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悄的趴在了窗外的雲頭,方天笑盤腿而坐,月光鋪灑其身,層層淡藍煙霧將方天笑裹在其中。
「在於有與無之間,存於一念!」
一字字從其口中蹦出,而其週身的霧氣在這一瞬間急劇收縮起來。
太陰葵女花已經盡數融入體內被吞噬,如今要做的就是借助其根本靈元,重新凝練屬於自己的靈元,如此修道者才能在修煉過程中吸取丹藥或者靈物靈氣,壯大自己的修為。
可以這麼說,凝元境感元不過是進入修道者的門檻,而聚元則是修道者的開始,如果只是走進門而不能邁步,那前面的任何風景對你來說都是鏡花水月。
「惶惶不得,心與念合,天與地合,陰與陽合,失為得,得為失。」
方天笑暮然間睜開雙目,一道寒光自起雙目之中迸射而出,打在玻璃上,「不行。」寒光極為微弱只是發出一聲啪的聲響,並未打碎玻璃。
在他的體內,一股清冷的凝練如同氣泡一般自各處不斷的顫抖,在生與未生之間不斷的轉換。
他雙手在空中緩慢的劃出一個太極,體內的清冷氣泡『啵』的一聲再度浮現。
這無數的細密氣泡便是與體內根本靈元融合在一起融入筋骨血肉的太陰葵女花的能量。
先讓其與身體融合在一起,便是俗話所說的煉化,但凡服用丹藥靈物,都要煉化成為自己的。
也只有如此,才能提高自身實力,不過若是服用丹藥或者靈物太多從而造成靈力斑駁不純。
其實就是體內靈力因為沒有與自身根本靈力融合,而這沒有融合的靈氣在使用之時便會造成短暫的停滯,從而影響修道者實力發揮。
體內無數的氣泡不斷的生出,方天笑猛然間一聲呵斥。
體表驟然一股清冷煙霧衝出,這一下,玻璃啪啪紛紛碎裂,室內的寒氣驟然將為最低,擺放的各種物件亦被這股清冷煙氣吹的亂七八糟。
隨著氣泡生出,他的手在空中再度劃過太極,體內氣泡之中,零星的青冷光點紛紛飛了出來,如同萬花飄飛,在經脈之間快速的形成,最終彙集成一股藍色的小河沿著經脈流向全身各處。
「拙!」一聲輕斥再度從方天笑口中發出。
河流衝入經絡,流過無數的分岔之後,最終歸於太陰之初,隱匿在週身各處。
但在其經絡之間那河流流過之後卻留下一點點的星光,在經絡中流動。
隨著這『拙』字吐出方天笑終於在這一刻進階感元二層,這一層只要慢慢凝聚能量,可以稍微輔食靈物藥膳即可。
用了一個時辰鞏固修為,便即將床上亂七八糟的物件整理一翻,這才睡下。
第二日清晨醒來,感受到自身與之以前不在一樣,體內道道靈氣不斷地遊走,而每一個周天之後,便會有一種清爽的感覺充斥全身,說不出的舒服。
可是當他看到面前的場景只是,感覺有些發苦,進階而來的喜悅便被衝散不少,玻璃碎裂,電視機顯示器被打成碎塊,一地的碎玻璃。
他將之整理一翻,又把自己的行李打包,隨後把自己的錢取了出來,抽出了八張,其它的盡數握在手中,走向櫃檯。
於文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他身中詛咒,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方天笑要趁著這三個月將老頭子的信送到,還有對兩姐妹的承諾做個了結。
「老闆,結賬。」六千現金連同鑰匙被他放在櫃面上。
那老闆是一個中年大叔,正帶著一副圓圓的小眼鏡片盯著電腦的桌面看。
看到方天笑拍在桌面的一大摞鈔票,先是露出一副驚訝,哪知道這小子要結賬,隨即笑道:「要不了這麼多的。」
方天笑暗道希望一會你還能笑得出來,道:「你先去看看,我在這兒等你。」
那老闆匆匆接過方天笑的鑰匙往樓上去看房去,而方天笑則隨意坐在櫃檯對面的沙發上。
過了一會跑下來:「我說老弟,你這昨晚在裡面做什麼了?我那一套可不少錢哩。」
方天笑能做什麼,不過是修煉而已,只不過他沒有料到第一次進階竟然造成了這種動靜,此刻正後悔不止呢,道:「純屬意外。」
這老闆他以前並未見過,想來是這兩年接手之前的店面。
頭上戴著一頂老人冒,一副兩個小圓鏡片的眼鏡,兩隻小眼骨碌碌不停閃動,圓圓的臉蛋,小鼻子小嘴,留著兩道八字鬍須。
上身是一身黑皮衣,其內裹著深色運動衣,下身是一條深色運動褲,腳穿一雙運動鞋。
這年頭,這樣的鬍鬚幾乎沒什麼人會留了,他之前在的時候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那女子相貌一般,屬於大眾型,不過今兒早上竟看到這麼一個裝束奇特的大叔。
「六千,怎麼樣!做生意的講究和氣生財。」老闆瞄了一眼方天笑桌面的錢,笑道。
方天笑輕咦了一聲:「你這可看的真夠清楚的。」單憑掃了一眼便看出大致數目,方天笑現在根本做不到,這中年大叔這一手可不簡單。
中年大叔點了點頭,「那是,我錢貴別的不說,單單對錢最為敏感,無論多少只要我大致看一下,沒有說不中的時候。怎麼樣,我露了這麼一手,是不是這六千就是我的了?」
方天笑點了點頭:「你不生氣便是你的,我走了。」轉身走了出去。
那中年男子滿臉笑意的看著方天笑的背影消失在旅館的門口,如同一尊彌勒佛。
在旅館的門口,有一個站立式的牌子,上面寫著:奈落旅店,各種便宜房間,水電齊全,可找老闆面談。
這古怪的旅店,方天笑低估了一聲,向著山下的方向而去。
得到了於文的消息,他不用再去古墓,從心裡他是極其不願意進入那樣的地方的。
古人最敬死者,以死者為大,進入古墓便有打擾前人的意思在內。
如非特殊情況,方天笑希望再也不要進入那種地方。
奈落鎮通往道城之路,兩邊青山綠水,雖是冬天,卻依然帶有勃勃生機。
卻在行進間,腦海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頓時一個個畫面衝入腦海之中,使得方天笑停在路邊。
人的記憶只有在記事之後,可那些看似沒有記住的畫面,雖然不再能夠說出來,但卻仍然存在於腦海之中。
方天笑此時的腦海之中,暮然出現的便是他兒時的事情,特別是那些被他忘記的。
這是因為隨著修為的提升,被種種壓力等各種原因封印的一些經歷便會一一打開。
而他此時驚奇的就是自己腦海之中的記憶。
「記得,我的生日明明是冬季,為何腦海之中會出現一個在夏日裡的生日祝福?」方天笑喃喃自語。
在他的記憶深處,是這樣一副畫面:睜開眼睛,看到天空之中的是電扇雷鳴,可那是他是半年大的小孩子,似乎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當小孩轉臉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老人的臉,暮然間出現的老人臉的畫面,方天笑感覺自己似乎有些什麼東西被扯動,兩行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那張臉上爬滿了皺紋,似乎那是一張完全有卷紙張折疊成的,老人斑也似乎非常鍾愛那張臉,到處都是。
方天笑看到自己似乎要抓住老人或者要去感受老人,孩童的手不斷的抓向老人以期能夠抓住那些褶皺。
他清晰的記得,老人的雙目之中儘是期望,看著自己帶有說不出的慈愛,高大的鼻頭因為年齡老邁也深深的塌陷下去。
在鼻頭之下是一張合不攏的嘴巴,其內潔白的如同象牙的嘴巴兩邊微微上翹。
老人的長髮是紫白色的,在風雷之中根根飛揚,小孩最終沒能抓住老人。
那老人的笑臉最終在小孩虛空抓的動作中竟如同碎片一樣碎裂消散。
方天笑清晰的感覺,小孩當時感覺,儘是不捨,似乎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離他而去。
所以,哇哇的大哭之聲驚動了九天,天空之中天雷陣陣,灑落下來。
隨後,哭泣的小孩看到另外一張老人的臉,這張臉上有一股無奈,一股可憐,一股喜悅。
「想不到我方中德避開燕京風雲,竟能得到這麼一個可愛的大胖小子。」
然後,是方中德溫暖的臂彎,借助記憶,方天笑看到小孩眼中的世界,那是一片藍色的河水。
而小孩也就是小時候的方天笑就躺在河邊地上。
「這個小孩,應該有半歲大,狠心的父母居然沒有留下一絲一毫關於身世的線索。」
「這麼可愛,又沒有關於你身世的線索,那就跟著爺爺姓方好了。」
「至於你的名字,叫什麼好呢?對了,天笑,希望你能每天開開心心的。」
「生日呢?哈哈想到了,看你也有半歲的樣子,不如就在大年初一,這樣全國人民都為慶祝生日。」
方天笑流淚的臉上,嘴角微微翹起,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捲來,過去滿滿的儘是溫馨。
之後便是那些小時候跟著方中德一步步成長起來的過程。
方中德是方天笑最親近的人,沒有之一,那張最初要抓住的老人臉,是他最不捨的,可是除此外對自己的身世依舊一無所知。
唯有那張老人臉,是他記憶最深處,最原始的東西。
「或許我的生日真的在夏季,可那老人是誰?為什麼沒有半歲以前的記憶?那生日快樂和九元經難道就是這老者所留?」
如果是生在冬季為何沒有了半歲以前的記憶,如果是生在夏季,那為何又是半歲?有人封印了那一部分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