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蒼瀾淵緊張地道,「師父的意思是說,清洢和孩子都不會有事?」而不必你墨玄說的那樣,他們兩個只能保一個?
墨玄也瞪大了眼睛,實在想不出在這情況下,還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木易擎點頭,「對,只要拿到『回魂引』,將孩子的魂魄暫時引出,待清洢的魂魄入體之後,再將其放回,這樣清洢和孩子就都不會有事!」
「太好了!」蒼瀾淵驚喜莫名,「原來世上還有這等東西!師父,多虧你想起來!」
木清洢也忽地全身放鬆下來,枉她還以為真如魔王臨死前的詛咒一般,她要為此事付出代價呢,原來還是邪不勝正,她做的是替天行道的好事,上天總不至於這麼殘忍,非要她的命,或者孩子的命吧?
「師父,快告訴我,回魂引是什麼東西,在哪裡能拿到?」蒼瀾淵捂著胸口的傷,往前搶了好幾步,一逼迫不及待的樣子。
木易擎扶住他,「稍安勿躁。這回魂引其實就是一個法器,對我們修行之人來說,是難得的寶物,外形如鈴鐺,為千年玄鐵打造,敲擊之時有深入人心的共鳴聲,很容易分辨真假。如果這寶物這些年不曾易主的話,它就在雪無雙手上。」
「雪無雙?」蒼瀾淵微一愣,「傾城城主?」
「就是她,」木易擎點頭,「說起來她的父親也是修行之人,與我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沒有深交,我也是那時才知道,回魂引在他們雪家人手上。」
「那好辦,」蒼瀾淵信心滿滿,「我去一趟傾城,把回魂引借來用一用就是了。」
他們跟雪無雙也是打過照面的,而且彼此之間無怨無仇,上次為了展傲竹之事雖然有所衝突,但雪無雙併不是蠻不講理之人,雙方並沒有鬧僵,再說,他只是借回魂引一用,又不會要了她的,想來她不會不借。
「我跟你一起去,」木易擎點頭,「總能說服雪無雙。」
「好。」
事不宜遲,蒼瀾淵即刻命所有人整頓一下,火速啟程,前往傾城。他受傷不輕,就讓風暮將木清洢的身體抱下塔,霍雨彤在旁守護。
「姐姐,等等!」墨玄忽地叫住木清洢的魂魄,面露愧色,「姐姐,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木清洢大度地擺手,「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墨玄,你不用自責。」
「本來我應該對此事負起責任,」墨玄咬咬嘴唇,難過得要哭出來一樣,「可九重天遭此重創,我必須留下來處理善後,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何況去引回魂引一事,也是你們人類之間的事,我不能插手。」
蒼瀾淵不客氣地冷哼一聲,「那若是沒有回魂引來救清洢和孩子呢,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兩個之中的一個去死嗎?」
「瀾淵,別這樣說!」木清洢趕緊阻止他對墨玄的責難,「事情原本就在大家意料之外,墨玄也很難過,你就別再怨他了。」
墨玄自然不會回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蒼瀾淵,那樣子就好像等著挨他罵一樣。
難過又怎麼,這一切還不都是他害的。蒼瀾淵心中氣惱,但不想木清洢為難,冷聲道,「算了,清洢,我們走吧。」
「殿下,請稍等!」墨玄趕緊叫住他,正事還沒說呢,「我是想說,姐姐的魂魄如果不能歸體,是很危險的,我會把她收進我的龍珠,可以保護她不受邪魔外力傷害。」
對了,還疏忽了這件事。蒼瀾淵看一眼他手上的龍珠,有心表示謝意,可剛剛才罵了人家,這彎不好轉,就佯裝沒聽見。
木清洢好笑不已,「墨玄,這不太好吧?你把龍珠給了我,你怎麼辦?」萬一再有妖魔來犯九重天,他拿什麼抵擋?
墨玄露齒一笑,「姐姐,你放心吧,如今魔王已除,所有妖魔也都不敢放肆,何況九重天還有你那些寶物鎮守呢,不會有事。」
那還好。木清洢點點頭,「我會盡快還你。」
「我真的沒事,」墨玄收起笑容,現出憂色,「不過即使有我的龍珠守護,姐姐魂魄離體也不能太久,最多七七四十九天,你們一定要拿到回魂引,讓姐姐魂魄歸體,否則……」
「知道了,」蒼瀾淵心一沉,知道越發耽擱不得,「那就別多說了,快點!」
「好。」墨玄點頭,念起咒語,跟著手指一點,金光大盛,「收!」
木清洢的魂魄立刻一陣風似的,進了龍珠。
墨玄將龍珠遞給蒼瀾淵,「好好保護她。」
蒼瀾淵小心地接過,知道這裡面的是自己最最心愛之人的魂魄,都不敢太用力,「我跟清洢說話,她是否能聽到?」
「能,」墨玄點頭,「不過盡量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否則姐姐會很危險。」世人對龍神原本就極盡想像,若知道蒼瀾淵身懷龍珠,貪念一起,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知道,時間緊迫,告辭。」蒼瀾淵將龍珠收進懷裡,貼肉放好,一拱手,風暮立刻扶著他,轉身下了樓。
墨玄在九重天窗口,看著地上如螻蟻一般的眾人漸漸消失,輕聲道,「姐姐,這是你的一次劫難,儘管凶險,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說過會保你周全,怎可能食言毀諾……」
從九重天到傾城,南北相隔也在千里之餘,蒼瀾淵又受了傷,木易擎是不想走路太急,免得他傷勢更重。不過好在有他的藥在,再說木清洢的魂魄也能說話,指導他採了不少好藥材來給他治傷,幾天下來,他的傷已好了大半,沒什麼大礙了。
傷勢一旦減輕,他就越發不肯休息,沒日沒夜地趕路,飯都不好好吃。木清洢當然是又氣又急,好歹以他再不好好吃飯,好好睡一覺,就不理他為由,迫得他在一家客棧停下來,住宿用飯,稍做休息。
用過飯後,留下兩名暗衛守夜,其餘人各自休息。
蒼瀾淵剛在床榻上坐下,要跟木清洢說會兒體己話,風暮在外道,「屬下求見。」
「進來。」
風暮推門進來,微低著頭,面有難色,「殿下。」
「何事?」
風暮明顯有些猶豫,「屬下……屬下有一事,要稟報殿下。」
「那就說。」蒼瀾淵心下奇怪,這小子平常說話辦事都利落得很,今天怎麼還吞吞吐吐,真讓人不習慣。
「是,」風暮抿了抿唇,下定決心一般,「殿下可還記得青籐?」
「拜月教的青籐嗎,當然記得,怎麼了?」雖然有些意外於他怎會突然提起這個人,不過這件事畢竟才過去不久,蒼瀾淵怎會不記得,最後還是青籐帶著拜月教的那些餘孽**而死,事情才算了結。
「是,屬下後來查到,原來青籐是傾城雪無雙的恩客。」風暮臉色有些發白,其實當時他就想將這件事稟報蒼瀾淵的,但一來二去,就有些疏忽了,何況這件事情在當時看來,並不重要,就沒再提。
「那又如何?」蒼瀾淵冷笑一聲,「雪無雙的恩客豈止青籐一個,難不成她會為了青籐,拒絕本宮的要求?」想想展傲竹的價值,這一點也不太可能。
「但是青籐……」
「風暮,是不是有什麼不對?」木清洢突然開口,「青籐跟雪無雙之間,有別的淵源?」
風暮道,「淵源屬下倒是不知,不過據屬下所知,青籐與雪無雙很早之前就認得,他們兩個是……那個真心相愛。」
「真心相愛?」蒼瀾淵又是一聲冷笑,「雪無雙還會有真心?」
風暮略有些尷尬,「後來青籐**,雪無雙曾去替他收骨灰,而且還以自己看破人間情愛,心已死為由,驅散了傾城所有男寵,隻身一人守城。」
蒼瀾淵驀地鐵青了臉色:難怪後來他也聽聞,傾城一夜之間成了一座空城,聲勢更是一落千丈,有好事者曾偷偷潛入城中去打探,卻有去無回,越發增添了此事的神秘感。他雖是碧天宮宮主,但只要傾城安分,也不會去干預,沒想到個中,還有些曲折。
「風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木清洢淡然道,「你是說雪無雙會恨我跟瀾淵逼死青籐,而不肯出借回魂引?」
風暮道,「是,這是屬下的疏忽,屬下該死。」
「不是你的錯,」木清洢冷聲道,「不管有沒有現在這件事,青籐已死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與你無關。」
「風暮,你先出去,」蒼瀾淵揮一下手,也沒打算為難這個忠心耿耿的下屬,「此事不要說出去。」
「屬下明白,」風暮自是感激莫名,有這麼寬容的主子,他何其幸運,「屬下告退!」
風暮退出門來,霍雨彤趕緊迎上,「怎麼樣,殿下怎麼說?」她也是方才看風暮情緒不對,好問歹問,才算問出原因來,乍一知悉還有這內情,她也著實給閃了一下,讓他立刻將此事稟報殿下,也好讓殿下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殿下倒沒怪我,」風暮總覺得這是自己的錯,都不好意思抬頭,「不過我知道,殿下很擔心。」
「那是一定的,」霍雨彤也少見地擰起眉來,「雪無雙如果忌恨青籐那件事,就很有可能不出借鳳魂引,到時就麻煩了。女人小氣起來,比男人狠毒起來還要難對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