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狹小的客廳裡,所有的人臉色不一地擠在中央,楚媽媽和楚風自然是因為楚風的腿有了知覺高興到幾乎流眼淚的程度,而楚清清則是害羞地不行,在這麼多人面前喊易寒「哥哥」,即便她已經控制得聲音很小,但還是感覺被人聽到了一樣。
其實在她心裡,是很願意管易寒叫哥哥的,易寒的每次出現,都能給她帶來巨大的安全感,就像是寒冬裡的一件溫暖外套,將危險傷害什麼的都擋在外面。
與楚家人歡快的心情迥然不同的是,陳醫生此刻感覺整個人都被架在烈火上炙烤著,後背火辣辣的,汗毛根根樹立,如今未到寒冬,他卻感覺由內而外地冷!
剛才他萬般侮辱的人,竟然是醫學界大名鼎鼎的秦老!可憐自己還以為能夠賴賬。
「秦……秦老,剛才我說的話……」陳醫生厚著臉皮,想要跟秦老賠禮道歉,這個醫生的身份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被剝奪的。
陳醫生一點也不懷疑秦老有沒有這個能力,即便秦老本身並沒有什麼權利,但是作為醫生的他自然深知一個能救人活命的醫生有多麼強大的關係網,屆時,不需要他出手,只要一個電話,恐怕自己的醫生執照就會立即被吊銷。
秦老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不帶半分火氣地說道:「我只是一個江湖騙子而已。」
一聽這話,陳醫生不由得心裡暗暗叫苦,只恨自己剛剛嘴賤說的話太難聽,然而,為了工作,他還是繼續腆著臉道:「之前都是因為我利慾熏心,被豬油蒙了眼睛,沒能認出來您的的身份,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希望秦老不要見怪。」
易寒忽然笑了起來,走到陳醫生跟前,看著他噁心的諂媚神色道:「陳醫生的意思是,你的錯只在於沒能認出來秦老這尊大神?」
陳醫生愣了愣,事實上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看一家子的窮酸樣,完全沒權利得到他的任何尊重,只不過,在嘴上,他自然是不可能這麼說的,於是他臉上擠出來一個虛假的微笑,對易寒道:「我也不該跟他們要如此高額的診金,這都是我利慾熏心導致的錯,希望易少不要介意。」
聽到陳醫生這完全沒有慚愧之意的話語,易寒只是無謂地笑了笑,像這樣已經完全將醫德當成垃圾的人,相信秦老這麼清高傲氣的人不可能容他繼續玷污醫生團隊。
「不用說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你與易寒打賭輸了,就自己履行承諾吧!」果然,正如易寒所想的,秦老毫不留情地說道。
陳醫生臉色一滯,然後再也顧不得什麼求不求饒的,指著秦老大聲道:「我又沒有犯什麼錯誤!你憑什麼!」
「連一點醫生的責任感都沒有,我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比這更大的錯誤了。」易寒搖搖頭,對陳醫生道,眼看著這傢伙到如今都沒能認識到自己的最大錯誤,可見他已經如他自己所說的,徹底地成了利益的奴隸!
「責任感?去你媽的責任感!老子當醫生這麼多年,要你一個毛孩教訓我?」陳醫生憤怒地說道,易寒口中的責任感彷彿利劍一般,直直地刺在他的心頭。
楚清清看了看已經有些失控的陳醫生,然後又看了看一臉淡然無懼的易寒,心裡有些害怕的她腳下偷偷挪了幾小步,躲在易寒身後,只露出腦袋看著劇情發展。
然後,楚清清突然想起來剛才這混蛋趁著自己遞茶時佔便宜,還有後來直接想摸大腿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生悶氣,便悄悄湊到易寒耳邊,小聲說道:「他剛才還想摸我。」
不知怎麼,她心裡就是覺得說給易寒聽,易寒可以給她「報仇」,另外,她自己是不敢跟陳醫生理論。
「什麼?」聽到楚清清的悄悄話,易寒神色一冷,看向陳醫生的目光頓時變了。
楚清清以為易寒沒有聽懂,便又湊上去道:「他摸了我的手,還想摸我大腿。」
易寒看了看楚清清纖細柔軟的小手,想到這個陳醫生竟然敢起色心去玷污,頓時就有種把他收拾一頓的衝動。
「那被他摸到了沒有?」易寒疼惜地摸了摸楚清清一頭柔順的長髮,問道。
楚清清小心翼翼地點點頭,然後似乎是怕易寒多想,又趕緊解釋道:「只摸了手,摸大腿被我躲開了。」
「嗯,哥哥這就幫你討回來這筆債。」易寒說完,便轉頭看著陳醫生。
陳醫生有些不明所以,此時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氣,醫生的飯碗肯定是保不住了,他現在迫切地想發洩發洩,正好看到易寒那令他心虛討厭的目光,頓時就炸了:「你看什麼看?」
「我在看禽獸。」易寒乾脆地回答道。
這話一說出來,陳醫生再也忍不住了,他將身上的西裝往旁邊一丟,袖子往上捲了卷,擺出一個拳擊手的造型,對易寒挑釁道:「不爽來幹!」
從一個衣冠楚楚的醫生,變成一個找人打架的痞子,陳醫生只用了幾秒鐘。
他很自信,平日裡他的業餘愛好就是拳擊,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甚至,他已經在考慮打完人之後要用什麼語氣說話才更能洩憤。
易寒神色絲毫不改,對陳醫生招了招手,意思很明白——儘管來!
陳醫生大怒,腳下一個滑步,然後就是一記勾拳直奔易寒面門。
卡嚓!
下一秒鐘,他的勾拳瞬間變了個形狀,原本優的動作被擰成麻花,手臂彎曲的不成樣子。
一股劇痛傳來,陳醫生臉色一下子變得蒼
白,額頭上冷汗滴滴落下,捂著自己的右手疼的說不出來話。
易寒慢慢地將手收回口袋裡,對身後露著半張小臉的楚清清道:「解氣嗎?」
楚清清還沉醉在易寒這閃電般的出手之中,聽到易寒的問話,頓時回過神來,然後連忙點點頭。
她是真沒想到易寒下手半點都不客氣,陳醫生摸了自己的手,他就乾脆地將陳醫生的手擰斷,雖然這在一向柔順的她眼裡看來有些暴力,不過一想到易寒是為自己出氣,剩下的也就只有感動了。
「你滿意就好。」易寒笑了笑。
楚清清已經被這種受保護的溫暖感佔據了心靈,臉上露出來一個陽光般燦爛可愛的笑容。
「易寒……這,不好吧?」楚媽媽有些擔憂地看著臉色蒼白的陳醫生道。
然而不等易寒開口,楚風便說道:「易寒做的沒錯!若是我站的起來,非打他一頓不可!」
一個家裡,總還是男人比較霸氣!
被擰斷手的陳醫生自己離開了楚家,不知去了哪裡,而秦老也因為今天使用了真氣給楚風治療,本就不高的真氣修為不足以支撐下去,便準備要告辭了,臨走前,他對楚家人說道:
「以後得治療,就由易寒來做吧,這方面,他可以做的比我好!」
易寒的真氣修為遠在他之上,這樣說自然是有依據的。
然而,在楚媽媽聽來,卻有些懷疑,她不認為易寒這麼一個小年輕能夠做的比秦老更好,下意識地,她便認為這是易寒的示意,借此接近自己的女兒。
雖然心裡這麼想,她也知道不可以說出來,便一臉熱情地對易寒說道:「以後就麻煩你了,易寒。」
易寒雖然注意到了楚媽媽臉上一閃即逝的擔憂,不過也沒有想這麼多,便點點頭說道:「沒問題,以後我每個星期都會來一次,為楚叔叔通通經絡。」
「哎呀,真是該好好謝謝易寒啊,我這半輩子可都算是被他就回來的!」楚風感歎一聲,語氣裡滿是感激。
「叔叔太客氣了,我和清清是朋友,這點舉手之勞,應該的。」易寒笑了笑道。
聽到「朋友」兩個字,楚清清在易寒背後嘟了嘟小嘴,有些不滿地拿指甲戳戳他的後背。
雖然楚清清不敢在自己媽媽面前表現出來自己和易寒的關係,但她就是不喜歡被易寒定位成朋友。
那樣聽起來太生疏,太一般!
「呵呵,既然易寒秦老要走了,清清,爸爸腿腳不好,你就好好送送吧。」楚風見易寒打算離開了,便對楚清清說道。
「啊?好的。」聽到爸爸的話,楚清清先是愣了愣,然後甜甜地笑了起來——她是很喜歡這個送走易寒的工作的。
沿著樓梯一直走到外面,秦老突然表示自己有事,需要先行離開,然後就自顧自走了。
然而,易寒卻能明白,秦老這是把他和楚清清的關係給誤會了,想要給他們兩個留點私人空間。
「秦老走了,他肯定是誤會了。」易寒面帶笑意,看著楚清清道。
楚清清踮了踮腳尖,嗔怪地看了易寒一眼,嘟囔著道:「不都是你嘛……」
看到楚清清如此小女孩的模樣,易寒不由得會心一笑,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秀髮,道:「怪我咯?」
楚清清伸手抓住易寒在她頭上使壞的魔爪,吐了吐舌頭,調皮地說道:「就怪你!」
看這平時柔弱膽小的丫頭現在居然敢給自己套個黑鍋,易寒佯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回頭便走。
「既然怪我,那我還是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