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現在木清洢還沒有證據證明,東宮那場大火是靖凝皇后幕後指使,但想來大致不差。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能查到真相的。
兩人一路說著話,回到東宮之後,無須再多說,彼此就都很聰明地打住了話頭,免得蒼瀾淵聽到,會再想起傷心事。
蒼瀾淵已經回來,見她進門,一笑問道,「又去哪了?」
「靜宜宮,」木清洢坐過去,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自我調侃道,「誰叫你老婆如今名揚京城,人人盡知我是送子觀音,她們又都想藉著懷上龍胎平步青雲,不找我找誰。」
愛妃是越來越願意跟自己親近了,蒼瀾淵當然是各種心花怒放,反握住她的手,好笑地道,「那你也別誰叫都去,累著怎麼辦?再說,咱們還沒有生個娃娃出來呢,你還有心思管別人?」
「又說這些!」木清洢臉上微微一紅,「她們跟我們不是不一樣嗎,一年也難得有幾次侍寢的機會,想要懷龍胎,是很難的事。」
「所以我們才更要抓緊,」蒼瀾淵一本正經地道,「我們都這般年輕,又天天顛鸞倒鳳,若再不生個娃娃,豈非說不過去。」
木清洢無力地翻個白眼:你還知道咱倆天天那個什麼啊,你不累,我還累呢!這一國儲君果然不是拿來唬人的,無論是戰場上的功夫,還是床上的功夫,都一流啊,她是自歎不如……
「想什麼,那麼入神?」蒼瀾淵捏她的手一下,「生娃娃的事?」
木清洢收起頑態,道,「我在靜宜宮門口,遇上了靖凝皇后。」
看她神色不對,蒼瀾淵眼神一寒,「她為難你?」靖凝皇后對他不待見,他從來都知道,也從不覺得這個還是自己姨娘的人有絲毫值得他信任的地方,但她若敢動清洢一根頭髮,他絕不會罷休!
「沒有,」木清洢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靖凝皇后並不是針對我,不過我看得出來,她對後宮嬪妃和其他皇子,都有種很強烈的恨意,我是在擔心鈺妃娘娘,還有靜妃娘娘,即使她們懷上龍胎,恐怕也不會太平。」
「靖凝皇后還不至於膽大到如此地步,」蒼瀾淵冷笑一聲,「她恨我已不是一兩日,當初她使盡手段,騙得母后帶她入宮,卻又反過來害我母后,當我不知嗎?」
木清洢心一沉,隨即倒有些釋然了,原本以為這些事是他不可觸摸的透,盡量不要提及的,原來他並不是諱莫如深,只是不跟他信不過的人提起而已。「你的意思,當年東宮那場大火,跟靖凝皇后有關?」
眼前出現熊熊火焰,母后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護自己的情景歷歷在目,蒼瀾淵條地握緊了拳,眼裡是強烈的恨意,「豈止是有關,根本就是她做的!若非沒有證據,我早就……」
「瀾淵,冷靜一點!」木清洢很心疼,也有些擔心,趕緊鑽進他懷裡,拍他的背,「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你別折磨自己!而且我相信,我們總能找到證據,替靖宛皇后報仇,別擔心……」
「我沒事,」蒼瀾淵深吸一口氣,已經慢慢平靜下去,輕輕撫著她如雲的秀髮,白著臉一笑,「不用擔心我。清洢,幸虧有你在,我不會衝動,你放心吧。」
「嗯……」
天黑下來之後,霍雨彤即命廚房準備好飯菜,小兩口親親熱熱地你餵我、我餵你,吃的很愜意。
用過晚膳之後,兩人各自沐浴,然後上床休息。
看著蒼瀾淵炯炯有神的眸子,木清洢心中警鈴大作,「瀾淵,你不會是又要……」
「什麼又要,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親熱過了,」蒼瀾淵很理所應當地鑽進她的被窩,「清洢,你不是想我憋壞吧?」
木清洢啞然:想想也是,從蒼瀾淵解蛇蠱開始,他們兩個確實沒有再行房,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犧牲」,再不讓他如願,他還不成棄男了?
「來麼,清洢,」蒼瀾淵一個翻身,已經虛虛壓上了她,「我會很溫柔,不會讓你痛的……」
「別說了!」木清洢羞紅了臉,怎麼這人平時一副冷靜睿智模樣,一到了床幃之間,就什麼話都不避諱,雖然沒有旁人在,但也會難為情的好不好。
「好,不說,直接做……」蒼瀾淵從善如流,溫柔寬厚的大手撫摸著她如玉般的肌膚,密密匝匝的吻落滿她全身,留下一個一個只屬於他的印記,宣示著佔有權。
木清洢雖然不會表現得太過主動,但也很享受他跟自己的親近……雖然他折騰得有點頻繁,但這樣好的男人,她從來沒想過放手,要抓就抓牢,一輩子,不離不棄!
當兩人結為一體時,那種滿脹的滿足感、幸福感溢滿全身,這種感覺甚至比達到頂峰時的快樂更讓她感到蝕骨的**,刻骨難忘。
芙蓉帳暖度**,又是一室旖旎,風月無邊……
靜妃也找木清洢調整身體的事傳開之後,越發惹的靖凝皇后大怒,她甚至有意無意傳出話去,誰跟東宮走的近,就是跟她過不去,她不會讓對方好過。
後宮嬪妃本就懾於她之威,極少有人敢做什麼動作,如此一來,更是人人自危,不敢稍有異動。但物板必反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靖凝皇后壓抑她們太久,絕對不是好事,何況能在後宮之中謀得一席之位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絕對有好戲看。
對於這一切,木清洢當然是心中有數,卻是不動聲色,靖凝皇后和眾妃嬪不和,這絕對是她可以利用的,靜侯時機就是。
這天晚上,蒼瀾淵在書房批閱公,木清洢閒來無事,外面天氣雖冷,她卻覺得可以藉著冷風清醒清醒,就飛身上了屋脊,抬頭觀看星象。
不怎麼意外的,不遠處的屋脊上,一身白衣的司絕塵彷彿天外飛仙,清淨不染纖塵。他也正負手而立,仰望星空,寒風吹起他的衣襟,彷彿他就要隨風而去一樣。
木清洢心念一動,順著屋脊飛奔過去,「國師大人是否常常徹夜不眠,憂國憂民?」
從遙遠的蒼穹收回視線,司絕塵回眸看她,似有淡然的笑意,「太子妃言重了,憂國憂民之事,自有皇上,我所能做的,並不多。」
「那你是否可幫我指條明路?」木清洢揚眉,緩步走近,「我有一事相問,不知你是否可以幫我占卜一卦?」
司絕塵沉默一會,道,「有些事不可強求,否則只會讓你生出無窮的煩惱,你想清楚了?」
木清洢眼眸一亮,如此看來,他果然是知道很多事的,或許真能幫她指出關鍵一步也說不定。「我不用想清楚,我做事一向憑感覺,即使你不肯幫我,我也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查下去。」
「像是你的性子,」司絕塵淡然一笑,「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不過我不必為你占卜,因為有一個人,可以助你一解心中疑惑。」
「哦?」木清洢心中莫名地緊張起來,卻還是很淡定地問,「國師大人不會是隨意找個人出來打發我吧?你說的,是誰?」
「盧公公。」
內侍?木清洢皺眉,宮中太監上千,姓盧的也不會只有一兩個,他所指的是哪一個?「他在何處?」
司絕塵振臂而起,飛身下了屋脊,聲音輕如落羽般傳來,「去問太子殿下。」
你妹的。
木清洢暗暗罵一句,要說就說個痛快,不說就拉倒,說半句留半句,故弄玄虛個什麼勁兒!
嘀咕完了,木清洢左右看了看,黑漆漆的夜讓人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一陣寒風吹來,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飛身回去。
「清洢!」蒼瀾淵匆匆迎出來,正見她從屋脊飛身而下,不由好氣又好笑,上前攬住她道,「半夜三更你不好好在屋裡歇著,學國師跑到屋頂去夜觀星象啊?」
這還真不錯,你主動把話題引到司絕塵身上,省得我突然提起,太過突兀了。莫非這就是天意?木清洢喃喃兩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了?」蒼瀾淵擁著她進屋,關上門,輕輕揉搓著她凍到發涼的手,「在屋頂凍了一會,凍傻了?」
「才沒有,」木清洢回神,正色道,「我方才確實碰到司絕塵了,我還問他當年東宮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
蒼瀾淵微一怔,慢慢斂去笑容,眼神變的有些冷,「當年東宮失火時,國師並未進宮,他會知道什麼?」
「他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跟神仙一樣嗎?」木清洢淡淡地嘲諷道,「而且他並沒有直接告訴我什麼,只說如果我想解開心中疑惑,就去找一個誰。」
「誰。」
「盧公公。」
「什麼?」蒼瀾淵一驚,悚然變色,「盧公公?你確定沒有聽錯?」
怎麼一副見鬼的表情?木清洢被他給問的突然不是很自信,用力想了想,遲疑地點頭,「沒錯,司絕塵說的就是盧公公,瀾淵,你知道是誰?」
蒼瀾淵喉嚨動了動,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好一會兒才道,「如果國師說的是以前服侍我母后的盧公公,我當然知道是誰。」
「啊!」木清洢頓時興奮莫名,「原來是這樣!那就難怪了,靖柔皇后的事,這位盧公公當然是最清楚的,瀾淵,你早怎麼沒想到去問他,不然就什麼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