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樣?」蒼瀾淵將木清洢攬進懷裡,「難不成你還想打清洢的主意?」
「瀾淵開玩笑的,秋兄別介意,」木清洢一胳膊肘子將蒼瀾淵撞開,「秋兄,請坐下說話。……秋兄怎會來了京城,是受人之托嗎?」
「只是遊歷到此而已,」秋月白瞄了蒼瀾淵一眼,見這位太子殿下一臉不爽,暗暗發笑,「你也知道我志在天下,處處無家處處家,走到哪裡算哪裡,近日到了京城,想到你,所以過來看看。」
他原也知道木清洢是鎮國將軍府的女兒,卻沒想到她也是赫赫太子妃,幾經輾轉才見到面,也算是小有波折了。
在這件事情上,木清洢知道是自己有所隱瞞,略有些尷尬,「秋兄有心了,不過秋兄來的正好,我正有一事相求。」
秋月白一擺手,「你我一見如故,還說什麼求不求,你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這話說的又太曖昧了,蒼瀾淵重重咳一聲,提醒他倆自己的存在。
木清洢極其自然地摸一下他的臉,示意他稍安勿躁,回頭道,「此事說來話長,簡單說,就是瀾淵中了蛇蠱,但世上唯一一條蛇王也因為一些原因死掉了,蛇王膽也沒能取出來,不知秋兄可有辦法解掉蛇蠱嗎?」
秋月白看了蒼瀾淵一眼,忽然哈哈大笑,「是太子殿下護你心切,結果自其其果了吧?」原來這件事他也聽說了,難怪會有此反應。
木清洢赧然,「秋兄取笑了。」
「不不不,」秋月忍笑連連搖手……主要是蒼瀾淵的臉黑的要滴下水來,他不敢再笑,「我是相當敬佩太子殿下,衝冠一怒為紅顏,若換了是我,也會如此做。」
大概秋月白這話比較合蒼瀾淵的心意,他臉色稍緩,「你知道就好,離清洢遠一點!」
木清洢氣極反笑,「秋兄是要替你解蠱,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跟愛上女人的男人是沒有道理好講的,」秋月白大點其頭,表示「我懂」,「清洢,你不必替太子殿下說話,我不會介意。說正事,這蛇蠱難除,若有蛇王膽是最好,既然此物已無處可尋,那也就必得以數種毒物一起煉製,大概月餘之後,即可煉成丹藥,可代替蛇王膽。」
木清洢並未露出高興的樣子,而是滿臉擔憂,「此法我也知道,不過一個不甚,則會適得其反,秋兄有把握嗎?」如今她已通讀秋月白留下的醫書,再結合自己所學,沒有什麼病症能難倒她。秋月白所說的方法她不是沒想過,只是最後煉製的丹藥雖好,卻畢竟不是蛇王膽,用它解蠱有風險,她不想輕易冒險。
「放心,你我聯手,絕無問題!」秋月白倒是信心滿滿,「我既然是奉皇命入宮,當然要治好太子殿下,豈會拿他生命開玩笑!我這就去準備藥方,你且稍等。」他轉頭向蒼瀾淵行禮,「太子殿下,借書房一用。」
蒼瀾淵巴不得他快點走,立刻道,「風暮,帶他去。」看他表面雖對秋月白嫌棄的要命,卻當真信得過他,書房重地,豈容人隨意進出,卻毫不猶豫地讓他去,這份氣度,非常人可比。
「是,太子殿下。」風暮即將秋月白和望人領到書房不提。
木清洢回頭看著蒼瀾淵,好笑而又無奈,「瀾淵,你以後要總這樣針對秋兄,讓他多難堪。」
「他若識趣就該守規矩,否則是自找難堪。」蒼瀾淵振振有詞,「不過,他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你陪著我就好,不用去了。」
木清洢失笑,「你上朝我也陪著你?」
「我會很快回來,」蒼瀾淵捏一下她的小鼻子,「別跟我抬槓,聽到沒有?」
木清洢不置可否,腦子裡全是如何替蒼瀾淵解蠱,哪有心思想別的。
接下來的時間,秋月白很是用心,仔細開出藥方,再從自己隨身帶的藥箱裡拿出好幾味珍貴的藥材,又在蒼瀾淵特別准許之下,到太醫院藥房「搜刮」了好一陣,拿到自己需要的,回東宮配藥。
「對了,」木清洢想到一事,從櫃子裡拿出冰蟾蜍,「加入它的毒性,必會事半功倍。」
「冰蟾蜍?」秋月白相當意外而且驚喜,「這是拜月教的聖物,怎會在你手裡?」隨即又想到近來盛傳甚廣的太子妃除妖之事,恍然道,「你的戰利品?」
「算是吧,」木清洢一笑,「意外而已。」
「什麼意外,這是你的機緣,」秋月白小心地接過冰蟾蜍,越發高興,「有了它,我就更有把握了!清洢,真有你的!」
木清洢也是心情大好,一拍他的肩膀,「那還不是多虧有你,否則我一個人怎麼成!」
秋月白轉臉看她,她嬌俏的小臉就在自己臉旁一尺不到,吐氣如蘭,芬芳清涼,尤其她身上那種寧靜沉穩的氣息,太容易讓人沉淪。
「你……看什麼,」被他太過赤果果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木清洢暗罵自己一句太放肆了,趕緊收手退後,「有、有什麼問題?」
「清洢,恕我冒昧,你對太子殿下,是否無意?」秋月白乾脆問了出來,而且目光坦誠,並沒有試探的意思。
木清洢一怔,說不出是該惱,還是該失落,她不安地低頭,「……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希望你能夠隨心所欲,更快樂一些,」秋月白溫柔一笑,「我走遍天下,見過的女子雖多,卻從沒有誰像你一樣,能讓我如此輕鬆隨意,我希望你好,所以想知道,你跟太子殿下是否兩情相悅。而且我看得出來,太子殿下對你很好,如果他並非你心中所愛,我想他會放手。」
「那你就太小看他了,」想到蒼瀾淵的種種「惡行」,木清洢就無奈撫額,「他才不會放手,否則當初我也不會逃婚……」得,這種糗事還是別再說了,丟人。
「那你對我呢?」秋月白坦然看著她,「如果我要你跟我走,你會不會答應?」
木清洢吃了一驚,「秋兄,你……」天,他什麼時候對自己有了這樣的想法,而且還直接問出來,這太驚悚了吧?
「很吃驚嗎?」秋月白笑笑,「我還以為你膽子很大,什麼都嚇不到你呢,清洢,不要以為我不經任何鋪墊就說出來,是在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你,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妻子……」
「秋兄,」木清洢終於從震驚中回神,很快平靜下去,「你對我如此在意,我很高興。不過,一來我身份已定,是太子妃,就不再做他人想,二來,我一直當你是兄長,就跟我哥哥木清漓一樣的兄長,你明白嗎?」
秋月白笑意不改,眼睛裡卻是滿滿的失落,「就是說,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你其實是喜歡太子殿下的?」
「我……」木清洢咬唇,低下頭去。說實話,她也說不清對蒼瀾淵到底是不是喜歡,只是現在她越來越不排斥蒼瀾淵對她的靠近,不排斥跟他的親熱,這是否說明,她的確是喜歡他的?
「你也說不清楚,是不是?」秋月白似乎有些無奈,「清洢,感情的事可不能糊糊塗塗,你就不能像我一樣,果斷一些?」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木清洢抬頭,目光清澈而堅定,「我既拿你當兄長,就不會騙你,我雖然還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瀾淵,但他對我很好,也很優秀,如果一定要愛,我會愛他。」
「我想太子殿下會很高興聽到你這番話,」秋月白挑了挑眉,努力灑脫一些,「那好吧,你拒絕了我,對太子殿下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那就別辜負他,給彼此一個機會,知道嗎?」
木清洢感激地衝他笑笑,「我會。」停了一會,她忽地道,「秋兄,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結拜為異姓兄妹,如何?」一來可以定了他們之間的情份,二來也可以減少或者消除蒼瀾淵對秋月白敵意,何樂而不為。
秋月白微一怔,繼而笑道,「求之不得。」
當下兩人撮土點香,在院中對著蒼天跪拜,結為異姓兄妹。雖說儀式簡單,但情意自在人心,無須多說。
蒼瀾淵上早朝回來,得知木清洢和秋月的藥房研製丹藥,先黑了臉,背著手到藥房去找人。
結果他過去之後才被告知,兩人因為尋找一味藥材,一起出宮去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什麼?」蒼瀾淵怒,「鐵七!」暗衛鐵七是一直守護木清洢的,如今居然讓人出宮去,他卻沒跟著,這不找死嗎?
鐵七從暗處現身,跪倒在地,「太子殿下。」
「你怎麼做事的,清洢若是出了事,你擔當得起嗎?」蒼瀾淵怒聲責問,「看來你是忘了本宮的規矩,是不是?」
鐵七登時魂飛天外,主子這意思,是不想要他了,那還了得!他趕緊叩頭,「殿下息怒,是太子妃不讓屬下跟著,殿下不是有吩咐,不能忤逆太子妃的意思……」
「還敢頂嘴?」蒼瀾淵怒不可遏,「你還有理了?」
「屬下……」鐵七冷汗涔涔,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一定會被拋棄了,忽地靈機一閃,想起了什麼,「屬下有事稟報,是關於太子妃的!」
「……」蒼瀾淵怒氣一窒,「說!」
鐵七趕緊像獻寶似的,將木清洢的話一一說了,邊說邊仔細觀察蒼瀾淵的反應,見他緊鎖的眉越來越舒展,心道這回是押對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