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璃沉痛地哀歎一聲,坐進阿騁特地開來的加長林肯房車中,前後坐的都是保鏢,後面跟的也是保鏢的車輛。
她好像是步入非洲食人族的英倫公主,幾乎以變態的方式被嚴格保護起來。
以至於她幾乎相信,如果必要,他們會連她所呼吸的空氣都進行過濾,以策安全……
回到冷玉宅,晚餐已經準備好,意外地沒有看到夜斯昊的身影。
以往這個時候,他總是會早早坐在餐桌前,一邊瀏覽報紙,一邊等待開飯。
而這個時候,也總是兩兄弟槍來箭往不停鬥嘴的時刻,在程琉璃瞭解事實真相之前,她甚至會認為那是一段相當溫馨的時光,頗具一個真實的「家」的氣氛……
而得知那件事情之後,她在晚餐時間唯一所想做的,就是如何人不知鬼不覺地在夜斯洛的餐點中下毒,讓他七竅流血,腸斷肚爛而亡!
當然,那一切也就只是想一想而已!別說在夜斯洛如同監視器般敏銳的監控下,她根本沒有辦法弄到氰化鉀一類致命的毒藥。
即使能夠弄到,好吧,她在聯想到夜斯洛和秦媽以前的如下對話後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夜斯洛:「這道『豆腐芙蓉心』,豆腐不是天城王家的吧?」
天城王家的豆腐是a市一絕,據說有祖傳秘方,口感極佳,但每天只是限量生產,除過供應冷玉宅,就只有城內數家五星級大酒店。
秦媽:「天城王家唯一的兒子最近生病去世,老王快要崩潰,生意就斷了幾天,我們拿的是城北李家客記的豆腐,口碑也蠻不錯的。」
夜斯洛夾起豆腐又放下,「賣相尚可,聞起來就差多了,算了,老王死了兒子心情自然不好,在他生意恢復之前,這道菜就不要再上了。」
鏡頭切換。
夜斯洛身著睡衣,坐在電腦前目不轉睛地看著,緩緩舉起手邊新沏的青茶,剛要喝下,又慢慢放下,眉頭輕皺,「這水是怎麼回事?」
秦媽:「……?」
「這沏茶的水並不是冷玉宅從地下引出的溫泉水。」
「哦,哦,」秦媽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今天園丁老崔翻土,不小心挖斷了供水管道,剛剛才搶修好,所以這水,有可能是從外面買來的瓶裝礦泉水。」一邊說一邊抹著冷汗……
這個傢伙的嗅覺比狗還靈,豆腐是王家還是李家的都能嗅得出來,沏了茶葉的水都能嗅出是不是自家的……
她若下毒,恐怕還沒把他毒倒,恐怕自己就先被掀翻在地,然後被他的巨腳踩在胸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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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琳琅滿目色彩斑斕的美食之前,她卻毫無食谷欠,忍不住開口詢問站在一邊的秦媽,「秦媽,阿昊少爺呢?」
「阿昊少爺啊,已經搬回夜氏別墅住了。」
「啊?」
「今天中午不知為了什麼,兄弟倆大吵了一架,然後洛少把阿昊少爺趕了出去,並囑咐門衛以後不許放他進來,阿昊少爺的行李也被打包,從門口直接扔了出去……」
程琉璃的口中足足塞得下一個雞蛋,過了良久才合上。
「那,知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吵架?」
「他們兄弟倆關起門來在房中吵架,我們都沒聽見。」
程琉璃當然知道,即便聽見她也是從這位忠心耿耿的管家口中套不出什麼來的。
很快地,象徵性地吃了點東西,她放下筷子,示意結束用膳。
然後懷裡揣著秦子琛送給她的那部手機,匆匆上樓,進人自己房中。
進人房間,仔細地反鎖好房門,從手機中調出顧斂兒的號碼,猶豫著。
從號碼歸屬地上看,顧斂兒人應該是在法國,秦子琛得出的消息,顧斂兒上個月莫名其妙推掉自己的所有通告,以身體不適為借口,堅持要赴法國休養。
然後,所有狗仔隊都失去了她的消息。
這個號碼據說還是從公安系統內部得到的,並沒有幾個人知曉。
調出號碼,按下撥號鍵,不管能不能從顧斂兒手中得到有用信息,姑且都得一試吧。
鈴音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邊傳來嫵媚的女聲,「喂,哪位?」
「顧小姐,我是程琉璃,你還記得我嗎?」
「程琉璃?你是哪家報刊的記者?從哪裡弄到我的號碼?我不是已經對外發佈公告了麼,我現在法國療養,暫時不會復出,也不接受電話採訪……」
程琉璃啞然失笑,看來,這位大明星那天情緒太過激烈,完全沒有記住她的名字。
「我不是記者,也不是明星狗仔隊,你還記得上次在步行街見到夜斯洛時麼?我就是和他一起逛街的那個女孩……」
短暫的靜默,然而氣壓卻是極低,隔著無形的電話線,彷彿都能感知到顧斂兒的敵意和咬牙切齒,聲音也立馬變得尖利刺耳,不復剛才的甜美,
「程琉璃,你很得意是嗎?」
程琉璃不動聲色,「斂兒,你知道嗎,我也已經被那個男人拋棄了——」
那邊的聲音像是惡咒得逞的女巫,充滿惡毒的笑意,「是嗎?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你的最終下場會和我一樣,或許將遠遠不如我!」
「你的孩子,現在還好嗎?預產期是在幾月……」
話沒說完,顧斂兒氣急敗壞般地嘶吼出聲,「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你別假惺惺的充好人!」
程琉璃幽幽歎了口氣,「我們現在是同病相憐之人,他拿走了我們的青春,拿走了我們的真情,可是還給我們的,卻是那麼無情的拋棄!難道,你對夜斯洛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恨意麼?……」
「恨?」顧斂兒的聲音陰森得像是從地獄的縫隙中傳來,「我恨不得拔了他的筋,剝了他的皮,將他挫骨揚灰,扔進地獄,永不超生……」
程琉璃打了個寒顫,看來這位的仇恨,絲毫不比她少!
很好!戰壕中又多了一位盟友!
繼續循循善誘,「不如我們聯合起來,給他致命的一擊?」
顧斂兒冷笑一聲,「憑你也配?」
「不管黑貓白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不管配還是不配,能掐住那個男人的死穴,就是他的致命死敵!」
那邊猶豫了下,再開口,卻依然是不容置榷,「你就別做白日夢了,就憑你我,是不可能打倒那個男人的!」
程琉璃幽幽道,「不試,又怎麼知道呢?」
顧斂兒彷彿是置身在茫茫黑霧的噩夢中,連聲音都透著夢囈般的驚悚氣息,「……那個男人的勢力,你根本想像不到有多大……他就是傳說中的地獄修羅,邪惡、英俊、強大,女人看到他就像飛蛾撲向火焰,除了死亡,就是傷害……」
「再兇猛的野獸,也有它的軟肋,再駭人的巨蟒,也有它的七寸……我就不信,夜斯洛全身上下都是鋼鐵打製,沒有任何空門?」
「從理論上,當然會有,可你根本做不到!」
「如果你告知我方法,我會試一試……」
「一擊不中,他會殺死你的!」
「反正我活著,已經跟死去無異……」只要能為楚易倫報得了仇,就算要她死上一千次,她也毫無怨言。
「那好,」顧斂兒冷笑著,聲音像是惡女巫,又像一條不斷嘶嘶產毒的蛇,令人不寒而慄,「想要粉碎他的黑色王國,就必須釜底抽薪……夜斯洛涉黑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他在金三角那邊販毒製毒、走私軍火,無惡不作,但是你知道,他有一張特殊的光碟嗎?」
「光碟?」程琉璃驚訝,「上面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