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易寒還在襁褓之中的模樣,冷冰都還能清楚地記得,如今當年的小孩子說著要為她分擔的話。這讓冷冰很是感動。
被冷冰像是小時候一樣抱著,易寒的臉正好靠在冷冰高聳的玉兔之上,冷冰身上那獨特而傲岸的淡淡梅花香味直往易寒的鼻子裡鑽,讓他有種迷醉的感覺。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那種熟悉的溫暖感覺,卻讓易寒沒有任何的抵抗心理。
於是,寒冰殿中。一襲白衣翩然若仙的女子抱著剛剛突破的徒兒,就這麼靜靜地站了許久,直到夕陽的餘暉落在了身上,冷冰才鬆開了抱著易寒的手。
「師傅,你身上真香。」為了沖淡空氣中那微微的尷尬氣氛,易寒首先開口說道。
被易寒調侃,冷冰臉上極為少見地露出了一點嫣紅。在她冷艷的氣質襯托之下,顯得特別地明顯。
「師傅,你臉紅了?」易寒壞笑著問道,第一次看見冷冰臉紅,易寒只覺得一瞬間仙子似乎真的落到了凡塵之中——即便這位仙子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過高高在上。
冷冰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很快地便回復了一貫的冰霜神情。看見易寒還在沒心沒肺地笑著,她直接伸出素手就在易寒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不怕又被我罰麼?」冷冰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道,然而臉上卻還是那淡然如水的模樣。
小的時候,冷冰是個典型的嚴師,為了讓易寒能夠做到君子一樣的品性,當易寒犯錯的時候,她都是毫不留情地懲罰的。
或者是罰他繞著大山跑步,或者是面壁,總而言之,易寒如今的好品質,都是冷冰從小教育出來的。
長大之後,易寒的性子開始定型,冷冰就不再保持著嚴師的狀態,相反的,她不會再刻意去壓制心裡對易寒的疼愛。
被冷冰提起來小時候受罰的事情,易寒不由得也有些懷念。看著如今冷冰絲毫不見蒼老,甚至是更加出塵美麗的模樣,易寒感歎道:「師傅真是越來越美了。」
聽到自己最心愛的徒弟發自心裡的讚美,就算是冷冰也有些欣喜,只不過她卻是把這欣喜放在心裡,表面上依然是那淡然的神色。
「看來去了江南一段時間,你還學會了油嘴滑舌。」冷冰說道,玉手一抬,就要敲下。
易寒嘿嘿一笑,真氣離體而出,直接拔出來不遠處的一把寶劍。二話不說踏了上去就開始御劍「逃命」。
冷冰看著易寒踏著飛劍搖搖晃晃飛行的模樣,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絲笑意,她左右看了看這十幾年不曾改變過的寒冰殿,心裡不免有些感慨。
天空之上,易寒腳踏飛劍,勉強地控制著平衡,看著腳下大山只剩下巴掌大小的模樣,一股飛天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修煉了這麼些年,他總算是成了一個真正的修真者了。
飛劍搖搖晃晃地前進著,易寒操控著它朝著藏劍涯的方向進發,他現在可還惦記著天劍閣的功法呢!
就在他剛剛飛出不遠的距離,天邊突然出現一個小黑點,接著,那黑點快速地放大,放大,最後一個模糊的踩著扇子飛行的身影出現在了易寒面前。
「讓……讓啊——啊!」那人的聲音裡滿是慌張,雖然喊著讓路,但是踩著他自己卻沒有減下來半點速度。
看著這傢伙一路大聲叫喊著衝過來,易寒果斷地就架著飛劍往旁邊一躲,防止被這傢伙撞上。
沖這傢伙這蹩腳的技術,易寒完全不敢去賭他能不能來得及停下飛扇。
果不其然,扇子的速度太快,那人只能是強行讓它停下來,然而因為慣性太強,頓時連人帶扇一塊兒都往下掉。
「道友,helpme!」那人掉下去的最後一刻,扯著嗓子大喊道,然後就做了個自由落體,不斷下落。
聽到這不倫不類的求救,易寒不由得嘴角一抽,當即就給這傢伙打上了逗比的標籤,隨後,他腳踏飛劍,劃過長空,一把拉住那人的手,然後慢慢地往下降去。
飛行的高度一點點降低,下墜的趨勢也變緩了,那人脫離危險之後不由得長長地鬆了口氣,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之後,說道:「感謝道友救命之恩,嘉丘沒齒難忘啊!」
易寒點點頭,卻沒有什麼居功的想法,笑著說道:「只是隨手而為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可惜了我的扇子,陪伴了我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的感情今日想不到就要終結了!」嘉丘遠遠地看著地面安靜躺著已經摔得七零八落的扇子,滿是悲傷地說道。
易寒雖然搞不明白這扇子為什麼會這麼劣質,卻還是好心地寬慰道:「扇子沒了可以再得到的。」
「哎,想我嘉丘縱橫修真界這麼多年,一向碰瓷無往而不利,沒想到今天竟然栽了。」嘉丘歎了口氣,惆悵地說道。
「碰瓷?」易寒挑了挑眉,似乎有點明白那劣質扇子為什麼會一摔就壞了。
「道友,你救了我一命,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剛才我就是想撞你來著,然後讓你賠我扇子的。」嘉丘抬頭看了看易寒,一副良心發現的模樣。陣記低號。
「嗯?然後呢?」易寒看見嘉丘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道。
「然後……」嘉丘嘿嘿笑了兩聲,本來想搓搓手,卻發現一隻手被易寒吊著,便拿另一隻手的兩個手指互相搓了搓,腆著臉道:「道友你看我這麼誠實,而且又這麼可憐,你就發發善心,給點修理扇子的錢吧?咱
們小本生意不容易。」
易寒嘴角一抽,看著被自己拉著一隻手吊在半空搖搖晃晃的嘉丘那一臉無恥的模樣,他突然就露出了一絲危險的笑容。
「小本生意?不如加點本錢我一塊賠了可好?」易寒瞇著眼睛問道。
嘉丘只感覺背後一涼,低頭看了看,發現離地面還有數十米遠,又抬頭看了看這位御劍道友臉上那危險的笑容,他艱難地嚥了口唾沫,然後問道:「敢問道友說的本錢是指……」
「你猜猜。」易寒笑瞇瞇地說道,手上的力道稍微鬆了松。
感覺到易寒拉著自己手的力氣小了些,嘉丘差點沒把尿給嚇出來,他抬起頭來,哭喪著臉道:「道友,哦不,哥。俺錯了,不要衝動,有話好商量。」
就算他已經是金丹期,這麼高掉下去肯定是個非死即殘的下場,嘉丘不得不怕啊!
「哎,你說我這救個人其實也挺費力氣的,是吧?」易寒笑著問道,眼中不時閃過的危險冷芒正在向嘉丘表明他心中的想法。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哥,你真不能讓一個門派正在冉冉升起的小太陽就此撲街啊!」嘉丘語無倫次地說道,生怕易寒真的為了省點力氣直接把他丟下去。
「哎,可是我這肚子有點餓啊,吃飯又要花好多錢,怎麼辦呢你說?」易寒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肚子。
嘉丘簡直都要哭出來了,易寒這意思他那裡還能不明白,身為一個碰瓷的,結果居然被人敲詐,嘉丘在心裡都不知道後悔了多少次沒看黃歷出門。
然而,人在半空中,不得不低頭,嘉丘咬了咬牙,說道:「我付錢請你吃飯!」
「嘖嘖,年輕人,剛才為了救你我還死了許多腦細胞以及耗費了若幹的真氣啊。」易寒低下頭來,看著嘉丘說道。
「……」嘉丘無語地抬頭看了看天空,有種直接往下跳的衝動,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位道友本質上也是個同行啊!
不。他比自己還凶殘!自己只是騙,他那根本就是在明目張膽地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