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流離終於明白,這場宴會為何夜斯洛非來不可了。
夜氏集團三十年前在他父親手中開創,當時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民族品牌,只有近十年在他的手中才得以幾何倍數般迅猛的速度增長擴展,成為富可敵國,全球矚目的大型財閥。
既然是夜氏集團成立三十週年慶祝酒會,他這個財閥掌門人焉有不出席的道理?
只怕他不出席這個酒會,馬上就會謠言四起,在全球引發無邊猜測。
夜斯洛雖然一向我行我素,並不在意這些,可是目前卻是非常時期,如果被昨晚偷襲他的人知曉他身受重傷,連慶祝酒會也難以出席,只怕後續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特殊狀況。
所以,這個酒會,他必須要出席,而且不能被任何人發覺他的傷情。
兩人一走進大廳,就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兩人身著同色系銀灰色的西裝與晚禮服,她手持寶藍色的手袋,他則打著寶藍色領帶,刻意的情侶套裝,再加上兩人挽在一起的手臂,令所有人在艷羨傾慕的同時,更在暗暗猜測著這位美麗少女的身份。
跟隨在夜斯洛的身邊,程流離用心打量著周圍每一位前來同他寒暄的賓客,其中,很多都是全世界著名的富商巨賈,政界名流,當然,也不乏一些和夜斯洛一樣以白養黑的黑幫大佬。
雖然酒會是在泰國舉行,可是因為與會的大多是國際人士,再加上英語也是泰國法定的官方語言,所以所有的賓客都是說的英語。
程流離遠遠地看到了艾普利爾的身影,視線相對的時候,他邪氣地衝她舉了舉酒杯,眉目之間全是魅惑與輕佻。
程流離還並不知道這位仁兄的身份,但在掉開目光之前,她看到了站在他身邊,一襲黑色曳地長裙,氣質冷淡神秘的殷藥兒。
她的第一感覺是遺憾,從莊園的下人口中她早知道殷藥兒的醫術高超,有腐肉生新的能力,早知道就可以將她請來,幫助夜斯洛處理他的傷情了。
而旁邊那位藍眼睛的混血男子,如果她猜得不錯,正是殷藥兒的主人,夜斯洛的姨表兄弟,艾普利爾。
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原因,這兄弟倆並未上前相認,艾普利爾只做一般賓客的模樣,遙遙地站在遠處,舉著酒杯啜飲,眼神卻時不時游離追隨著他們。
而在會場的周圍,不時有身著正裝,眼神警戒的男人,或者少數女人,只從穿著打扮上看,他們與一般賓客無異,但是仔細去看,男人的手總是若即若離地扶在腰際,女人帶著白色紗網手套的手掖在披肩下,也似乎緊握著什麼東西。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假裝成賓客,特地部署在會場的保鏢,用來防止意外的發生。
看來,艾普利爾之所以沒有在莊園戰亂時助夜斯洛一臂之力,是因為他有別的重要任務在身。
比如,幫助夜斯洛佈置這個浩大的會場。
比如,在會場周圍不著痕跡地安插自己的兵力。
這些都是看得見的部署,看不見的,程流離不知還有哪些。
一個披著頭巾的中年男人笑容滿面地徑直向著夜斯洛走來,邊走邊張開大大的懷抱,非常豪邁地熊抱住了夜斯洛。
那男子一看就是中東人,滿臉的絡腮鬍,身材健碩,眼窩很深,長長的頭巾直垂到肩膀以下。
他一邊興高采烈地拍打著夜斯洛的肩膀,一邊好奇地打量著程流離,然後哈哈大笑地說,「洛少,難得看到你也會帶著女伴出席酒會,是不是應該介紹一下呢……」
程流離有些緊張地看著兩人寒暄,還好,夜斯洛受傷的這邊臂膀被她挽著,那男人雖然力道不輕,又拍又打,但應該不會對夜斯洛造成二次損傷。
夜斯洛頷首微笑,笑容無懈可擊,「麥克斯,好久不見,這位是……」
話還沒有說完,樂隊演奏的樂曲突然停了下來。
只聽外面有人大聲的喧唱,「艾勒裡王子和索菲娜公主駕到!」
眾人全部扭頭看向酒店外面——
隨著幾聲沖天的禮炮聲響,樂隊的奏樂變得慷慨激昂,像是卯足了力氣迎接今天最尊貴的客人——泰國皇室成員的到來。
酒店外面,可以看到長長鋪著的紅地毯,兩隊排列整齊的士兵手持長槍,排列成對陣,接著,從紅地毯另一端停著的加長勞斯萊斯房車中,走出了一對璧人般的俊男美女。
男的身材高大,五官深邃英俊,略略勾起的唇角帶有幾分邪魅,臉上是經常海灘浴的那種健康小麥色。
女的身材高挑窈窕,長長的波浪形金髮垂至腰際,眼睛很大,精心描繪的睫毛又長又翹,瞳孔雖是漆黑色的,可是皮膚白皙,有種很明顯的混血范兒。
額頭帶著一個額飾,鑲嵌著光彩奪目的美鑽,整個人看起來比月亮的銀輝還要更加光芒萬丈。
索菲娜號稱泰國第一美女,看來果真不是吹噓的。
她帶著完美無瑕的笑容出場,可是剛一踏進酒店,笑容似乎就僵在了臉上。
幾乎與此同時,程流離也被驚呆了!
無可否認,這個索菲娜公主的確很美,不但美,而且天生有種高傲的貴族氣質,可是,驚呆她的絕不是公主的美貌,而是,而是,在這樣一個眾目睽睽的場合,她竟然,與索菲娜撞衫了!
同樣銀灰色的晚禮服,同樣深v的低胸設計,同樣流線型的裙尾……
整件禮服,從上到下,從衣料到做工,所有的細節全都一模一樣!
撞衫,尤其是與美麗的女人撞衫,是所有女人心底最深的噩夢!
程流離倒不是害怕自己被比了下去,而是擔心會給夜斯洛在這樣的場合帶來尷尬,畢竟,她是他的女伴,算是一半的主人,而索菲娜是他邀請來的最尊貴的客人,主客撞衫,知道的是謂巧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意為之,要將客人的風頭壓制下去。
趁著所有的賓客一蜂窩地湧上去,程流離鬆開夜斯洛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