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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鐵河成心的吧?」自颯倚在窗邊,好笑的看著樓下的新車。
自端無語。
說到換車的事,倒很符合他的性格。
風一陣,雨一陣。而且說一不二。
「這車好就好在夠大。你要想找不著也有點兒困難。」自颯調侃。她端著咖啡,在沙發上坐下來,「說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打她進門,自端說的話沒超過三句,臉更是白的嚇人。
「他……回來了。」
自颯隨口應了句:「誰啊?」
自端抬起眼睛,「姐。」
觸到自端的眼神,自颯禁不住心裡一軟,放下杯子,沉吟片刻,道:「我也只是聽說。並沒見到他本人。」
自端移開目光,胸口像堵著一團棉花,喘不過氣來。
「阿端。」
自颯伸出手來,握住自端的手,冰冷。
她的手指,輕輕的撫著自端的手背。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我聽二叔說……他是回來休長假,然後,要結婚的。」
「……」
「他聯絡你?」自颯試探著問。
見自端沒反應,她心裡就明白了幾分,接著問:「他要見你?」
自端搖了搖頭。
「那麼,你要見他?」
自端沒有動。
「如果你想見他,總能找到他。」
「不。」
這一個「不」字,出口利落。
自颯反而愣了一下。
眉尖陡然一蹙。
「丫的!這孫子到底想怎麼樣?當初是他選了一走了之。既然這樣,好好兒的各過各的日子,做什麼又來招惹你?」自颯有些煩躁。因為顧惟仁,也因為自己。
自端只管盯了眼前的杯碟,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天,自颯清了清喉嚨,說:「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還那麼帥。」
顧惟仁長的很好看。好看的稍稍有一點兒女孩子氣。他很不喜歡。總是把頭髮剃的很短,衣服穿的很簡單,甚至說話也總是很簡潔。
然而對自端來說,他又豈止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呢?
那曾是她的靈、她的魄,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生命中最絢爛的色彩……
又曾是將這一切生生的奪走的,那個人啊!
自端的手,微微的顫抖。
自颯歎了口氣,突然揮了揮手,從茶几上那只漂亮的煙灰缸,對著自端,像是要她看清楚,說:「阿端,看著這個東西了吧?」
自端點頭。
「就像你跟顧惟仁那一段兒。沒錯兒,很好,很美。可那畢竟是過去了。你若是忘不了,儘管當寶貝藏著。但是你要找個地方藏好。要知道,不管是水晶還是玻璃還是瓷器,憑它價值連城,陣亡了都一錢不值,而且收拾起來還很麻煩。」
「……」
「當初是他先放手。阿端,你不要忘記。憑它什麼樣的理由,隔了這麼久,早就發酵了。」自颯把煙灰缸丟在茶几上,花梨木的茶几發出一聲沉沉的回應。「而且,他是回來結婚的。阿端,既然是回來結婚,那麼,就意味著,他已經放下。他用了這麼久的時間躲避你,你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忘記……你小心,前功盡棄。」
「我知道。」
「你知道?」自颯笑了一下,伸手過來,捏了捏自端的下巴,「你知道什麼?他一個電話打來,你七魂丟了六魄,你還能知道什麼?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喝高了叫誰的名字?」
自端咬著嘴唇。
「惟仁。」自颯笑著,搖頭,「你從此別喝一滴酒,好吧?」
從此不喝一滴酒,那是不是……在黑夜裡,那些過往,就都不會跑出來了?
「你對他還存著什麼念想?他也許只是想問你——有沒有空來觀禮。」
自端呼吸一滯。
自颯拍了拍手,指著自端,「你就這麼一副樣子,讓誰瞧得下去?我還告訴你,景自端,別以為我剛剛那是胡說——他遲早得見你。就算你不想見,他也不想見,二叔也一定會讓你們坐下來,一起吃你們家那頓團圓飯。與其到時候兩廂裡尷尬難堪,不如他先跟你通個聲氣——呵呵,顧惟仁,不過如此。」
「我知道。」自端說。
被自颯這樣揭著痛處數落,不是第一回。
有種殘忍的痛感。
但是,痛的好。
「你知道就好。我只怕你……算了,不說這個了。」自颯拍拍手,「既然換了新車,走,送我一程子。」
「去哪兒?」
「鄧力昭那龜蛋今兒回國。你們家佟鐵河給我設鴻門宴。」自颯哼了一聲,「我可不能單刀赴會,至少也得拉個墊背的。」
自端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恐怕,今兒這一頓,不止是鴻門宴這麼簡單。
是……要攤牌了嗎?
她想起不久前,佟鐵河跟她說過的,力昭的事。他沒有解釋的很詳細。大概是有些顧忌的。既顧忌她是自颯的妹妹,又顧忌某些不能明說的理由,還有些內情,其實是知道了還不若不知。她大致都能弄明白。只是不願多想。
但是有一點,她是清楚了——自颯和力昭,恐怕是沒有指望的了。
她心裡一陣酸楚。忍不住臉上就帶了顏色。
自颯看著她,微笑,「你是怕我當街撒潑啊?」
「……」
「你放心我是文化人,而且我姓景。」
自端怎麼都覺得自颯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只是……想起今早佟鐵河臨走時的表情,她心裡未免有點兒忐忑。
昨晚的醉的太厲害,發生了什麼,連個模糊的影子,都沒給她留下。
尷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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