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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枝與蔓的綿密 (二十八) 文 / 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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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芷雲腿有些軟。

    這些回憶,讓她太辛苦了。

    每回憶一次,都讓她覺得自己老去十年。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

    自端怎麼還沒有到?

    她歎了口氣。

    自端就要來了,來尋一個答案。

    她也不知道,她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她只是太明白,那種被往事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感受。而如果不放下過去,無論如何,沒有辦法輕鬆的面對未來……

    她記得婚前到部隊去看景和仰。以未婚妻的身份,到他在的艦隊去,那種驕傲和快活,無法形容。知道他忙,她不敢打擾他。於是她在招待所裡安頓下來,一連三天,她都沒有見到他人影。實在是悶得厲害,她就出去走走。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街上。天氣很熱,這個海濱城市特有的潮濕又讓她不舒服。就在她打算回招待所的時候,這麼巧,她看到了兩個人。

    直到很多年之後,她還會歎息。怎麼會那麼巧呢。而景和仰,他又怎麼能那麼帥,穿著便裝,在街邊,那麼狼狽的時刻,還是那麼的出挑——或許也不是他出挑,而是,他就是自己眼中的蘋果。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臉上有那樣的表情。痛苦、不捨、悔恨、無奈、憐愛、疼惜……一個人的怎麼能同時有這麼多種的感情呢?

    她不能理解。真不能理解。只是那一刻,她心疼的要麻痺了。

    她想大聲的喊,喊他的名字,告訴他,她人在這裡呢,讓他轉頭看一眼,看一眼就好了……可是她沒能這樣做。她殘存的理智提醒自己,快走,走的遠遠的,越遠越好。

    她知道部隊是個多嚴酷的地方。一個出身不好的未婚妻,已經讓政審變得特別麻煩;同時出現的兩個女子,則會徹底的毀了他的前途……剛剛光明起來的前途。她不能這麼不懂事,她不能成他的絆腳石。

    她一刻不停的返回招待所,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到了火車站,告訴售票員,要最快的一班車,只要最快的一班,不管到哪裡,必須先離開這裡。她一秒都不能多呆……一直到火車開了,她才哭出來。

    回到北京,景學茂和琴眠鶴早急瘋了。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的景學茂狠狠的罵了她。她沒打招呼就走了。景和仰四處找她,沒有及時銷假,被關了禁閉。她麻木的聽著這一切——這一切,真的是因為她嗎?

    她想著那個身影,面容看不清楚,但是輪廓是明朗的,纖細而高挑,白色的確良短袖衫,黑色的長褲,有著兩條長至腰際的辮子,黝黑亮澤……很美呢,真的很美。

    後來大病一場,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但是沒有聽到任何關於解除婚約的消息。

    她開始騙自己,那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她任性,她猜忌,她錯了……

    景和仰如期的休假,回來結婚。那是1975年的冬天。

    她沒有問,為什麼只有兩天的路程,他走了一個多星期。

    因為,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知道就算再給她一千一萬次的機會,她仍會選擇牢牢的抓住他。哪怕只有一線的希望,她都不會放過。

    因為,她愛慘了他。就算,他愛的不是她。但是沒關係,她可以等。

    那時候,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總相信,有時間有熱情,就能爭取到。可他就像一塊石頭,她用盡力氣,最終,也沒能將他捂熱了。無休止的猜忌和互相折磨,讓他們兩個都精疲力竭。連自端的出世,也沒有能夠帶來絲毫的改變。

    而當有一天,顧悅怡站到她面前來,不需要開口,她已覺得自己花了半生砌起來的堡壘,在那一瞬間轟然倒塌。

    她苦心經營,敵不過兩情相悅。

    敵不過的。

    1982年,父親終於找到了她。後來,更歷盡周折,回國見她。彼時父親已然病中,見到她,還未開口,已老淚縱橫。

    血緣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她從未見過父親,卻在那一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溫暖。

    也許,是在世上孤獨了太久的原因?

    她把母親臨終前寫給父親的信轉交給父親。很多很多年,她一直保存著這封信。其實並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機會見到父親。但是她知道,其實母親的心裡,一直有父親。一直都有。即使是恨,那也是因為當初愛的深切。那是一份只有他們才懂得的感情。

    兩年以後,父親病的更重,急召她赴港。老人除她之外,別無後人。妻族眾侄,如狼似虎;家族產業,多年心血,實不能旁落。

    她的猶豫和掙扎,景和仰都看到。可是,他不開口留她。

    她終於絕望,提出帶女兒走。

    他卻堅決不肯。

    不但他不肯,景家二老也不肯。

    這太可怕了。沒有一個人站在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曾親如父母的公婆,似乎一夜之間變了心腸。她深深的感到了勢單力薄。

    離婚爭奪戰,曠日持久,她等得起,父親等不起。

    於是,她忍痛捨棄了女兒的撫養權,換得了自由身,隻身赴港。

    離開的那一天,她抱著小小的女兒,哭了又哭,親了又親……直到女兒被景和仰從她懷裡奪走,女兒哭喊「媽媽」的撕心裂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著,一直響著,響了25年。

    25年來,她每天都工作超過14個小時。不是她愛工作,而是她太需要工作。只有在工作的時候,女兒的哭聲才不會在耳邊響起來……

    可是自端,這一切,讓媽媽如何跟你解釋清楚講述明白?

    「小姐。」四姐輕聲叫著容芷雲,「小小姐已經到了。」

    容芷雲回神,「到哪兒了?」

    「到樓下了,已經通過話,現在想必在乘電梯。」四姐看到女主人表情一下子變得緊張,不由得歎息——想當年,她隻身來港,勢單力孤進入這個家,被老夫人和一班「表哥」欺負的時候,也從未露出半分畏懼和緊張,如今……四姐對容芷雲鼓勵的笑了笑。

    容芷雲深吸一口氣,「好吧。」

    無論如何,這一關總要過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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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接踵而至啊~~文裡的人都陷在了回憶中。這段很糾結,希望不至於太沉悶。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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