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嗜血的光芒在眼底滋生,是可以凍殺一切的寒意。
門窗緊閉的室內,空氣就像是正被一隻大手無情地壓縮著,壓迫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艾普利爾頓了頓,歎了口氣,「過段時間我就去接管中國a市那邊的生意,那個女人,你若還是放不下我會帶來給你的!」
「我和你一起去。」
「你瘋了不成?知不知道你的老底都被掀了?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
「警方沒有抓到任何我的涉案證據,」夜斯洛語氣沉著,整個人在白熾燈的映照下看起來邪惡的俊美,「一切都是猜測,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放手,警方那邊,我會搞定的,不過需要些時間而已——」
「可是,你這樣貿然出動還是會有一定危險的,最保險的做法是先避一避,我跟父親說一說,看能不能幫你在別的地方重新開出一條路子來。」
「不用麻煩姨丈了,我自己可以搞定。」夜斯洛面上露出疲倦的神色,一口氣講了這麼多話已經嚴重耗損了他的體力,沒過多久,他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本來,大家都認為他已經不會再有什麼大礙,可是後半夜,他居然發起高燒來。
打了一劑退燒針,燒完全沒退,反而燒得更加猛烈起來,整個人燒得神智不醒,簌簌地發著抖,面色鐵青,全身上下像是著了火般滾燙得嚇人。
「藥兒,怎麼樣,表哥會不會有事?」艾普利爾和母親一起站在病床邊,看著一身素衣的殷藥兒手裡拿著手電筒,慢慢仔細地翻看著夜斯洛的眼皮。
「他燒得很嚴重。」殷藥兒淡淡開口。
艾冷翠想要對她叱喝一句「廢話!」,忍了再三才忍了下去,神色焦急地等著殷藥兒繼續做著各種體檢。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洛少爺應該是並發了肺臟的感染,病情非常凶險,如果感染蔓延至旁邊的心臟或大腦,引發心包炎或者腦膜炎,那麼基本就回天乏術了——」
殷藥兒收起聽診器和手電筒、叩診錘等醫療工具,神色之中難得地有了幾分慎重的意味。
「那就趕快給他用最好的消炎藥啊!」艾冷翠焦急地提出建議。
殷藥兒黑鑽般清亮的眼眸瞥過去,「已經輸入了最大劑量最高級別的廣譜抗生素,能不能捱得過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可是……」
「別說了,我會配合針灸療法,今晚過去,如果他的高燒能夠退下去,就算基本度過危險期,如果繼續這樣高燒,那可能就凶多吉少……」
艾冷翠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小丫頭,確定她形色肅穆,絕不可能欺瞞自己的時候,眼圈一圈圈地變紅,猛地伸手死死地摀住了自己的嘴,頰邊的肌肉也忍不住地抽動著。
「媽咪,對我們藥兒有點信心好不好?再說了,人都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像表哥這樣心狠手辣壞事做絕的大毒梟,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
艾普利爾將母親攬在自己懷裡,語氣戲謔,沒有半分焦慮與不安。
「你知道什麼?」艾冷翠哽咽著,「你表哥真的有個一差半錯,我以後有什麼面目去見你姨媽?」
淚水撲簌簌地掉落下來,沖淡了臉上的脂粉,露出上面淺顯的溝壑,畢竟也是四十多歲的女人了,這一夜之間彷彿就老了十多歲。
艾普利爾清了清嗓子,轉過身去,「藥兒,」他一張浪蕩的公子哥兒臉難得地正色起來,「請你無論如何,務必要保住表哥的性命,如若不然,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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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亞其王國。
傍晚。
豪華幽靜的皇家城堡,奢華典雅的臥室只亮著一盞淡淡的壁燈。
窗戶洞開著,微風從外面徐徐吹進,美麗的紗制帷幕飛揚。
高高的天頂,雕刻著精美的宮廷繪畫,玫瑰花式的水晶吊燈閃閃發光。
程琉璃躺在一張超級size的大床上,鬆軟如雲的白色蕾絲簇擁在她周圍。
長髮如同美麗的墨色水藻,鬆散地開放在天鵝絨的枕頭上,捲翹的睫毛在臉頰剪出一片動人的陰影。
唇色是淡白的,面容白皙,幾近半透明色。
如同一個嬌弱的琉璃娃娃,美麗,卻易碎。
在她床頭,楚易倫靜靜坐在她的旁邊,珍珠白的復古襯衫,清俊絕美的容顏有著一抹不沾塵世煙火的冷峻,薄涼的唇緊緊地抿著。
白皙如玉石雕刻的手掌,輕輕握著她包纏著紗布的右手,那麼輕柔那麼溫存,像捧著世上最易碎的珍寶。
可是他的目光,他緊盯著程琉璃的目光,就像是深冬的湖底般沉黯。
剛才宮廷御醫的話,還依然迴盪在耳邊。
「陛下,這位小姐失血太多,眼下的狀態,是有些休克過去了……」
是的,她的手掌被那該死的淫魔釘死在床頭,大約是損傷了動脈,流出的血將整個枕頭都浸濕了。
「同時,她因頭部遭受重創,引發腦震盪,所以才會一直昏迷不醒……」
她嘴角的血跡,高高腫起的臉頰,無不顯示她曾遭受過那個男人怎樣重重的掌摑……
雖然塗抹了消腫藥,臉部的腫脹消退,可是顱內的創傷,卻不像表皮傷那麼立竿見影。
「還有,這位小姐因中了催、情、迷、藥,損耗了太多了氣血,雖然陛下您及時用針灸幫她解除了藥性,可是這種催、情劑對她身體造成的損害也是不容小覷的——」
該死!他的流離,他一直捧在掌心,當做公主來寵溺疼惜的流離,就連清風從身邊吹過,也恨不得拘緩腳步的流離,竟然有朝一日,會遭人投放媚、藥,差點被強暴,還那樣惡劣地被人毆打……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這大半年以來,他的憑空消失,他的不聞不問,究竟都放任了什麼樣的事情發生!
想起離離在這幾個月中可能遭受的創傷,他垂在身側的那只拳頭,不由得緊握,發出咯吱的恐怖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