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最關心的一定子琛的傷勢和伯母的去向,打個電話給子琛吧,順便問問伯母在哪裡,我好一併接了來。」
夜斯昊摸出一支手機遞過去,程琉璃定了定神,夜斯昊說得沒錯,眼下她最關心的的確是這兩件事。
電話鈴響,卻是過了良久都沒有人接,直到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在長廊上焦急地來回踱步,電話才終於被人接起。
「喂?哪位?」中年女人的聲音,聲線柔和溫婉,卻隱約透出濃重的鼻音,一聽就是剛剛哭過。
「您好,請問這是秦子琛的手機嗎?我是他的同學,請問子琛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程琉璃小心翼翼地開口,自責與愧疚愈發更甚。
「抱歉,子琛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你有什麼話需要轉達可以留下來,回頭我會轉達他的。」那邊的聲音一如既往柔和低沉,卻並沒有表明身份,也沒有提及秦子琛的傷情。
程琉璃只好主動出擊,「您是伯母嗎?我聽說子琛出了車禍,請問傷勢嚴重嗎?人現在現在住在哪家醫院?我們可不可以去探視?他現在人清醒麼……」
那邊手機似乎換了個人接,中年男性,聲音威嚴而凌厲,「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子琛出了車禍?這個手機並不是他對外公佈的號碼,只是用來與家人聯繫的私人號碼,你是如何得知的,說!」
果然有官家威儀!可是程琉璃顧不上與秦父過多解釋什麼,「抱歉,伯父,這個號碼是子琛本人留給我的,請問他現在傷勢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請他接電話好嗎?」
「接電話?」那邊的聲音有點憤懣起來,「子琛現在如果能夠接電話,那我就謝天謝地了!」
隨即,電話就被掛斷了,再打,直接關機。
程琉璃呆呆地將手機從耳邊放下,秦子琛,秦子琛到底傷得怎麼樣?
她是有多懊悔,自己為什麼要催促他快一點,或者,她根本就不應該讓他來接她,直接把光盤給鐵索,也許是更好的選擇。
現在,該要怎麼辦?聽秦父的口氣,秦子琛顯然傷得不輕!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需不需要親朋好友的陪伴與安慰?
可是,她現在卻連他住在哪家醫院都不曉得!
「怎麼?子琛現在還解不了電話?」阿昊看著失神的她,也有點無奈,「也許是還在手術中……對了,要不要給伯母打個電話,看看她現在在哪兒?」
程琉璃點點頭,正要撥打電話,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來,「對了,我媽媽沒有手機,以往我都是撥打公寓的固定電話同她聯繫的……」
阿昊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模樣,「你是害怕,如果伯母真的搬走了,哥哥會在電話旁守株待兔?」
程琉璃不得不欽佩阿昊,果然是夜斯洛的弟弟,應變反映都是一流的機敏。
阿昊想了想,在自己的手機背面貼了一枚小小的裝置,然後將手機遞給程琉璃,「現在打吧,手機安裝了變音設備和防追蹤系統,就算是哥哥接電話,他也聽不出是你的聲音,也別想利用無限設施追蹤到我們的下落。」
程琉璃接過手機,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撥出了電話。
鈴聲只響了一聲,立即被人接起,聽到熟悉的那聲「喂」,程琉璃一顆心終於放進了肚皮,是小蘭的聲音。
「喂,您好,請問是哪位?」
「小蘭,是我,琉璃,我媽媽呢?她現在有沒有在璀璨小區,對了,夜斯洛有沒有來過……喂、喂……」
長久得不到回應,程琉璃腦中似乎有電光石火一閃而過,可怕的直覺令她頓時噤音,只餘急促的呼吸聲。
冷冷的笑突然順著電話線傳了過來,正是夜斯洛的聲音!
「程琉璃,好啊,你膽子養肥了,居然敢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還盜走我最重要的光盤!你不想活命了麼!」
擲地有聲的低吼,像是閃電倏忽撕裂夜空,令人悚然心驚!
程琉璃定了定心神,「夜斯洛,像你這種無惡不作的魔鬼,人人得而誅之!我只是替代被你謀害致死的楚易倫,來向你討命而已!」
「楚易倫?」夜斯洛在那邊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你代替死去的楚易倫向我討命?哈哈哈哈……」他的笑聲既癲狂又似充滿無盡的悲憤,「阿璃,我費盡所有心力保護你,可是你呢?你總有能耐在我心頭插上一刀!……」
阿昊在旁邊焦急地插話,「說完了麼?」
程琉璃凝神屏息,「我不管你對別人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但是你既然敢對楚易倫下手,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我活一天,就要把地獄之門在你眼前打開一線!夜斯洛,你殺死楚易倫,不要以為人不知鬼不覺,總有一天,我會要你血債血償!」
嗤笑的聲音傳來,「呵呵,你這個可笑的女人,活在象牙塔裡的豌豆公主!這個世道的險惡你懂得什麼?要殺我,好啊,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
話還沒說完,阿昊突然伸手過去,匆忙按下了掛機鍵。
程琉璃疑惑地抬頭看著他。
阿昊解釋道,「你沒發覺他在想方設法拖延時間?」
程琉璃:「……」
「雖然手機上安裝了防追蹤系統,可是哥哥豈是吃素的,他手下那幫無線專家剛才肯定全力以赴在追蹤信號……
「三分鐘之內,我還有把握保證防禦系統,超過三分鐘,暴露的可能性極大」
程琉璃低頭看看手機,果然,通話時間在2分58秒被嘎然掐斷,阿昊將時間拿捏得極為準確。
「怎麼樣,探聽到伯母在哪裡嗎?」
程琉璃搖搖頭,「沒有,但是肯定不在夜斯洛手裡。」
「為什麼?」
「夜斯洛這種人渣,如果抓到我母親,第一時間就會要挾威逼我的,哪裡還會跟我廢話這麼多……」
阿昊深深看了程琉璃,程琉璃立即反應過來,「對不起,我不想當你面辱罵你親人的,可是他惡貫滿盈,壞事做絕,我對他的評價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