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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雲與波的淒迷 (三十五) 文 / 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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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仁像一株白楊樹,站在她的房門外。

    自端靠在門邊,也靜靜的立著。

    她早起,一直在窗邊看雨、看這煙雨濛濛中的灰色的城市,一點一點的亮起來。頭略微有點兒沉。睡的不好。夢裡,都是那個人的影子……她看到惟仁跑步回來,以為他會來敲門。但好久沒有動靜。她這樣在門邊,站著,看著,聽著……隔壁的門開了又關上。懶

    她竟然是鬆了一口氣。

    手機忽然響起來,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陌生的鈴音……等到她把手機抓過來,心猛的砰砰跳的劇烈;可是已經斷開了——她看清楚來電,是媽媽。她的眼眶立時有些酸脹。肩膀處,媽媽的手似乎還在那裡,很大力的箍著她,問她,阿端你這是怎麼了……她撫著肩膀,有一種微痛,向心臟的方向圍攏。速度是這麼的快,她來不及阻止。

    惟仁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臉上拿抹微笑如同劃破這陰雨天的一道陽光,看在她眼裡,剛剛獨立門前的孤獨和沉鬱,不見蹤影。她輕輕的捏住他的袖口,走在他身邊。這裡離新宿御苑並不遠,走著就到的。剛剛她站在窗口,看出去,能看到整個御苑的全景。非常的美。籠罩在深深淺淺的粉色雲彩下,夾雜著深深淺淺的綠色……若是陽光明媚的日子,該是七彩繽紛的景致。

    街口的一家小店,賣很好吃的墨魚丸。惟仁說你等等我去買給你吃……剛吃過早點,她吃不下的,她說不要了,可是他還是去了。人有點兒多,他排隊等。她站在櫻樹下;雨停了,只是會有大滴的水珠,從樹梢落下來,打在頭頂,好涼。她也沒挪位子,只是站在那裡等;惟仁的個子高高的,在排隊的顧客群裡,很是顯眼。蟲

    街上不時的有騎自行車的人快速的經過。自端看到了一個獨特的畫面:一個騎著舊式自行車的中年人,身後的車座上,有一隻秋田犬……秋田犬立著,前爪扶在主人的肩膀上,一人一犬,立時成了街上人們駐足觀看議論的對象……

    「哎,好可愛的狗狗……」

    「好可愛的主人……」

    一群穿著校服的女孩子經過自端的面前,紛紛的拿著手機拍照。

    自端放在口袋裡的手,正捏著手機。她毫不猶豫的掏出來,對著那正在緩緩離去的一人一犬的背影,調整著焦距……秋田犬不算好看,主人的衣冠只是整潔,自行車是舊式的、並不拉風的……可是組在一處,在最繁華的街頭,竟然是如此和諧。

    他的手機功能齊全,操作也方便,拍下來的照片,畫面好清晰。

    她細細的看著,再抬頭時,惟仁已拿了兩個紙盒子站在她面前,見她只管看手機,輕聲問道:「有電話?」

    她搖頭。

    他用一疊紙巾裹著紙盒,遞給她,說:「趁熱吃。」她接了。他低頭,就著她的手,看她拍下的照片,低低的,他歎了一句,「真是有趣。」

    「嗯。」她也看著。

    不好看的秋田犬,會讓她想起她的大黃。

    兩個人慢慢的走著。雨又開始下,惟仁撐開了傘。

    「惟仁,大黃,你還記得大黃嗎?」她手裡握著魚丸,不著急吃。

    「嗯。」惟仁微笑。他記得。雖然沒見過,關於那隻狗的一切,都是聽她說的。

    「惹事精……」她輕聲說,「到最後,惹不動事兒了,就喜歡臥在南牆下,陪常爺爺曬太陽……你知道的,常爺爺,背上有彈片的,愛曬太陽……大黃,也喜歡把前爪搭在人身上,尤其是李阿婆……阿婆個子矮嘛……阿婆整天罵,大黃不要拿耗子啦,拿了耗子不要擺在廚房門口啊……」

    「狗拿耗子。」他笑出來。

    「嗯……阿婆疼它的,偷雞吃,還給它瞞著……」她絮絮的說著,「我跟你說過這些的。」她想起來。

    她是不是囉嗦了。抿了唇……她,囉嗦。

    「你說吧,我喜歡聽。」他抬起手來,拍了拍她的後腦勺。笑,又問,「它惹過什麼事來著?我只記得,你說過它差點兒被吊死……」他的記憶力還是有些差了。記得住阿端的事,但是大黃……他記不得太多了。

    「咬人……」

    他們正在過馬路。急匆匆的人流裡,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子。拉著她的手腕,他加快了腳步。

    就是忽然之間,自端低頭看著握住自己手腕的這隻手。

    「得了,這下算白給咬了……」

    她摟著大黃拚命哭著不讓他們打死它的時候,是有人說了這麼一句話。那聲音很低,她辨不確切,只記得她淚眼婆娑之中,回頭望了一眼,好多人都在看著她和大黃……滿身塵土的小姑娘,被勒住了脖子快斷氣的土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她眼裡都是淚,看不清楚人,可是一定不是姐姐,不是力昭哥哥。姐姐嗓音那麼清脆,力昭哥哥聲音清亮尖細,不是他們。

    她當時怕的很。

    姐姐起初是拉著她的手在使勁兒的跑的。豬圈在菜地的最北頭,她們跑出來,是要穿過菜地,已經慌了,一腳深一腳淺,傍晚時候是澆過菜的,菜地裡有些泥濘,鞋底跑著跑著都粘上了厚厚的泥,沉。她害怕,可是叫不出聲,耳邊只聽到狗叫,還有姐姐的喊聲。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鬆開了她的手,她跑著,是往哥哥們的方向去,那有一點點火星的地方。

    她是被那大狗撲倒了的。還是叫不出來,只是覺得這麼黑的地方,眼冒綠光的這個動物,怕不是狗,而是狼……她要被狼吃了!嚇的一身冷汗,就是那個時侯,有人過來了,揮著帶火星的木棍,一把將她拉了起來,那隻手很熱。

    「阿端別怕……快跑!」

    她聽在耳朵裡,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她人已經被拽了起來,從背後一推,她踉蹌著出去,「哎呀!」她聽到身後有一聲慘叫,還有狗叫,那狗後來不是在叫,而是在嗚咽,她只顧跑,回頭看一眼,兩隻黑影,在地上滾做了一處……接著便有尖利的哨音……所有的人都出現了。操場上燈光亮如白晝,祖父面沉似水,還有大家,誰都沒有好臉色。

    闖了大禍。倒不是大黃,是她。她雖然還小,但是知道就是自己闖了禍。一個勁兒的哭……眼淚還能換來祖父心軟的年紀。記憶裡少有的,哭還有用的事情。這大概,不是唯一的,也是最後的一次。她們家裡,哭,是沒有什麼用的。

    她後來是坐在吉普車的前排回家的。小髒丫頭,大髒狗……力昭哥哥笑她。她不理。心裡惴惴不安,但是好在祖父不在一輛車上……在前面那輛紅旗上。她扁著嘴。回頭看一眼,姐姐,力昭哥哥,還有一直默默的自翊哥哥……少了一個。去密雲的時候,他們一路是唱著歌兒的。一二三四五……有五個呢。

    少了……少了誰?

    眼前忽的一亮。

    自端張了張嘴:「佟鐵……」

    惟仁握住她手腕的手,不由得鬆了一下。

    自端仍是低著頭,「是佟鐵……」

    是他。回去的路上,少了他。他是上了祖父的車。

    是的沒錯。是他……他喊的「阿端別怕」,他說的「這下算白給咬了」,是他!

    自端吸著氣。

    是他啊……那記憶,一直缺著的一片,就這樣,在她,距離那段時光、距離他如此遙遠的時候,忽然的閃了出來……

    就是那之後不久,他和姐姐他們一起出國了。大伯牽著她的手,去機場送他們的。

    她倒是還記得,那天他穿著灰色格子的短褲,長袖白襯衫,灰色的皮鞋,雪白的短襪……很像是小紳士,就是看到她,一臉的冷意。她不明白,他怎麼那樣看著她——她穿的也很乾淨,出門的時候,還把眼淚都擦乾了,祖母說,去送姐姐哥哥,不要哭……她不是愛哭鬼嘛。要是哭就不讓去,她就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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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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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還在碼,發的會晚。太晚了明天再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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