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她必須要聯繫上阿昊。
從阿昊的口中套出一切事實真相。
可是她和阿昊單獨呆在一起的機會簡直可說是根本沒有,發生那件事後,夜斯洛似乎對她的懷疑自始至終不曾消失。
別說她在冷玉宅沒機會碰到阿昊,就算真的跟阿昊有擦肩而過的瞬間,她也感到夜斯洛正在背後某個角落裡,冷冷地凝視著她,以至於她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楚易倫之死絕非偶爾,而這個夜斯洛的親弟弟夜斯昊,必定是知曉那個被團團包裹重繭之中的真相。
她有把握,只要功夫下得深,那個阿昊,一定會將真相完全吐露!
「哦,這位同學,請你來回答我剛才提到的問題——」頭髮花白的教授轉到她身邊,手指點了點她面前的課桌,眼含讚許地,點她來回答問題。
或許是她端莊的坐姿、「一絲不苟」般的眼神讓老師感覺孺子可教,覺得欽點她來回答問題絕對萬無一失。
程琉璃站起身來,可是,卻並非是開口回答老師提出的問題,而是推開課桌,拎起書包,視若無人,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人!
滿堂瞠目結舌的師生像是被傳說中的魔杖點過,全部被定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程琉璃揚長而去。
大學裡翹課不是什麼稀奇事,然後,翹得如同程琉璃這般霸氣威武,卻是星林學院歷史上絕無僅有的。
「豈有此理!她,她,她叫什麼名字?」老教授氣得幾欲瘋狂,鬍子一翹一翹的,哆嗦著嘴唇問坐在旁邊的同學。
「報告老師,她的名字叫『程琉璃』。」旁邊那名同學趕緊站起來報告。
年逾花甲的老教授後知後覺地記起星林校長曾反覆叮囑過他的話——你那個班上有個叫做「程琉璃」的,請務必另眼相待,她的來頭不小,不是你我得罪得起的。
「好了,我們繼續上課……剛才講到的是……」教授定了定神,裝作若無其事般地,開始繼續授課。
程琉璃走出學校,直接打了個出租,前往程琴所在的璀璨小區。
——她必須要弄明白楚易倫之死的真相,直覺告訴她,母親一定知道些什麼。
來到璀璨小區,程琴又驚又喜,昨天琉璃在她這裡呆到很晚才回去,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女兒又來看望她了。
「琉璃,你今天不用去上課嗎?怎麼這麼早又來了?」
程琉璃笑笑地放下手裡的書包,「今天是自由寫生課,我想著這個院子景色不錯,所以來轉轉,看有什麼可畫的。」
「哦。」程母還來不及再說什麼,程琉璃已經轉身對著小蘭笑吟吟道,「小蘭,聽說這附近有家元宵店特別不錯?」
「是啊是啊,有各種餡料,非常美味,鄰市的人都常專程來買呢,」小蘭一邊做清潔一邊抬頭笑道,「怎麼,琉璃小姐也想嘗嘗鮮?」
「是啊,可我又不知是在什麼地方。」
「我幫你去買好了。」
「那好,謝謝你啊!」掏出一疊錢放在小蘭手中,「剩下的你去買點衣服啊護膚品什麼的,就當是我感謝你對媽媽的照顧。」
「這……」小蘭看著手中那疊抵得上她好幾個月薪酬的百元大鈔,有些心動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收下。
「拿著吧,別客氣,你我媽媽這麼盡心盡責,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小心意!」程琉璃將小蘭的手合起來,殷殷將她送出門外。
門一關,程琉璃的神色驀地凝重起來,「媽媽,有一件事,我不曉得你知不知道——」
「什麼事?」程琴微笑的臉也跟著緊張起來。
「阿倫的死,究竟是一場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而為?」
「什麼?」程琴看似大吃一驚,「楚易倫不是飛機失事墜亡的嗎?什麼叫有人蓄意而為?」
「可是我聽說……」程琉璃壓低聲音,將昨晚站在冷玉宅門前聽到的那席話一五一十地復原給程琴。
程琴聽後也是震驚得無以復加,「不可能吧?會不會是風雪太大,你聽錯了?」
「怎麼可能?」程琉璃的目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聽得一清二楚,那個姓夜的親口承認,楚易倫的死亡是他一手籌謀!」
「我總覺得不太可能!薔薇夫人是什麼人?她豈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害死而不去追究?再說,夜斯洛有什麼理由去害楚易倫?他們是不同領域的經商者,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夜斯洛為何要這般大費周折去加害楚易倫?再說,楚易倫作為索亞其王子,身邊的保鏢護衛又豈是等閒之輩,容人想害就害?不,不可能的!你的想法太荒謬,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媽,可我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有著什麼驚天的大陰謀?」
「好孩子,你是不是最近太累,總把自己臆想中的想像幻想為事實?楚易倫已經死了,死於極端天氣之下的客機失事,全機一十三名司乘人員無一生還,洛少甚至已經帶你去看過楚易倫的墓陵,你為什麼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呢?」
程琴焦急地搖著女兒的肩膀,眼神悲哀,語氣淒涼。
一邊說著,一邊又不住地錘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程琉璃站起身來替她順著背脊,語氣放得柔婉起來,「媽,你說得對,我想了想,夜斯洛的確沒什麼可能要去加害楚易倫,是我多心了,搞不好真是自己的幻聽也說不定……」
程琴捂著嘴輕咳著,「琉璃,做,做人要知足,洛少給我們創造了這麼好的條件,我們,可不能毫無根據地去懷疑他人,是會遭天譴的啊……」
「我知道了,媽,」程琉璃乖巧地答,拿起桌邊的一熱水給母親遞過去,「媽你喝口水順一順吧。」
「嗯。」程琴接過水,抿了幾口,正待開口繼續說什麼,程琉璃已經站起身來,「媽我突然想起來,學校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一邊說,一邊拎起包包穿好外套提腳走開。
「這丫頭……」程母追著送出去,無奈地搖搖頭,唉,不是說今天是自由寫生時間?這畫還沒畫呢,怎麼又想起另一出?
站在小區外面,程琉璃突然想起,和夜斯昊第一次見面時,他曾告訴過她一個非常難以忘記的手機號碼,很多的8和6的組合。
她凝神細細思索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撥出一列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