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聽著,『怨毒』這種東西,雖然連『鬼醫』都不曾研製出解藥,但並不是就意味著……」
「我不要聽別的迂迴之詞,請你簡單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殷藥兒看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艱難開口,「是。」
「這種東西,是不是就叫『美沙酮』?」
「……」
「藥兒,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就請實話告訴我!」
「那麼請你先行告訴我,剛才冒充酒店客服人員進人你房間的,是不是索菲娜?」
程琉璃毫不隱瞞,「是,剛才來我房間的,的確是索菲娜公主。」
殷藥兒恨恨地別過頭去,「我就知道,這個賤、人,不懷好心……」
「這麼說,索菲娜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程琉璃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期冀的神采,「美沙酮的確可以暫時延緩『怨毒』的發作時間?」
「琉璃,研製『怨毒』的人根本就是一個變態,在拿不到解藥的情況下,注射美沙酮的確可以暫時緩解毒性,可是,一旦注射,就根本停不下來,會讓你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癮君子,而且為了抑製毒性的發作,注射劑量必須一次比一次巨大,剛開始可能會讓你容光煥發,可是到了最後,就像每一個吸毒上癮的人,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直到最後死於大劑量的毒品中毒,琉璃,這相當於飲鴆止渴,你可千萬不能嘗試啊!洛少那麼神通廣大的人,一定會為你找到解藥,你可千萬不能胡來啊……」
「我知道了。」程琉璃神情淡淡地開口,聽了殷藥兒的這番言辭,既沒有表現出極度的震驚,也沒有表明態度,站起身來,「我們去用餐吧。」
「你得對我保證,絕不使用美沙酮來代替解藥解毒!」殷藥兒也跟著站起身來,冷艷絕倫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隱隱的不安。
「藥兒,我又不是傻瓜,這麼顯而易懂的陷阱還用得著我去保證不去跳嗎?放心,我不會讓索菲娜的毒計得逞的。」程琉璃綻開清淺的笑容,伸手拉起殷藥兒的手來,「你不是說為我熬了中藥麼?飯前喝好,還是飯後喝好呢?」
*************************
三天後,夜斯洛乘坐一架直升機在酒店頂層花園緩緩降落。
事先得知消息的程琉璃和殷藥兒早早就等在屋頂花園。
飛機緩緩降落,滿地草坪低伏著,巨大的風獵獵揚起兩人的裙裾。
一隻黑色的軍靴踏出艙門,隨後,一身黑色風衣,冷傲英挺的夜斯洛微微低頭,從機艙踏腳出來。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緊身黑皮衣,滿頭髮蠟固定出金屬色澤的壞少年艾普利爾。
兩人甫一出現,程琉璃率先飛奔著迎了上去,「洛——」
像一隻折斷線的風箏,撲進夜斯洛強健寬厚的懷抱中。
夜斯洛張開懷抱,眼神濃烈地將她高高抱起,英俊至極的臉龐緊緊貼著她耳際的長髮,因不知名的原因而乾涸皸裂的男性的薄唇,貪婪而纏綿地,在她長髮上印下隱忍而纏綿的一吻。
「怎麼樣,有沒有想我?」礫石般粗嘎的聲音,黑色的瞳眸佈滿了紅色的血絲,這三天三夜,他一定是不眠不休地在跟科洛周旋,不然,他的面容不會如此疲憊,他的嗓音不會如此沙啞。
「嗯。」她攬住他的脖頸,在他溫暖安全的懷抱中點頭,「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這三天三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你呢,有沒有打噴嚏,感受到我的思念?」
夜斯洛單手抱著她,騰出一隻手來點了下她挺翹的鼻頭,邪肆的笑彷彿在瞬間點亮了他的英俊,「我以為還自己得了鼻炎,原來是你這個小傢伙搞的鬼!」
身後,艾普利爾的眼光只在瞬間劃過殷藥兒,隨即抱臂站在夜斯洛近在咫尺的地方,眼神邪氣地盯著二人親熱,「喂喂,我說表哥,不要在我這孤家寡人面前秀恩愛好不好?小心人家小心肝一不留神會給爆掉的!」
殷藥兒面無表情,迎著斜陽,她密茵的睫毛低垂著,如蔥蘢的森林般遮蔽了那雙烏瞳中的所有情緒。
察覺出夜斯洛的疲憊,程琉璃趕忙從他懷中落地,微踮著腳,雙手細細地撫挲著他佈滿青色胡茬的面頰。
僅僅只有三天,他竟瘦了這麼多。
臉頰微微地凹陷進去,深邃的眼眶周圍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瞳眸里拉滿了鮮紅色的血絲,這三天時間,他究竟都遭遇了什麼!
她勾住他的脖子,顫慄的唇輕輕地湊上去,想要更深地感受他的氣息。
夜斯洛竟然微微比別過頭去,「我的嘴唇,」他伸舌輕舔了一下,「乾裂了,會劃破你的——」
原來,這就是這個霸道成性的男人,見面後隱忍著不去親吻她的嘴唇的緣故!
她執拗地拉低他,用自己柔嫩的唇,堅決地,火熱地,不容拒絕地,吻上了他的!
一個天雷勾地火般的熱吻,說不清是她吮吻著他,還是他的龍舌纏繞著她的丁香小舌纏綿起舞……
直到最後,身後傳來辟辟啪啪的拍巴掌聲,「精彩啊精彩,火辣啊火辣……表哥,佳人在懷的感覺不錯啊,但是,可不可以先把你的事情處理乾淨了,回頭再去慢慢纏綿?」
程琉璃一張俏臉驀地轉紅,夜斯洛意猶未盡地就著她的唇繼續**了幾下,這才慢條斯理地鬆開她,回頭對著艾普利爾開口道,「把那個女人帶下來吧。」
艾普利爾走到機艙前,打了個響指,幾名保鏢押解著一個披頭散髮的老婦走了出來。
與其說是押解,倒不如說是半攙半扶更為確切,因為那個女人,滿頭銀絲,步履蹣跚,身形枯槁,幾乎就是行將就死,不扶簡直就直不起身子,哪裡還需要什麼「押解」?
程琉璃驚愕地釘住身形,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似陌生,卻又有著說不出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