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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風與水的痕跡 (八) 文 / 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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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和仰看到女婿正在廊下,朗聲叫道:「小鐵!」

    鐵河回頭,見是岳父,笑著叫了聲「爸爸」,接著看到從西邊廚房出來的顧悅怡,又叫了聲「阿姨」。

    顧悅怡笑瞇瞇的對鐵河點點頭,指了指上房,說:「鐵河你可來了……快進去吧,外面多冷。」然後她轉頭對著景和仰,問道:「怎麼這麼晚?」

    景和仰說了句:「今天事情格外的多」。

    鐵河接著廊下的光,看到岳父臉上深深的倦意,說:「您這段時間可要注意身體。」

    景和仰邁步子上來,就這麼幾步台階,他好像走的有點兒吃力,長長的喘著氣,擺手,道:「沒事沒事,再累的時候也有。」他一對眸子精光四射,打量了一下女婿。見女婿神色如常,不禁點了點頭。然後,他伸手推開了門。

    自端和惟仁同時回頭。

    惟仁有一時的錯愕,迅速的看了自端一眼,然後站起來,叫了聲「叔叔」。卻沒理跟在景和仰身後的佟鐵河。佟鐵河也沒理他,他只是看著沙發上靜靜的坐著的自端……那雙手,剛剛就被顧惟仁握在手裡。

    景和仰一陣「呵呵呵」的笑,打破了屋子裡的沉寂,也暫時截斷了洶湧的暗流。

    開了一天的會,很累了。很想到家喝一杯參茶,好好的休息一下。可眼下的狀況……他笑著,走過去,坐在自端的身邊。

    他沒忽略,進了門,自端都沒有出聲問候。她只是用她黑沉沉的眸子,看著自己。臉色蒼白的嚇人。

    父女倆對視著。

    自端微微抬起下巴,望著父親。

    從小就需仰望父親——方方正正的一張國字臉,大大的眼睛,濃濃的眉毛,高高的鼻樑,顯得整張臉既英俊又十分的有氣勢。頭髮還是那麼濃密,並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稀疏。因為總是戴著帽子,頭髮會被箍出一個圓圈,顯得很有趣。每次看到,總是會替父親整理一下——可是今天並沒有。

    這是她的父親。沒錯。

    自端都能感受到自己心房的震顫。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涼。

    當她在醫院裡醒過來,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見到父親。

    她心裡像是藏著一團火。她急切的想要把這把火掏出來。

    她其實腦子裡仍是一派混沌,沒能力、也根本不想理個頭緒,她只是想要見父親。她要來烏衣巷。

    她要問問父親,只問他一個問題:屬於我們仨的那段時間,對您來說不是全無意義?是不是?

    可是,看到父親,她忽然間說不出話來。

    父親臉上的疲色,鬢角的白髮,目光中的探尋和疼惜……令自端覺得自己的心肌猛烈的縮了兩下。

    她艱難的轉眼,看看惟仁,還有佟鐵河。

    他們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自端的手,抓住了毯子。

    狠狠的捏著毯子。

    心底像是被鑽了一個洞,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一滴一滴的溜走……那究竟是什麼?

    景和仰抬手替女兒攏了攏頭髮,用寵溺的語氣說:「瞧瞧你這頭髮亂的……記住啊,也就是放假,准你披頭散髮幾日,等開學了,可不能這樣就去學校。做老師要有做老師的樣子。」他捏捏女兒的臉,像對待一個小女孩兒似的,「不過看你這亂七八糟的,你這是……」他故意的看了鐵河一眼,然後低聲跟自端說:「是鐵河欺負你了?」

    自端咬住了嘴唇。

    景和仰拍了拍女兒的手,「那是因為……昨天你生日,爸爸沒能抽空給你慶生,生氣了啦?」

    「……」

    景和仰看著女兒的眼睛。那原本水汪汪的、大大的眼睛,此刻像兩顆紅葡萄似的。他暗暗的心驚。他的大手將女兒的手握住,不由得就使上了力氣。

    自端忽然的緊緊抱住父親。

    景和仰愣住了。

    有很多年了,自端都沒有對他做過這麼親近的舉動。不知從那裡來的一股子熱流衝進血管裡來,他緩緩的撫摩著女兒的頭髮,很軟,很滑……他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撫摩女兒的頭髮了。

    好像,真的有很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將女兒抱在懷裡是多麼溫暖、多麼幸福的一種感受;久到他都快忘了,他的女兒有一顆多麼柔軟的心——也許並沒有忘記,他只是等這一刻,等了很久。卻並沒有想到,是在這麼一種狀況下。

    鐵河和惟仁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顧悅怡將手交握在胸前,看著眼前這一幕。

    景和仰多少有些狼狽。只好拍著女兒的背,輕聲的安慰:「阿端?沒事的,沒事的,嗯?」

    自端的臉埋在父親的肩窩裡。好久,一動不動。

    父親身上的味道,鑽進她的鼻腔,鑽進她的心底……帶著煙草味,帶著海浪的氣息,帶著,很久很有以前,他抱她在懷裡,那種溫暖;恍惚中,看到自己拎著那支粉白的蓮花,搖搖擺擺、步履蹣跚,對著父親說,「媽媽的花」;又看到清晨廊子下,父親那舒心的微笑,那不是對著她,也不是對著媽媽,而是另一個人……於是眼前是一波兒接一波兒的黑暗。

    她的手,抓住了父親襟前的金穗,那帶著絲絲堅硬的穗,被她揉成一團,紮著她的手心。疼,疼的厲害。可此刻,竟然沒有淚水流出來。

    「阿端哪,」景和仰感到自端的身體在發顫,他知道女兒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在忍耐。可是,他仍笑著,看向鐵河,「小鐵,瞧這樣子,真是你給阿端氣受了?」

    佟鐵河笑,未作分辨。

    景和仰呵呵一笑,把自端的胳膊拉下來,看著女兒,問道:「看來一定是了。怎樣?要爸爸給你出氣不?」

    顧悅怡看到這兒,笑著開口道:「好了好了,既然是小兩口兒鬥氣,和仰,你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嘛。」她推了鐵河一把,努了努嘴。

    鐵河配合的往前走了兩步。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他彎下身,在她耳邊輕聲的說。手掌扶上她的背。

    隔了衣服,自端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灼熱。她身子一顫。鐵河對她笑,那笑容一如和煦春風。鐵河手上稍一用力,讓她往自己懷裡靠了靠。下巴觸到她的額,冰冷的汗意。他心底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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