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只是,你也知道的,如果被同學們發現我……呃……做了人家……呃……」程琉璃結結巴巴,突然發現,「情婦」兩個字,她怎麼樣也無法說出口。
「怎樣?」偏生夜斯洛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總之,我不想讓人知道我被包養!這樣我媽媽很快就會發現事情的真相,我……」
「那就不要包養好了,」夜斯洛慢吞吞地道,「從今天開始,你做我的未婚妻……」
「啊?」程琉璃的眼珠和下巴齊齊掉在地上。
「咳咳,」夜斯洛乾咳兩聲,「好吧,女朋友,可以嗎?」
「啊?」眼珠和下巴依然停留在地上。
「還不可以嗎?」夜斯洛的暴風眼似乎又要開始發作了,可是又竭盡全力地壓制下去,「好吧,從今天開始,我會追求你,直到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為止!」
「……你,你說什麼?」程琉璃已經徹底傻掉。
「我說,從今天開始,我會全力追求你,直到你答應做我女朋友!」
……………………
風馳電掣的蘭博基尼一路疾駛到星林學院。
一路上,程琉璃都處於一種極度震驚駭然的狀態,她是在做夢吧!
可是就算做夢,都不會做這麼離譜不著調的夢!
夜斯洛,他竟然要求她做他的女朋友!
這,這怎麼可能!
他是在逗她的玩吧?
就像貓捉耗子,非要將所有花樣都玩遍才肯將它吞入腹中。
像夜斯洛這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黑幫大佬,大概所有女人都是爭相邀寵,從來沒碰到像她這樣對他反應平淡的女生,所以他才會這樣……
極力地想要征服她,不惜一切手段?
哦,這樣的理由是有些牽強,不過,總比要她相信他是真的愛上她,想要認真同她交往來得要令人信服吧?
好吧,既然金主想要玩,她又豈敢拒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蘭博基尼抵達星林學院門前,門口的門衛立即忙不迭地開啟大門。
馬上到了上課時間,為了營造寧謐安靜的氛圍,星林此刻早已處於禁止車輛通行狀態。
但是夜斯洛此刻的身份早已不同,門口的守衛自然是不敢怠慢。
蘭博基尼長驅直入,一直行駛到程琉璃所在的繪畫系的大樓前才嘎然停車。
程琉璃坐在車中,還沒完全從呆愣中甦醒過來,這邊,夜斯洛已經打不下車,繞行到另一側為她打開了車門。
程琉璃掃一眼夜斯洛,又慌忙移開目光,拎起書包急匆匆地下車。
夜斯洛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順勢將她拽進懷中,很迅速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立即放手。
「你幹什麼?」程琉璃臉紅彤彤地,下意識地擦一下口唇,跺腳道,「這裡是學校!你不要太過分好不……」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霸道強勢的吻,纏綿而繾綣,更比上次多了一倍的時間,吻完更加強勢地道,「不許擦!」
「……」
對這種人,程琉璃簡直無語!
上課的鈴音響起,她的臉已經紅成了醉蝦,顧不得再跟夜斯洛糾葛,背起書包急匆匆朝教學樓上跑去。
風中隱約飄來她又氣又惱又忍俊不禁的嗔語,「……討厭!」
身後,夜斯洛勾起的笑容,帶著幾分寵溺,更隱隱約約流露出,一種類似幸福的神采……
……
學校裡沒有看到夜影兒,甚至也沒有上次在夜氏別墅過生日所參與的任何一個女生。
坐在旁邊的景甜同學說,學校選派了不少學生前往德國著名學府——薩德爾女子美術學院做交換生,那些女生全部被送去了德國。
據說,薩德爾女子美術學院向來以德、意志似的嚴苛治校聞名全球,那些女生去了那座學校,幾乎相當於進了一座女子監獄。
「哎呀呀,運氣真是不好!」景甜搖著頭,笑嘻嘻問程琉璃,「聽說,你前一陣生病,休學了一段時間,現在好了木有?」
程琉璃點了點頭,對她笑笑,「好了,謝謝。」
轉過頭去繼續聽課。
一種禮貌的疏離。
從小到大,她並不太適應與同學太過親近的距離,尤其是,上次在夜氏別墅,遭遇那些女生別有用意的灌酒——如果不是她們生拉硬拽著她去參加那個什麼生日party,只怕她的人生軌跡就不會偏差到如此地步。
景甜吐了一下舌頭,也埋頭記起筆記來。
講台上,教授將一副卷軸畫懸掛在黑板前,「同學們,你們眼前這幅畫的名字叫『唐卡』,是松贊干布時期興起的一種繪畫藝術,在這幅畫中描繪的是歡喜佛,佛像男女合擁,男性被稱為明王,女性叫明妃。」
教授目光在教室逡巡一圈,「關於歡喜佛在印度則有完全不同的傳說,據說,當時崇尚婆羅門教的帝王殘無人性,大舉殺戮無辜佛教徒,佛主釋迦牟尼就派觀世音化為美女,同帝王媾、和,最終,征服了沉戀美色的帝王,說服其皈依佛教,最後,成就為佛壇上的尊位……」
話未說完,有大膽的學生戲謔道,「喝,這不就是名副其實的椿宮圖麼?」
教室內響起吃吃的低笑聲,程琉璃仔細一瞅,還真是——
在那副畫捲上,男人與女人交相擁抱合坐在一起,男佛面相凶殘,體態足有女佛的兩倍有餘,粗壯的鐵臂緊緊環抱女佛的腰、肢,女佛雙、腿纏繞在男佛的腰上。
那姿態,與其說是修煉,到更像是纏綿旖旎的男女情、愛之事。
難道說,即便神佛也難以擺脫七情六谷欠,情、愛糾葛麼?
教授卻是面容嚴肅,絲毫不苟於笑,「歡喜佛在密宗是一種『調心工具』,對著它觀形鑒視,漸漸習以為常,慾念之心自然消除。也便是我們常說的『以谷欠制谷欠』。與這些殘暴的明王合為一體的嫵媚多姿的明妃,是明王修行時必不可少的夥伴。她在修行中的作用以佛經上的話來說,叫做『先以欲勾之,後令入佛智』,她以愛谷欠供奉那些殘暴的神魔,使之受到感化,再把他們引到佛的境界中來……」
對於教授這些迂腐肅穆的話,有些人不以為然,更多的人則是掩口竊笑,大家對這種傳說中能以柔克剛的歡喜佛都覺得不可思議,難以想像。
程琉璃看著畫卷中那對男女佛像,心裡想著,愛慾真的能「以欲制欲」嗎?所謂的「先以欲勾之,後令入佛智」到底是一種美好的願望,還是歷史真實的存在?
不由得想起了夜斯洛,像他這樣邪肆的惡魔,會不會因為她,而有那麼一點點最些微的改變?
想著想著不由啞然失笑,自己是誰?又不是多麼傾國傾城,又怎能跟傳說中的明妃昭君相比?
傍晚最後一節課臨近放學之前,突然聽到課堂上一陣又一陣地騷動。
「天哪!好帥啊!」
「不知道在等誰?哇哦,酷死了……」
「會不會是沈老師……聽說她又交了一個新男朋友!」
「瞎說,沈老師怎麼配得上那麼帥的帥哥!不知道是哪位同學,能配得上那麼帥的帥哥……」
「太帥了!太帥了!」
「放學一定要去看看他等誰!」
「……」
一傳十,十傳百,女生們臉紅地交頭接耳,走廊裡一群年輕的女老師也聚在一起興奮地議論,無數小紙條在課堂上飛快傳遞……
就連正在給程琉璃上課的年輕的女老師,視線也被牢牢地牽出窗外,好好一節課講得支離破碎,連語言都組織不到一塊兒去了。
一下課,所有的女生潮水一般湧向教室外。
程琉璃也收拾好書包,跟隨在眾女生身後走出教室。
今天夜斯洛來電話,說是臨時有事情,不能親自來接她,要她坐保鏢阿騁的車回家。
這樣也好,可以多些自由時間,晚上也有空閒預習下明日的課程,接近半年沒來上課,總歸還是有些吃力的。
剛一走出教學大樓,程琉璃立即看到夜斯洛那輛奢華到引人側目的限量版蘭博基尼。
以及閒閒抱著一大束的火紅玫瑰,半倚著車身上,背對著她的夜斯洛。
雖然星林是國內知名的貴族學院,開豪車上學的學生數不勝數。
可是像這樣全世界也沒有幾輛的豪車,也依然吸引著幾乎所有學生近乎癡迷的視線和腳步。
——好吧,說是那個男人更令所有女生癡迷,也許來得更恰當!
程琉璃一愣,奇怪,還以為夜斯洛不會來接她,沒想到,他竟然還是來了!
而且,居然還這麼高調!
這種行事的風格其實並不太像是以往的夜斯洛,他一貫低調,更是相當自負,說一不二,強取豪奪,這種豪車鮮花追女孩子的事情——如果不是親眼得見,她其實是有點不敢相信的。
不過也好,今天頭天上學,她心情雀躍,有一肚子的話跟他說呢。
直奔著蘭博基尼而去。
「洛,你不是說今天有事……」
只有一步之遙時,懷抱大束鮮花的男子突然轉過頭來。
鮮艷欲滴的玫瑰花後面,一張迷人英俊的笑臉!
程琉璃登時愣在原地,眼前的男子,哦不,或許稱之為男生會更恰當,並不是她所以為的夜斯洛!
他看起來很年輕,並不會比她大多少,身材挺拔修長,渾身洋溢著青春明朗的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