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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端看著她,一瞬不瞬。
是的,這一刻,她等了很久。
容芷雲一字一句:「阿端,你聽好了——顧惟仁,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自端耳邊響起來嗡嗡的聲音。
容芷雲的聲音,在這嗡嗡聲裡,開始忽大忽小,忽遠忽近。
「他,是你父親和顧悅怡的兒子。他們在陝南下鄉時相戀。73年你父親參軍,離開陝南。75年冬天我們結婚。結婚以前,他曾回到陝南見過顧悅怡。阿端,顧惟仁生於76年的夏天。」
自端幾乎聽得到自己牙關緊咬而發出的「咯咯」的聲音。
「這是顧悅怡親口對我說的。從她和她的幌子丈夫離婚,回到北京後,她就不斷的出現在我的面前。阿端,箇中的細節,媽媽不會跟你說。因為媽媽根本不願意回憶。但是阿端,不要以為十年前他們的結合是單純的姻緣。()他們的姻緣,三十多年來從未斷過。我承認我有錯,當初,我不該強求,但不代表他們做的全對。並不是所有的事情,冠以愛情的名義,就都是正確的。」
自端搖著頭。
這絕不可能。
怎麼可能呢?!
「你可以去問你父親。你也可以去問顧悅怡。你甚至可以去問顧惟仁。顧惟仁為什麼會拋下你一走了之?因為是我找到了他。我告訴了他為什麼他的媽媽死也不能同意你們倆在一起。」
「我不相信!」
她不能相信。
三十多年……不,不會的。
那是她的父親啊,和母親離婚後,獨自過了十幾年的父親啊;顧阿姨……顧阿姨,她認識的顧阿姨……怎麼會?!
這是多麼荒唐的事?
顧惟仁……是她的哥哥?她父親的兒子?!
這不可能。
「騙人。」自端搖著頭,「你騙人。」
「阿端,媽媽不會騙你,更不會害你。」
像是有一根繩索勒住了自端的喉,她瞪著容芷雲,只是說不出話來。心臟處的麻痺漸漸的向身體四肢在擴散,已經不知道痛。
容芷雲知道自己這番話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她看著自端,歎了口氣。
「阿端,這些話,本不該等到今天才說。你父親和顧悅怡,」容芷雲頓了頓,「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想的,他們能有勇氣一愛四十年,卻沒有勇氣對著自己的子女說出真相?而且還是一對被蒙在鼓裡,吵著要結婚的同父異母的兄妹。這是什麼樣的危險?這是**……」容芷雲幾近咬牙切齒。二十多年,她關心著女兒,看到她被保護的滴水不漏、安然無恙;可是也許就那麼一錯神的工夫,就漏掉了這樣一個關鍵——千算萬算,算不到兩個孩子,會在顧悅怡眼皮子底下鬧戀愛。
她想起來,仍覺得膽寒。
「我給了顧惟仁一張機票。我對他說,你去問問顧悅怡,問問你是誰的兒子。問清楚了,是走是留,與我無干。」
容芷雲的話,像是炸彈一樣,在自端耳邊炸開。
那炮彈的碎片刺進她的身體裡,體無完膚。
她整個人抖的像一片樹葉。
惟仁的臉在她眼前晃著,微笑的他,皺眉的他,快樂的他,苦惱的他……重重疊疊,像一張網,向她罩過來,將她網在中央,不斷的收緊,再收緊。緊的她喘不過氣來……
容芷雲看著自端。那臉色,和當年顧惟仁如出一轍。
她心臟猛的一縮。
如出一轍……都是讓人心疼的孩子。
那麼的傷心,那麼的痛苦,卻依然那麼的隱忍。
她離去的時候,看著手中緊緊的攥著機票站在護城河邊的惟仁,那一刻,她也像現在這般的心疼又心碎。
她知道自己殘忍。
所有的這些,不該由兩個無辜的孩子來承擔。
不管是那時,還是現在,她痛恨殘忍的自己,也痛恨造成這一切的那兩個人。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
『阿端……」
「怎麼會與你無干……怎麼會與你無干?」自端喃喃的,她直直的盯住容芷雲的眼睛,「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她大口的喘著氣,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著容芷雲叫道。
然後,屋子裡是死死的寂靜。
自端的眼睛,通紅通紅的,可是沒有淚,也沒有淚意。
此刻,陽光明媚,透過落地窗,陽光恣意的在空氣中奔跑,毫無拘束。
自端覺得自己整個人在這樣的陽光裡似乎都變作了透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真恨不得死掉。
恨不得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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