是他的耐心,他不會再等了。可是,可是……真的來了,她驚慌到失措,惶恐到震驚,無處藏身。
陌生的身體,陌生的氣息,陌生的親吻,陌生的撫摸,陌生的感覺……這陌生的一切,讓她戰慄,不是她想要的味道,不是她習慣的溫柔,不是她的……那個人。
這個人,是她的「二哥」。
更是,她的丈夫。
他可以。
她必須。
她不能拒絕,不能反抗,她無處可逃。
可是,她的心,怎麼就做不到,在這一刻,麻木些……他,怎麼就不能讓她,在這一刻,是糊塗的?
她的身體……和她的心,兩個方向。卻都在疼。已經在疼,會繼續疼。她咬住了牙關。
他的手指,在解著她腰間的扣子。
這些天,她一直穿著,盡可能繁瑣、盡可能複雜的衣飾……可如今,這些,竟然一點兒都沒用。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去按她前襟的紐扣,緊緊的按著。她只有一雙手,他靠近,她要推拒;他解除這些羈絆,她要護著……可手上的血液好像凝住了,涼了,她的扣動,抵不了他滾燙的力量……她的衣衫,終於在他的指間,一件一件的,全部退掉。涼涼的空氣舔著她的肌膚,帶走了她身體上的溫度,她覺得冷,她急需要遮擋,急需要溫暖……
她的身體在他手下顫抖。
鐵河知道她是冷了。
他想要給她溫暖。
他火熱滾燙的身軀壓著她那冰涼僵硬的。
她狠狠的、緊緊的閉著眼睛,淚水順著眼角不停的流向髮際,被壓著的身子一絲一毫動彈不得。他的強健沉重壓制住了她的躲避,甚至也壓制住了她的顫抖。
她知道,這回,她逃不掉了……她的手臂,沒有別處去,幾乎是反射的,扣在了他的腰身上。她柔膩的手,貼著他的身子,卻是給了他鼓勵一般。
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種觸電般的酥麻。
他沒有再等……
疼痛,無盡的疼痛從身下傳來,傳到心裡,和那裡的疼痛彙集到一處,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以忍受,疼痛感在上升……她拚命的咬住了嘴唇,不讓自己呼出聲音,耳邊似乎傳來一聲悶哼,有甜腥在嘴裡瀰漫。身上
的人似感覺到了她的痛苦,停頓了動作,手捧著她的臉,拇指摩挲著她眼角、她的臉頰,拭去她的淚水——拭一下,淡了,只一瞬,又湧出來——他輕輕的,安撫著她,等著她適應。她漸漸鬆開牙齒,深深吸進一口氣,緩解了缺氧窒息的頭腦。
她微微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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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第三更馬上。抱歉稍晚了。謝謝你們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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