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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飯吃的沉悶。
他和她都不說話。
她崴了一勺子紅燒肉在面前的盤子裡。
惟仁看了她一眼。
她又崴了一勺。
惟仁眉尖一蹙。
她第三次伸出手,他吃米的動作就停在了那裡。
於是她變了方向,去崴湯。
嘴角露出一絲笑。仍是低著頭,烏木鑲銀的筷子,夾紅燒肉吃。吃了一塊,又吃一塊。一會兒的工夫,面前的肉都進了她的肚子裡。她正要喝湯,只見他靜靜的替她又崴了一勺紅燒肉放在碟子裡。
她瞪著他。
他眼睛亮晶晶的,閃著笑意。
她有些氣惱,但還是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他仍低頭吃他的飯。
肉還是被她消滅了。
惟仁早就吃完,在一邊靜靜的坐著。
自端這時候才意識到,那盤子紅燒肉幾乎都被她吃光了。
也許是覺察到她的窘,惟仁小聲的說:「范大廚燒的紅燒肉是京城裡第二好吃的。」
她忍了忍,終究沒忍住,問道:「那第一好吃的是誰燒的?」
「我們學校食堂的大師傅。」
自端自然是不信。軍校伙食雖好,但是,學校裡的食堂,再好吃也有限。范大廚,那祖上可是御膳房出身。她輕輕的哼了一聲。
「我第一次見女孩子吃肥肉這麼利索。」他說。
她沒出聲。心想你才能見過幾個女孩子。
「雖然我見過的女孩子不多。不過無一例外。」他說。
自端低著頭,將面前的筷子擺整齊。心想我就是那個特例。
顧惟仁說:「沒想到今天瞧著特例了。」
她有點兒吃驚的抬眼看著他,心想這人會讀心術不成?她瞇了眼睛,說:「您這麼說,是不是就想說我吃的多呀?」
顧惟仁被她的一個「您」字給唬的一愣,白皙的臉上頓時一紅,說:「……不是。」
「不是最好。我用好了。您呢?」
「我……也吃飽了。」
自端站起來,將他的碗筷收起來。惟仁又愣了一下。他忙站起來,兩個人開始收拾飯桌。家裡的保姆從窗子外面看到,很快的走進來,不要他們動手。自端默默的,仍是幫著保姆把桌子收拾了。保姆一頭一臉的汗。自端卻泰然自若。她洗過手,從廚房出來,看到站在廊下的顧惟仁——靠在朱漆的廊柱上,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她亦靜靜的回望他。
院子裡的梧桐樹上,忽然傳出了一聲蟬鳴。很短促,卻很尖利。
兩人不約而同的抬頭看過去。其實什麼也看不見。
又一聲。
彷彿是試探。
「吱…………」這下是不間歇的長而高頻的鳴叫了。
兩人似乎都鬆了口氣。
看著對方,微笑了。
夏天,就這樣來了。
……
顧惟仁一進門,便聽到了老式留聲機上傳出的那略帶古舊氣息的歌聲。他定了定神。再沒有別處,只會是他的房間。他略站了站——是誰呢,在他房裡聽留聲機?如今,除了承敏,再沒其他人會動——就連他自己,也是不碰的。
承敏第一次來,看到那一匣子的黑膠唱片便驚歎。好幾次她都央求他放片聽。他總是推脫。她也不很堅持。大概她是趁他不在家的時候聽過的。這他是知道的。那唱片匣子裡,唱片疊放的順序,再也不會變。她動過,他知道。可是他也不說什麼,只悄悄的再調整回去——那是他心底裡小小的秘密。他默默的保護著,對誰也不說。
承敏就是這麼玲瓏細緻的一個女孩子。跟她永遠不需要很多的話去解釋什麼。她太瞭解狀況。這只留聲機在她眼裡,如同烏衣巷的這四合院一樣,被她當作了他生活中不得不接受其彆扭,又不得探詢其究竟的一部分。
這會兒,自然不是承敏,那麼,是誰呢?
惟仁眼前浮起一個影子。
他深吸一口氣,立即打消了念頭。那根本是無望的。
他腳下有些遲緩,猶豫間,已經到了房門口,推開房門,兩三步,繞過屏風。
他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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