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雙驚魂未定,卻冷笑一聲,眼神怨毒,「既然你是木清洢,又何必多問!我不但要殺了蒼瀾淵,連你都不會放過!你們都該死!」
「雪無雙,你好大的膽子!」蒼瀾淵一聲怒喝,拍案而起,「本宮好言相告,你竟給本宮下毒,本宮如何饒你!」
「我難道會饒了你們嗎?」雪無雙仰天狂笑,眼淚卻流了下來,「我現在已是未亡人,死都不怕,為何不敢給你下毒?是你們害死了我是愛的人,我發過誓,一定會替他報仇,我有什麼不敢的!何況今天你們自己送上門,我為什麼要客氣!」
「你……」木清洢憤怒之餘,心也涼了半截,看來雪無雙對她和蒼瀾淵的恨,比他們想像的還要深,想讓她主動交出回魂引,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蒼瀾淵怒聲道,「雪無雙,你所說之人,是青籐?」
「是,就是!」到了這個份上,雪無雙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他死的有多慘,你們比誰都清楚!那麼多人被活活燒死,我、我……我想收回他的骨灰,都不能夠……」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搖搖欲墜,快要昏死過去。
當時的情景,她都不願意去想,那麼多拜月教的人在一起**而死,骨灰混和一處,她跪在那裡哭了個夠,最後沒法子,只能將所有骨灰都收了起來,權當那就是心上人。
展傲竹又氣又吃味,咬牙道,「無雙,你在說什麼!我對你這麼好,你、你還念念不忘別的男人……」
「你給我滾!」雪無雙衝他嘶聲大叫,「我早說過不喜歡你,一點都不,你還死賴在這裡,你要不要臉!」
展傲竹剎時臉色蒼白,「我……」
「雪城主,」木清洢接過話來,試圖跟她講道理,「你既然知道青籐是如何死的,就該明白,他並不是死在我和瀾淵手上……」
「那又怎樣!」雪無雙狠擦一下眼淚,譏諷地冷笑,「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們!」
蒼瀾淵氣極,雪無雙如此偏執,認定他和木清洢就是兇手,根本就說不通!
木易擎忽地歎了一口氣,「雪城主,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是非對錯也無須再提,你們各自的立場不同,爭來爭去又有何意義?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有一事相求,還望城主能夠通融。」再這麼吵下去,也沒個結果,不如直接說明來意,是好是壞,一錘子的買賣。
雪無雙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直笑得直不起腰,眼淚都流了下來,「你、你們真、真有意思……哈哈哈……明明知道我恨不得你們、你們死,居然、居然還想求我,哈哈哈……你們憑什麼為,我會、我會答應……」
在她瘋狂的笑聲中,蒼瀾淵鐵青了臉色,這事兒說起來,也的確夠諷刺的,而且要依著他平時的脾氣,早就一巴掌將人打飛,甩手走人了!但是現在不行,清洢的生死都掌握在雪無雙手上,即使再大的羞辱,他也得承受……而且他很清楚,更大的羞辱,只怕還在後面呢!
等雪無雙笑得差不多了,停下來換口氣,木易擎才冷靜地道,「跟你有仇的人是瀾淵,不是我,如果是我拜託你,你會不會答應?」
雪無雙忽地停住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蒼瀾淵的師父?你們師徒同心,我幫你還不就是幫他,我為什麼要答應你?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想怎麼騙就怎麼騙?」
話說回來,難怪她一開始只見蒼瀾淵,沒見木清洢,正奇怪他們一向形影不離,怎麼會分開的,原來這賤人竟然附身到了碧螺身上,壞了她的計劃!
等等!
雪無雙忽地靈機一觸,隱約想到了什麼,立刻道,「說,你們找我,到底什麼事?」莫非……
木易擎一擺手,阻止蒼瀾淵的責難,直接了當地道,「不瞞城主,我們剛剛與魔王進行了一場生死之戰,清洢受魔王所累,靈魂無法歸體,必須以回魂引相助,才能令其歸位,所以前來相求,借回魂引一用。」
雪無雙慢慢點頭,恍然大悟,好不得意,「原來如此!原來你們真的有求到我的時候!哈哈哈!休想!」好笑啊好笑,她原本就是要殺了蒼瀾淵夫妻,替心上人報仇,現在計劃被破壞,她正愁沒有機會再下手呢,現在連老天都來幫她,她為什麼要救自己的仇人,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蒼瀾淵厲聲道,「雪無雙,你不要太過分!你下毒害本宮,原也是死罪,本宮豈能饒你!不過,本宮既有求於你,也不想做到最絕,你若將回魂引借本宮一用,本宮就既往不咎,如何?」他已經做出最大讓步,就看雪無雙知不知進退了。
雪無雙冷笑,咬牙道,「你休想!不殺你們替青籐報仇,我誓不為人!你要殺我,好啊,只管動手,大不了同歸於盡!」
「那就休怪本宮出手無情!」隨著一聲怒喝,蒼瀾淵袍袖一拂,身形一閃,已逼近雪無雙,劈面就是一掌拍出。
雪無雙被他凌厲的掌風嚇到,哪敢硬接,急速後退。她武功雖也不錯,可如何是盛怒之下的、蒼瀾淵的對手,只有後退的份。
「不准傷害無雙!」展傲竹急了,閃身迎上,將蒼瀾淵截下來,「太子殿下息怒,有話好說!」
「讓開!」蒼瀾淵就勢一掌,拍向他肩膀,「否則本宮不會留情!」
展傲竹閃身讓開,急道,「太子殿下,有話好說,這、這……」
「展傲竹,你給我滾開!」雪無雙嘶聲吼,衝上去一把將他推開,「誰要你多管閒事!」
展傲竹原本是一心護著雪無雙,沒提防她會對自己出手,腳下一個不穩,摔到一邊去,又驚訝又傷心地道,「無雙,你怎麼對我動手?我……」
「我說了不要你多管閒事!」雪無雙咬牙怒吼,「展傲竹,我看你礙眼,你能不能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因為我不想看到你,你立刻給我滾!」
「無雙!」展傲竹七手八腳地從地上爬起來,緊緊抓住雪無雙的手,哀求道,「你怎麼又說這種話?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會趕我走的嗎,怎麼又……」
「滾開!」雪無雙再次毫不猶豫地將他甩開,目露凶光,「展傲竹,你再不滾,被旁人要了性命,那也是活該!」
展傲竹愣了愣,忽然就驚喜莫名,再度貼上去,「我明白了!無雙,你其實是在擔心我是不是?你怕我會被太子殿下所傷,所以假裝不趕我走,其實是想保護我,是不是?」
「……」雪無雙氣息一窒,瞬間說不出話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厚臉皮而又沒有自知之明、自以為是的男人,連這麼蹩腳的理由都想的出?
見她沉默,展傲竹想當然以為自己說到了她的心裡,不由他不感動而欣慰,越發豪情萬丈地一拍胸膛,「無雙,你放心吧,我發過誓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無論如何也要保你周全,我說到做到!別人想要動你,要先來問過我!」
雪無雙氣結,「你……」
「太子殿下,動手吧!」展傲竹忽地回頭,張開雙臂將雪無雙護在身後,一派大義凜然的模樣,「你要動無雙,就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蒼瀾淵冷聲道,「好!」說罷雙掌一錯,一招攻出,絕不廢話。
展傲竹身形半轉,避開這一招後,還了一招。大概是心上人在旁邊看著,他越發有了動力,出招居然虎虎生風,很有氣勢。
「展傲竹,你這個白癡!」雪無雙氣的破口大罵,「你簡直……」
一句話沒罵完的功夫,蒼瀾淵身形連閃,趁著展傲竹眼花繚亂,不知所謂的時候,一拳打中他右胸,就聽他痛叫一聲,整個人就飛了出去,摔在屋外院中,口吐鮮血,起不來身。
蒼瀾淵的內力又豈是常人能夠抵抗,在場眾人中,也就木易擎能夠壓制他一二,木清洢練成馭龍訣之後,稍勝他一籌,至於旁人,想都別想,更何如展傲竹這種貨色,根本就不夠瞧。
雪無雙冷哼一聲,「自找苦吃。」竟是半點心疼、著急之色都沒有,顯見得她對展傲竹的冷酷無情,根本不是裝出來的,是確實半點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哦……」展傲竹痛苦地呻吟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每動一下,胸口就像針扎一樣疼,根本就不敢動。
蒼瀾淵甩袖收手,冷聲道,「還有誰要動手?」
雪無雙冷笑一聲,「太子殿下不用拿別人洩憤,你就算把他們全殺光,也不關我的事!」
蒼瀾淵緩緩回眸,伸出手去,「把回魂引交出來,本宮用過之後,自會還你,之前的一切,既往不究。」
「休想!」雪無雙得意地冷笑,「我絕對不會把回魂引交給你,我要木清洢死無葬身之地!」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蒼瀾淵眼中殺機一閃,足尖一點,人已如大鵬展翅般,飛了過去。
「無雙……」展傲竹嘶聲大叫,「小心!」
其實何用他說,雪無雙怎會不知蒼瀾淵的厲害,尤其見他這攻勢直如排山倒海一般,竟要將她立斃於掌下,不由她不吃驚莫名,飄身後退。
蒼瀾淵豈容她逃脫,足尖在地上一個借力,速度比之先前快了何止一倍,瞬間就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