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洢臉色慘白,卻還不忘安撫他,「沒……沒事,就是有一點疼,別擔心,不會有事……」
「我怎麼能不擔心!」蒼瀾淵又氣又害怕,可這個時候也不敢過分地責罵她,趕緊小心地將人抱起來,回了樓上房間,放到床上去,都不敢碰她,「清洢,你疼得厲害嗎?要不要找大夫?」
「這裡哪有大夫,」木清洢緩過一口氣,也不覺得怎樣疼了,「放心,我沒事,可能剛才用力有點猛,不用擔心,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看她臉色確實比剛才好一點,蒼瀾淵呼出一口氣,「你是想嚇死我嗎!」
木清洢抱歉地笑笑,「對不起麼,我也不想讓你擔心,可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若不出手,你和暗衛們都有危險,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蒼瀾淵哪還敢再刺激她,趕緊順著她說,「是,是,你深明大義,這次多虧了你,行了嗎?別多說了,快點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交給我,知不知道?」
「嗯!」木清洢聽話地躺下,摸了摸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肚子,自己也一陣一陣後怕,這次是她一再向蒼瀾淵保證,一定不會有事,如果腹中骨肉有個什麼,別說蒼瀾淵不會原諒她,她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等她睡著,面容也安靜,應該沒什麼事了,蒼瀾淵才放心地躺到她身邊,手臂虛虛地護著她,唯恐一覺醒來,她就不見了一樣。畢竟目前的形勢不容樂觀,師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幫助他們,而他們當中除了清洢之外,沒人能抵擋得了妖類的進攻,可她懷著身孕,又不能過度運功,難不成還不等到九重天,他們就得被這些小兵小將給消滅乾淨嗎,那也太諷刺了吧?
念及此,蒼瀾淵真是有些懊惱,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跟師父好好學學除妖之術,如今也能派上用場。可當初他卻那麼自以為是,說道自己行端坐正,百邪不侵,才不怕什麼妖怪,現在看來,這話是真說大了,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日天剛微微亮,眾人就已經起身,也不知道這客棧原來那些夥計都被小妖們弄到哪裡去了,裡裡外外一個人都沒有,越發顯得有些詭異。
霍雨彤和風暮去廚房看了看,簡單做了些飯菜,木清洢看過無毒之後,眾人用完飯,立刻上路。
馬車上,木清洢不停地從車窗向外四下張望,問道,「瀾淵,你說他們會不會在前面等著我們?」
「一定是,」蒼瀾淵冷笑一聲,「司絕塵既然打定主意要在路上解決我們,又怎會輕易罷休,總之我們處處小心就是。」
木清洢點頭,不無擔憂之色,「真沒想到司絕塵心思如此縝密,竟先下手為強!那些妖魔肯定都認得我們,再怎麼喬裝打扮也沒用,真是麻煩!」原本還指望改換行裝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司絕塵之前趕到九重天呢,現在看來,是他們太天真了。
「無所謂了,」蒼瀾淵倒是很看得開,「該來的始終要來,既然走到這一步,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清洢,別想那麼多,當心身體。」
木清洢笑笑,「我知道,放心吧,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蒼瀾淵這才滿意地吻了吻她的唇角,「這才像話。」
木清洢安然承受他的親近,才要說話,驀地臉色一變,「又有妖魔來了!」
「哦呵呵呵……」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跟著是陰風陣陣,煙霧瀰漫,天地間都為之一暗。
眾暗衛立刻展開陣形,將馬車護在當中,隨時準備出手。
蒼瀾淵眼中出現怒色,冷聲道,「這幫妖孽,還真是陰魂不散!」
「是哦是哦,」妖嬈的女聲響起,一個衣著暴露、身材玲瓏的女妖首先現身,笑的曖昧,「我們可在此恭候太子殿下、太子妃多時了。哼哼,我早知道狐妖他們那幫笨蛋,根本不是你們的對手,怎樣,下來咱們比試比試?」
隨著她的話音,又是十幾名形態各異的小妖出現,個個又跳又叫,興奮莫名,木清洢瞧著這情形,陡然想起一個成語:群魔亂舞。
蒼瀾淵冷笑一聲,「妖孽,你們既知修行不易,怎不好好珍惜?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就該摒棄雜念,繼續修行,終有一日將修成正果。可你們放著陽關大道不走,非要走上死路,是想這麼多年的修行,毀於一旦嗎?」
「喲,嘖嘖嘖……」那女妖連連搖頭,咯咯嬌笑,「太子殿下果然不愧一國儲君哪,光是三寸不爛之舌,就讓小女子佩服佩服!太子殿下一番話,讓小女子受教了,那,不如請太子殿下隨小女子回去,好好教教小女子這做人的道理,可好?」
邊說著話,她邊不停地搔首弄姿,向蒼瀾淵拋媚眼,輕咬嘴唇,擺出頗具誘惑力的姿態來,看那樣子,是看中蒼瀾淵了。
也難怪,蒼瀾淵本就生的唇紅齒白,俊逸不凡,面對敵人時,又是氣質冷酷,凜然無懼,對絕大多數女人來說,都有著不可抵擋的誘惑,也難怪這女妖會動心了。
可問題是,她動心,對蒼瀾淵來說,卻是莫大的污辱,彷彿給人調戲了一樣,他勃然怒道,「妖孽,收起你的醜態,你這樣的貨色,本宮還看不上眼,拿命來吧!」說罷身形一閃,已殺將過去。
木清洢站在馬車旁,目睹了女妖引誘她家夫君的全過程,不禁好氣又好笑,這女妖到底是來殺人的,還是來找男人的,用得著表現得那麼飢渴嗎?「瀾淵,小心點,這女子會媚術!」
女妖躲避蒼瀾淵的進攻之餘,還不忘狠瞪了木清洢一眼,「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木清洢冷笑,「瀾淵是我夫君,我提醒他怎麼就成多管閒事了?怎麼,難道你以為就憑你那點破本事,真能勾引到他?你太天真了!或許你長得再漂亮點,還有可能,就你這醜樣麼,差遠了!」
女妖最恨的就是旁人說她醜,木清洢這話豈不正好犯了她的忌諱,她登時大怒,捨了蒼瀾淵就攻過來,「混帳,拿命來!」
蒼瀾淵大吃一驚,追擊過去,「清洢,小心!」
看女妖來勢洶洶,木清洢心裡有剎那的猶豫,她若出手,定能將女妖打退,可腹中還有些疼痛,若再衝擊到胎兒,怕要壞事,這可怎麼辦!
萬幸的是,就在她略一猶豫的當兒,一道白色人影條地擋在她身前,接下了女妖這一擊,厲聲叱道,「敢隨意殺傷人命,你不怕遭天譴嗎?」
那女妖萬沒想到會有人半空裡殺將出來,給來人震得連退十數步才站穩腳跟,驚魂未定地道,「誰?」
木清洢怔怔瞧著來人的背影,接受不能,「你……蕭燼?」不會是他吧?他不是已經回深山修練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蕭燼回頭,面容依舊蒼白清秀,只是眼神清亮了不少,一笑道,「太子妃沒事嗎,還好我來得及時。」
「真的是你?」木清洢喜,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麼會來這裡?這些日子過的好嗎,功力又進步了吧?你……」
「喂!」女妖怒道,「說夠了沒有?那個誰,你既然是我們的同類,怎麼能幫著他們,違抗魔王大人的命令,你打死嗎?」同類之間最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蕭燼是狐妖,她如何看不出,所以才更生氣。
蕭燼回頭,冷聲道,「我沒有接到什麼魔王的命令,而且我跟你們,不是一路。」
「你……」女妖氣的說不出話來,「姓蕭的,你傻了嗎?為什麼要幫助要人類對付我們?難道你忘了,那些自以為是的人類是怎麼殘害我們的同類的,他們有多殘忍,你知不知道?」剛才雖然交手只一招,她卻很清楚地知道,蕭燼的修為比起他們,何止高了一點,這裡所有的妖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這也難怪,他們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只會些簡單的法術而已,是魔王許諾他們,誰能殺了蒼瀾淵和木清洢,就可以得到無上的法力,立刻得道成仙,他們才爭先恐後地出手而已。而蕭燼則已修練了一千多年,且心地純良,心無旁騖,修為當然日益精進,又豈是他們可比。
蕭燼冷然搖頭,「不,人類從來不會無故殘害我們的同類,總是你們不走正道,傷害了人類,才會招來報應,又豈能將賬都算在人類頭上。」
女妖氣極反笑,「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得了人類什麼好處,要替他們說好話?」
蕭燼並不避諱說起從前的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對我有再造之恩,我豈容你傷害我的恩人!」
木清洢赧然,「蕭燼,你言重了,哪有那麼複雜。」不過順手將太常道人那個人渣給除了而已,說什麼「再造之恩」,是要折煞她和瀾淵嗎?
蕭燼淡然一笑,「我說是就是。」
女妖「哈」的一聲怪笑,「就憑你受過人類的恩惠,就把他們誇的天花亂墜?姓蕭的,你這個笨蛋,被人類給騙了,他們都是偽君子,是混帳,永遠只會欺壓在我們頭上,非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可魔王就不同,他統治世界之後,我們的好日子就到來了,你現在幫著人類,將來魔王大人一定不會放過你,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