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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煙才抽了沒幾根。只是因為他開著車子出大門的一刻,他忽然的心慌。他急忙停了車。他是按時吃藥的,但是情緒太激動。他努力的讓自己平靜,再平靜……他下了車,站在雨裡,讓清冷的雨,給他帶來一些鎮定。他急需要的。懶
他想了很多。想怎麼回家去,怎麼跟外公說,還有cookie,還有……他想那麼多,就是沒想到,她忽然出現在他面前。那一瞬間的感念,他沒法兒形容。但絕不是欣喜。他看得到,她帶著回家的那欣喜和雀躍,一掃而光。她冷靜裡帶著些許急躁,沉穩裡含著幾分凶狠,那個樣子,他看了覺得心悸;而從後視鏡裡見到的佟鐵河追出來……佟鐵河是極妥帖細緻的人,也不想有一日,能他穿著拖鞋和浴袍來到戶外——他們……
惟仁深深的吸著氣。
這就是,一對吵架的夫妻吧。
他默默的看著自端。只是,這絕不是普通的吵架。這就是他預料中的,驚濤駭浪的一波而已……從佟鐵河開始的。
他似是不該就這樣遂了她的性子,一踩油門帶著她絕塵而來;看不清佟鐵河臉上的表情的,可是那奔出來的姿勢,他知道那是什麼。
惟仁定了定心神。他走過去,坐到自端的身邊。自端沒有抬頭。白皙的手指,仍是扣在長椅上。惟仁看到,她的左手上,缺了一點兒什麼。那一點點閃耀,以前看了,總覺得刺目。可是這會兒沒了,竟然刺心。蟲
「阿端,走吧。」惟仁托起了她的手臂。
她沒動。
「我送你回家。」他說。一手握著盛藥的紙袋,一手托著她。她現在病的七葷八素,最重要的,是讓她先休息。別的,他不管。
她掙了一下,手臂還是在他掌握中。她轉過臉來。惟仁看著她的眼睛。
回家?回哪裡去?哪兒是她的家?
她說:「讓我想想。()你讓我想想。」
她坐在這裡。
嘴上說著要想想,可是,她的腦子卻不轉動。
想想……她要想的。就是要想。
惟仁握著她手臂的手,一絲也沒放鬆,他說:「這兒冷,你要想,車上想。阿端,」他頓了頓,「這裡空氣不夠好,你……病著,別在這裡多停。聽話。」
她搖了搖頭,「讓我……再想想。」
這兒冷嘛?似乎是的,走廊上的窗子都開著,通透極了,晨風冷颼颼的吹著。冷。身上冷。心裡更冷。往日裡,她一發燒就會犯迷糊,今天卻不……真是,在這樣一個日子裡,老天爺真的不給她機會糊塗了。
那好,就不糊塗了。
「你到底要想什麼?」惟仁清凌凌的目光,帶著一股讓人安定的力量。他語氣平和,然而不容拒絕,「不管你要想什麼,阿端,聽我的,不要在這裡想。」
她嘴唇微顫。
那個可怕的念頭……讓她頭腦卡殼、心跳紊亂的可怕的念頭……
她說不出口。
她只是默默的看著惟仁。
看著看著,好像惟仁變成了透明的。
她眼前,什麼都沒有了。
左手無名指上的那一點點灼痛,慢慢的擴散開,沿著她的左臂,一寸一寸的,到了她的心臟……心跳竟慢慢的平穩下來。
「我……」她只吐出這一個字。
她做不到。
惟仁看到她這樣,便沒有再猶豫。他用力拉起了她。憑著他的力氣,幾乎是半拖半拽的,將她塞上了車。他氣息有些不穩。少有的煩躁,讓他在開車門上車之前,迫著自己深深呼吸。
「我不回家。」她忽然說。轉過臉來。她看得出來,好脾氣的惟仁,也已經快要被她逼瘋了——她心裡一疼,說:「惟仁,麻煩你,把我送到愚園吧。」
她現在,只能麻煩他了。
麻煩。
惟仁心猛的一縮。他沒看她。只是團起的手,伸過來,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下。她額頭很燙。這個丫頭,自己的身體,好像從來就沒在意過。她是個麻煩。他願意被這麻煩纏著。可是他現在,不能說這樣的話了……
「愚園又是什麼地方?」他問。如果她願意,他想把她揣在自己的衣兜兒裡。他得送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他的關心,他的愛護,不能逾距。
她抿了抿唇。說了個地址。
惟仁點點頭。不陌生。
半小時後,惟仁將車子直接開進了小區裡。自端辨別著方向,她沙啞的喉嚨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冒著字詞,左,右,前面……惟仁把車停在了8號公寓樓前。他看著小區的環境,很清幽。自端就要下車,惟仁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說:「我送你上去。」
他實在是不放心。
自端沒再堅持。到了這裡,她開始覺得支撐自己的那股子氣,慢慢的在抽離。她靠著記憶,她按著密碼。
惟仁距她始終只有兩步之遙。那是隨時伸出手,就能將她托住的安全距離。他的腳步,隨著她越來越遲滯的步子移動。
那只盛藥的袋子,她拿在手裡,看了一眼,又一眼。
身體裡似乎是有一股子熱在湧動。她眼眶周圍也漸漸熱了起來。鼻子塞著吧,她覺得這會兒她喘氣都有些困難。喉嚨也疼,胸口更疼。哪兒都疼。四肢百骸像是有什麼在嚙咬。她捏緊了紙袋。
就是一場感冒。
她只要吃藥,睡覺,醒過來,就好了。
她想的太入神,並不知道,站在她身邊的顧惟仁,眼神裡漸漸的生出了緊張……
開門的時候,正巧對門的鄰居出門晨練,自端和惟仁回頭。看到自端,那年輕人笑著打招呼,叫她景老師。自端打起精神,客氣的寒暄,其實並不記得是誰。對方看出來,介紹自己是法學院的老師,然後微笑著說,只見著有人來裝修,景老師都沒上來過。自端點頭。那人又說了幾句話,才告別。
打開門,這是不大的一個單位。不到80平。是學校分的房子。雖然位置很偏僻,面積也小,她還是申請了一套。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現在看來是有先見之明的。祖父那邊不能回,父親那邊不可回,母親那裡……到底還有這麼個地方落腳。
自颯說過,說她太乖了,離家出走,連個在外面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當時,她沒有說話。她不是沒有。而是……如果她有一天,離家,她最先做的肯定是去找姐姐……那是她設想的,她能找到蔭庇的地方。她原來是那麼想的。
想錯了吧。
胸口的疼又加重了幾分。
惟仁跟在自端身後進了門,打量著這屋子。屋子裡一切都是新的,空氣裡有股淡淡的松香味。
自端在沙發上坐下來。
惟仁看到。他正站在廚房門口,往裡面看了一眼,還好一應俱全。只是所有的東西看上去都沒有啟封。他捲起了袖子。
自端剛要說什麼,惟仁擺手,說:「你坐會兒,我燒點兒水……你這兒的飲水機都沒開封……還不如燒水來的快……水壺呢?」他已經進了廚房。
自端坐在沙發上。
她在這裡。暫時,她是安定的。這麼想著,她漸漸的放鬆下來。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變綿軟。她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抱著靠墊,想著,要起來洗個澡,要吃點兒東西,要吃藥……洗乾淨了,肚子飽了,吃了藥,就去睡覺……再醒過來,她就有力氣了。
有了力氣,她不怕任何事情。不怕……
惟仁找到了還裝在紙盒子裡的水壺,打開電磁爐,調試了一下。洗乾淨水壺,盛了水,放到電磁爐上去。看了一會兒,他才從廚房出來。
「阿……」他剛張開口,就只見自端歪在沙發上。抱著靠墊,已經睡過去了。他往臥室去,從櫃子裡抽出一條棉被來,過來給她蓋好。她睡的沉了。他想把靠墊抽出來,她縮了一下胳膊,抱的更緊,他於是另取了一個,給她墊在頸下。還好沙發寬大,她不會睡的特別不舒服……他歎了口氣。
想起在東京的那個晚上,他也是這麼看著她。看著她的睡容。她,在睡夢中,也沒輕鬆過。
可是阿端,你不該是,輕鬆下來了嘛?
他按著膝蓋。疼。身上也疼。心裡也疼。最疼的,是看著她,有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伸手過去,替她掖著被角。
褲袋裡的電話在震動。他拿出來,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他站起來,走到廚房去。水已經開了,他一邊關了電磁爐,一邊接聽了電話,對方只是「喂」了一聲,他便聽出了究竟,頓了頓,他回手關了廚房的門,輕聲叫道:「容阿姨。」
………………
自颯從車子上下來,根本也顧不得跟佟家的司機說什麼。她一身凌亂不堪的樣子,邁著細碎的步子走進她住的小區,小區的保安只是敬了禮,沒有和平常一樣和她打招呼。她也不在意。醉酒歸來的凌晨,有無數個,這就是她。別人怎麼看她,她才不在乎。
就不在乎。
她加快腳步。
她得趕緊回去。
把自己收拾乾淨了,找阿端……
她必須盡快的見到阿端。她的心神全都集中在這一個念頭上,沒有留意,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背後接接近了她。她意識到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那人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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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自颯反常的沒有叫出聲。她的腿被那人勾在臂彎間,看到他的衣襟,下意識的,她伸手抓住,她的心在空了兩拍之後,突然的猛跳起來……張著嘴巴,她仍是喊不出聲來,只是,眼淚,忍了很久的眼淚,竟然,大滴大滴的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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