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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65章 尷尬的笑容 文 / 雪落無痕

    「……後來我輾轉到了蛇谷,拜異人為師,學習馭蛇之術,找到陷害我家人的仇人,讓蛇咬死他全家,報了仇!沒有人能夠欺負我,我做到了師兄所說的,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葉青竹目光炯炯,一副極度需要人肯定的樣子。

    木清洢沒有作聲,又點了點頭,這種人的思維已經扭曲,不用跟她較真講道理,她聽不進去。

    可葉青竹卻突然回頭看她,眼神森寒,「木清洢,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

    木清洢又點點頭,好像這個動作已經成了習慣。

    葉青竹反而一愣,「你真的知道?」

    「知道,」木清洢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是想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瀾淵要你做的,因為你家人都死了之後,你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直到遇上瀾淵,他要你活著,他是你活下去的動力,如果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你。」

    葉青竹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她剛才不過隨口一問,卻怎麼也沒想到,木清洢居然真的明白她在想什麼,明白她的迷茫、痛苦和困惑……莫非木清洢真如傳說中那樣,無所不能?

    「葉青竹,我明白你的心情,人這一輩子,難免會遇上一些劫難,而在你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向你伸手的人,往往成為你生命中的神,你會不自覺地去膜拜,」木清洢耐心性子解釋,「但是你相信我,那真的不是愛情,瀾淵對你……」

    「誰說不是?」葉青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說蒼瀾淵不愛她,那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以忍受,她登時就惱了,咬牙嘶聲道,「師兄如果不愛我,怎麼會說喜歡我,又怎麼會幫我,還鼓勵我要保護好自己?」

    「那是瀾淵宅心仁厚,」木清洢回答得很快,「你父親獲罪被冤殺,他覺得那是父皇的疏忽,帝王之業本就一將功成萬骨枯,會造下很多殺戮,當時他雖然年紀輕,未必能將這些道理講出來,但他卻知道,幫了你,就是在替父皇減輕罪孽,他不想有更多人無辜死去而已,這是他的一種博愛胸懷,你懂嗎?」

    葉青竹又愣了,後退了一步,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從來沒從這樣的角度、這樣的高度去考慮過問題,只是覺得蒼瀾淵對他溫柔,讓她常常從夢中笑醒,一直想著等自己足夠強大了,就可以驕傲地站在他面前,說要做他的新娘,可是誰想到……

    「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嘲諷地笑個不停,「木清洢,你憑什麼這麼說?你以為自己很瞭解師兄嗎,他在想什麼,你都知道?」

    「至少比你要瞭解,」木清洢揚了揚眉,「廢話少說,你到底要不要救瀾淵?」

    葉青竹得意莫名,走到石凳子上坐下,也不嫌涼,「救,當然要救,我怎麼會眼看著心愛的人死。不過,要我救人,我可是有條件的哦,就看你肯不肯答應。」

    「你說。」在來之前,木清洢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葉青竹為了洩憤,無非要折磨羞辱她一番,她有心理準備。

    「什麼條件你都肯答應?」葉青竹眼裡是興奮的光,彷彿將要得償所願一樣,「好,我要你離開師兄,我就替師兄解蠱!」

    她料定木清洢絕不會答應,可誰料如今名滿京城的太子妃行事就是不同於常人,略一思索之後,點頭,「我答應你。」

    「你真的答應?」葉青竹反倒不能相信,「你離得開瀾淵?」

    「我要他沒事,」木清洢並不下面做答,「如果這是你的條件,我不答應也不行。」

    葉青竹驚喜莫名,更是志得意滿,「你明白這一點,那就最好不過,那我們成交,我會……」

    「等等,」木清洢一抬手,「有句話要說在前面,我答應離開瀾淵,但並不表示瀾淵就肯離開我,如果他不肯罷休,我也沒辦法,除非你有辦法讓他對我死心。」

    「你……」葉青竹呆了一呆之後,勃然大怒,「木清洢,你敢耍我?」

    誰不知道蒼瀾淵從一開始認定木清洢,無論天崩地裂,他都沒有改變過,想他主動離開木清洢,還不如殺了他!

    「我是實話實說,」木清洢聳了下肩膀,「我只做得了自己的主,做不了瀾淵的主。」

    「你、你給我滾!」葉青竹氣的要吐血,抬手指向谷口處,「滾出去,別再讓我看到你!」她幾曾受過這樣的羞辱,簡直士可忍,孰不可忍!

    木清洢眼神一利,冷冷道,「葉青竹,你最好再考慮考慮,你不能保證這一輩子都不會求到我和瀾淵……」

    「滾!」葉青竹嘶聲吼,「我什麼都不想聽!」

    木清洢吐出一口氣,回頭就走。談崩了,雖然是意料之中,但還是很失望,瀾淵啊瀾淵,我該怎麼救你?

    然她沒看到的是,葉青竹佈滿怒氣的臉上,忽然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木清洢,你當我這蛇谷,就這麼好進嗎?

    這一趟蛇谷之行不但一無所獲,還跟葉青竹結了怨,只怕日後也沒可能尋求她的幫助了。木清洢越想越晦氣,暗罵自己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方才要是再跟葉青竹周旋一二,哄她開心,說不定事情就成了。

    可她知道蒼瀾淵沒可能喜歡葉青竹,實在不忍心相騙,所以才實話實說,結果……真失敗。

    從蛇谷到皇宮,一來一回兩、三個時辰,蒼瀾淵早已經上朝回來了,暗衛回報,說失了木清洢的蹤影,他正發雷霆之怒,準備出去找人,所幸風暮趕緊跳進來稟報,「殿下,太子妃回來了!」

    姑奶奶,你總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們的屁股都要受罪了啊!

    「瀾淵,你回來了?」木清洢走進來,感覺氣氛不大對,奇怪地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蒼瀾淵抬頭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怎麼了?」木清洢一下緊張起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怎麼樣,快說啊!」

    蒼瀾淵原本想繼續生氣的,可木清洢這麼緊張他,他又實在不忍心不理她,板著臉道,「一大早地又去哪兒了?居然把暗衛給甩掉,他們是保護你安全的,你在他們面前顯擺什麼功夫?」

    木清洢失笑,反正都回來了,也不再瞞他,「我不是這意思,就是不想人多礙事,我剛才去了趟蛇谷。」

    「什麼?」蒼瀾淵大吃一驚,顧不上生氣了,「你說你去哪了?」但願是他聽錯了!

    「蛇谷,」木清洢不好意思看他,對了對手指,「我本來是想找師妹商量,看她能不能把蛇王膽給我的,但是她……」

    「別動!」蒼瀾淵臉色大變,來不及聽木清洢都說了什麼,「清洢,你乖乖的,別動!」

    「怎麼了?」看他反應這般強烈,木清洢瞬間心跳加速,「有什麼問題嗎?」

    「別動……」蒼瀾淵忽然低下聲去,像是怕吵到誰一樣,然後慢慢伸手,輕輕的、慢慢地在木清洢身上摸。

    「幹嘛啊!」木清洢紅了臉,本能地想要躲避,「大白天的你發什麼情!」風暮可在一邊看著呢,他是想要怎樣!

    「我沒有發情!」蒼瀾淵額上開始沁出冷汗,大顆大顆滴落,低吼道,「總之你別動,清洢,聽我的好不好,別動!」

    難道有什麼事?木清洢看出他神情不對,並不是像往常一樣,在跟她開玩笑,也莫名緊張起來,站著不動,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胸口的位置突然一陣發癢,像是有毛毛蟲在爬,木清洢一時沒忍住,伸手進去,果然抓到什麼東西,她驚地「啊」地叫了一聲,跟著就覺得手背上一痛,似乎被什麼東西咬中。

    壞了!

    蒼瀾淵暗叫一聲「不妙」,一把逮住她的右手:一條碧綠的小蛇正在她指間纏繞,「嘶嘶」吐著信子。

    「蛇?」木清洢瞬間白了臉色,「怎麼會在我衣服裡?」隨即轉念一想,還用說,當然是中了葉青竹的算計了!真是,早知道應該把小金環蛇給帶在身上,這樣其他蛇就都不敢近她的身了,這次真是失算了~

    蒼瀾淵一把扯下小蛇扔出,同時指尖寒光一閃,一枚鐵釘已將它釘死在牆上,跟著撕下一片衣襟,緊緊纏在她被咬到的手腕上,紮緊,「是葉青竹培育的毒蛇,清洢,別運內力,千萬不要!」若是一旦運功,毒素就會隨之進入筋脈,神仙難救。

    木清洢自然知道這蛇的厲害,她雖然醫術超絕,但墨玄昨天剛剛離開,說是要出去辦事,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無法進他的隨身空間注射血清,一時之間,她又如何能配得出解藥!「可惡……」

    身體慢慢變得麻木,右手也比原來腫脹了兩倍還不止,呼吸更是變得困難,不大會兒木清洢就臉色青紫,快要暈過去!「好毒的蛇……」

    葉青竹怎麼會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對她下毒手?更可怕的是,她是什麼時候將小蛇放進了自己衣服裡,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

    「別怕!」蒼瀾淵青著臉,但很冷靜,拿了一顆藥丸餵給木清洢,「這是師傅煉的藥,可以護住你的心脈,你乖乖躺著別動,知道嗎?」

    木清洢已要連唇舌都變得麻木,說不出話來,就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

    「清洢,無論多難受都不要運功,也不要動,我去……想辦法,聽到沒有?……雨彤,照顧清洢!」蒼瀾淵顯然很急,也沒時間解釋更多,匆匆吻了吻她的唇角,起身就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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