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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北過來。彎下身子,在他耳邊如此這般的說著。他心裡一驚。人找不見,車子進了警局……他拿起餐巾來,輕輕的擦了一下鼻尖兒,遮住自己那自覺已經控制不了的表情。他不想讓在座的人看出端倪。
恰在這時領班帶著主廚進來。他親手斟了一杯酒,請主廚和大家一起喝一杯。主廚很愉快。客人對廚師的當面讚譽,是身為廚師的榮光;何況,能和客人一起來一杯01年的barbaresco,這也並不是每天都有的機會。
其實那道東星斑,是阿端愛吃的;barbaresco,是她唯一喝了一口還會喝第二口的葡萄酒……這些都擺在檯面上,她卻沒來。說他不惱,那是騙人的。
他看看自颯,又看看莓果,只覺得前塵往事撲面而來,她們,攜著他的過去時光,坐在他的身邊,讓他覺得親切,也本該讓他覺得放鬆,但是並沒有。
顧阿姨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看了號碼,立即就接通了。站起來走到外面,聽著顧阿姨在電話裡說:剛剛惟仁帶自端回家來了,自端很不舒服……後面的話,他都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自己坐在那紅木椅上,盯住面前的那盆瑪瑙水仙,而且就想那麼坐著,動都不要動。
後來還是回去坐下,神色如常的跟他們聊天。
莓果悄悄的對他說真想見見你太太呢。
他給她布菜,說改日吧,一定讓你們見見。
莓果看他,點頭。
自颯聽到,笑著說甭費事了,我妹和我很像的,見到我就像見到她一樣。
他笑笑。
他看到莓果在微笑,還聽到她說:這麼一說,我對佟太就更好奇了。
好奇嗎?他吸了口氣……
佟鐵河側過臉,看著自端——回來才幾天,在上海養的稍稍圓潤的面龐,竟然凹了下去。
他愣了愣。
進了門,他逕自走進餐廳,先「咕咚咕咚」大口的喝下一杯水。()感覺到她跟著自己進來,回頭,碰上她的目光。他捏著手裡的空杯子,晃了兩晃,問道:「喝水嗎?」
自端搖搖頭。
佟鐵河將杯子放下。他還是覺得口渴。可站著沒有動。
自端看了他一會兒,默默的走過來。將他面前的杯子拿在手裡。
鐵河的目光跟著自端的身影。她的長髮散著,當她微微的低頭,有兩縷滑過她的肩頭,像輕盈飄舞的絲綢……他靠在餐檯邊,就這樣看著她。其實只有十幾秒的工夫,他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就像電影的慢鏡頭,一幀一幀的,她的身影,在他面前慢慢移動——直到她雙手將水杯送到他面前。
自端看著一口一口喝著溫水的他:一手握著杯子,一手撐在大理石台上,身體斜靠在那裡,整個人看上去閒閒的,沒有剛剛拽著自己上車時候那股子凶悍。讓她回神的凶悍。她知道他在生氣。他最討厭做事沒交代。她以為他會大大的發頓脾氣。這麼的冷靜,她沒想到。
其實她很想他發脾氣。他發脾氣,她就可以安之若素。他這樣,她反而不知所措。
她輕咬嘴唇。
他看著她,頭頂這麼暖的光,暖不過來她臉上的光彩。
「上去休息吧。」他說。
他平靜的繼續喝他的水。
自端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離開。
鐵河將杯子攥在手心裡,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
佟鐵河開始不停的踱步。
步幅又大,速度又快。
他是想吵架。好好兒的吵一架。可是做不到。竟然做不到。當他看到她迅速消瘦的臉,一肚子火竟然在躥出胸腔的一瞬間,被區區兩杯溫水澆的熄了火。
他剎住身形。
目光落在面前這只水晶瓶上。空氣裡,有玫瑰花的香。他伸出手去,手指觸到花瓣,微涼,而又帶著一絲絲濕潤,是嬌嫩的花瓣那特有的滑膩,像她的肌膚。
他在琴凳上坐下來。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那,究竟是什麼?
回到房間,自端慢慢的解著外套的扣子。
只有兩顆扣子。還是巴掌大的兩個扣子。她為什麼解不開?
自端低頭。
頭一低,忽然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她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才發現原來臉上早就是濕的了;她急急的衝進衛生間去——熱騰騰的水注滿洗臉池,那水汽升騰起來,模糊了鏡子,也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伸手出去,使勁兒的抹著鏡子上的水霧,抹掉一層,又添一層,仍是看不清楚。她的手,終於無力的垂了下來,扶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檯面上。
恍惚中,他站在了她身後。
她轉過身來,抱住了他。
今晚,就今晚,此刻,就此刻,哪怕只有一秒鐘,請借我一點兒溫暖。
我需要你的溫暖。
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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