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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沉沉的,室內有些暗,自端順手開了餐廳的燈,然後坐下來,先從餐桌那一疊報紙上拿過來一份,隨手翻著。
佟鐵河是紙版書報的忠實擁躉。家裡從國內到國外,從黨報到軍報,每天都有厚厚的一疊。就算是沒時間看,他也喜歡在早上胡亂的翻一下大標題。
陳阿姨給她倒了果汁,看到她手裡報紙,微笑了一下,說:「這麼說,往後一段時間,你父親該忙壞了吧?」
自端笑了笑,點頭。這些日子她心慌意亂,往常該注意的東西都沒注意到。海軍六十週年,四月裡要閱兵的。父親真的該忙壞了。難怪鐵河那天晚上特意囑咐她,沒事不要給爸爸添亂。他這個女婿,做的比她這做女兒的還細心——可話又說回來,她是那麼不懂事的人嘛?
家裡的鍾幾乎在同一時間響了一下。這一聲很有層次感,餘音繚繞。
自端抬眼看了一下壁鐘,已經八點半,佟鐵河也該下來吃早點了。這人不是放假放的鬆懈了吧?這時候客廳電話響了,陳阿姨剛要出去接,她示意自己去。
是婆婆。
自端習慣性的拿著電話走到落地窗前去聽,發現外面下雪了。
她聽著婆婆在電話裡輕聲細語的囑咐這個,囑咐那個……如果雪花飛的進來,撞到她的心上,都會被融化的。
這是春雪呀。下的這樣大。撲簌簌的,從灰色的天幕滾下來。周圍安靜的,彷彿一切都凝滯了,只有雪落的軌跡。
自端回到餐桌上,佟鐵河已經吃了半碗粥。聽見她來,說了聲「早」,眼睛沒離開報紙。
自端瞥了一眼他手裡的報紙,問道:「你哪天去香港?」
「週五。」他看了她一眼,「一起去?」
「真要一起去,你就該難受了。」她繼續翻著報紙。
佟鐵河看她。
自端慢條斯理的說:「我不是那麼小器的人。公事是公事,沒必要麻煩你的新聞部封新聞。」
「你怎麼知道的?」他皺眉。
她淡淡的,「四哥給我打過電話。」
佟鐵河在心裡罵:怎麼沒想到封住鄧力昭的嘴!
「也不都是因為你。」
「嗯。」
「爸也說了,叫低調一點兒。」他想了想,「要不我不去香港了吧,反正也是照程序走。讓梅鎮寧去得了。」
梅鎮寧,光亞大中華區總裁。最近幾年,光亞拋頭露臉的事兒都讓他出面辦。包括一些很重要的捐款、援建和媒體訪談。
「隨你。」她低下頭,繼續看著報紙,「不過你要去的話,告訴我一聲兒——答應了妥妥的。」
原來如此。這些小事,她倒是放在心上。想了想,他又問了一句:「真不介意?」
她皺眉,這人今天好囉嗦。
耐著性子,她說:「真的。橫豎都是不相干的人。」
鐵河聽到這句話,沒再出聲,只是抿了唇。
……
「呀……呀……呀……」
「嗨!」
「呀!」
「……嗨……」
兩個穿藏青衫子的劍客,在館裡廝殺著。木劍磕碰在一處,發出木器相撞特有的清脆聲音。身材更加魁梧高大的劍客,步伐沉穩有力,將對手步步進逼,終於令其繳械。對手架著他的劍,單膝跪在地上。他收住勢子。
「再來?」他問。
「不來了!」對手喘著粗氣,撐著劍,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他於是向對方行禮。隨後將木劍夾在脅下,伸手從下巴處將頭罩一頂一提,露出臉來,正是佟鐵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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