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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醉酒 文 / 希煙

    到了約定的時間,對方果然來了。房門打開,幾個男人魚貫而入,前三個倒很正常,最後進來的,是一個相當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黑,手腕上套著一串佛珠。他長相倒很俊秀,唯有一雙眼睛,邪氣得很,細長幽黑,看誰都很多情。

    此人自稱是遲楠的經紀人,叫張明。遲楠因為身體不舒服,不得不在家休養,派經紀人過來赴宴,並表達了深深的歉意。

    「這位一定是阮老闆。」經紀人在房內環視一圈,最後落在阮明鏡身上,眼睛細長,透出一點暗光:「幸會,幸會。」

    沒見到遲楠固然失望,但面對冤大頭,阮明鏡還是笑臉迎人,款款伸手道:「你好。」

    他握住阮明鏡的手,食指在她手中悄無聲息地一滑,阮明鏡頓時覺得很危險,好像被蛇舔了一口似得,連忙抓緊他的手:「遲楠先生,久仰大名,快請入座,我冒昧點了這裡的招牌菜,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您先嘗嘗,不合再換。」按著遲楠入座時,手已經抽出來了,然後阮明鏡揣著一口氣,在他對面坐下。

    張明飛快地掃了一眼周圍,挑眉道:「阮老闆點的菜,又是招牌菜,想必一定是好吃的令人欲罷不能。這次我來遲了,先自罰一杯。」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手將酒杯伸到阮明鏡面前,杯口朝下晃了晃,的確是喝盡了。阮明鏡一把抓住杯子,拿起酒瓶為他倒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酒麼,一起喝才有意思。第一時間更新張先生,今晚一定要玩得盡興,我奉陪到底。」

    說完也沒客氣,照葫蘆畫瓢將酒喝了下去,張明哈哈大笑:「聽說阮老闆近日離婚了,果然還是離過婚的女人有意思,不再縛手縛腳,想幹什麼幹什麼,連喝起酒來,也喝得讓人痛快。」

    「是嗎,我也覺得。」阮明鏡抿唇一笑。痛快?好啊,灌死你們,等一會兒讓你們痛得更快。

    經理聽著話不對,就插到兩人中間:「張先生這邊請,今天啊,咱們先不談事,只喝酒,喝酒啊。」

    酒過三巡,人已是微醺,正是個好機會。她朝經理使了一個顏色,經理點了點頭,然後一個個放下酒杯,將話有意無意朝合同方面帶。

    這次遲楠帶來的畫總共是十四副,展出時間為三天,其中賣出一幅畫,畫廊就抽三成佣金。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為了表達這邊的誠意,阮明鏡決定在名下最大的畫廊「錦瑟」展出,並全程負責開展期間所有事宜。

    張明不知是不是故意裝醉,不是打擦邊球,就是答得牛頭不對馬嘴,而且奇怪的是,他對高昂的佣金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在意的只是關於瑣碎的小事。談得細了,酒就難免喝多,阮明鏡不禁有些扛不住了。她讓人端了薑湯,先偷偷灌幾口,不然真有些受不住。

    正是頭疼的時候,手突然被人拉住了,抬頭一看,正是張明。他不僅拉住她的右手,還企圖把她往懷裡帶。

    阮明鏡笑嘻嘻的,一隻手撐在椅子把手上,不讓他得逞:「張先生,你好像醉了。」

    「我是醉了,剛才一個晃眼,發現阮老闆很像我的一個故人。」張明瞇著眼,黑幽幽的眼珠子,映著柔黃的燈光,顯出幾分醺意。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故人,什麼故人?」

    阮明鏡貌似冷靜地抽回自己的手,因為也醉了,力氣不到位,差點把自己也抽了。就是在這時,她露了怯,讓張明估出她的酒量。沒過多久,她趴了,連老成的經理都快喝趴了,可是張明的一雙眼睛,仍然賊亮。

    最後散場時,阮明鏡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張明仍然跟金剛似得屹立不倒,雙手撐在阮明鏡的座位上,頭低得很低,氣息直接噴到她臉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嗅到了一絲茶香……這個倒是奇怪得很,她好多年不喝茶了,怎麼又會聞到熟悉的味道呢?

    「阮老闆,這次唐突打擾,也沒準備什麼大禮,希望這個可以稍作彌補。」他擼下手上的佛珠,串到阮明鏡手腕上,用力一捏:「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合、合作愉快!」阮明鏡笑眼朦朧,衝他揮手,手腕上的佛珠一路下滑,滑到手肘處才停下,佛珠磕在一起,細細碎碎的:「遲先生,再、再見!」

    說完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張明,不,遲楠將她扶住,他背著光,燈光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寸頭,黑衫,放任何人身上可能會顯得充滿煞氣,但在他身上,偏偏有了獨特的味道。是致命的危險,又是純淨的氣質。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遲楠?」

    這還用說嗎,哪一個經紀人會這麼不看重金錢,反而對畫展細節要求嚴格,力圖使展出的畫達到完美呈現的,簡直到了變態的程度。第一時間更新這種人,要麼就是變態,要麼就是畫家本人。只有畫家才會擔心畫展的細枝末節。

    阮明鏡才不會說破,眼波流轉,臉頰燙的灼人:「我猜的。」

    也許真的是醉的太厲害,她居然看到他動容了,就是……嘴角抽搐,額頭青筋凸顯那種……

    呃,看錯了吧……

    「阮小姐喝醉了,在包廂裡不肯走,鬧著要回家。」

    江上宇接到短信後,連著出錯了好幾手牌,心不在焉得用手指點著籌碼。

    侯遠靳淡淡看了他一眼,將指間的煙熄滅。他手裡的都是大牌,很齊整,就跟他人一樣,妥妥的穩贏,用另幾位的話說:「桌上的籌碼就跟長了腿一樣,你追我趕跑到侯少手邊,生怕晚了一步,侯少的口袋就裝不下了。」

    牌桌上的輸贏都是說

    不准的,風水輪流轉,永遠也不知道最後的贏家是誰。可對侯遠靳來說,這些都是不成立的。只要他上了牌桌,那麼德州撲克就有了唯一的主人。因為他看得到對方的牌,更可怕的是,他還知道對手下一張牌是什麼。

    他來「白宮」,唯一的消遣就是打德州撲克,這種在曾在富人圈流行過的東西,他不厭其煩地玩了一場又一場。而每一場通宵牌局後,他不僅不會感到疲倦,反而覺得內心的某種空曠得到了滿足。

    這一局結束後,侯遠靳又抽了根煙,小孟上前,彎腰為他點煙。一瞬的火光後,侯遠靳深深吐出一口,煙圈打著轉旋轉開去,繚繞升起,最後散開。燈光在煙霧中顯得朦朧,淺淺落在他的臉上,勾出明明暗暗的輪廓:「再來。」

    周圍喧囂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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