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洢啞然:這話說的,也太尖銳了吧?
果然,下面的子民立刻不幹了,紛紛強行打起精神辯駁:
「你說什麼?你敢罵我們?」
「你什麼人啊,在這裡叫叫嚷嚷,叫路天茗出來說話,到底放不放人?」
「只有拜月教的人才會給我們錢糧,給我們活路,他們是好人!」
蒼瀾淵冷笑一聲,「本宮就是當朝太子。」
此語一出,眾人都大吃一驚:什麼,這人是太子?那、那拜月教那些人豈不是死定了?他們之前雖沒有親眼見過太子,卻也知道他心性冷酷,手段殘忍果敢,誰敢忤逆他,都沒有好下場,比當今聖上還要可怕!
「你們若不想無辜枉死,就速速退去,拜月教餘孽興風作浪,與朝廷作對,終究會自食惡果,你們是被他們利用,本宮念你們是無心之失,不予計較,若再不悔悟,休怪本宮出手無情!」蒼瀾淵眼中殺機一閃,氣勢凜冽,令人心驚。
子民們都被他的冷酷嚇到,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懼意。
路天茗感慨地搖頭,到底是一國儲君哪,這份威嚴和氣度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太子殿下一出面,比他說千八百句還管用,果然不同凡響!
「兄弟們,不要害怕,就算是太子殿下又如何,難道還不講王法了!」子民中有膽大的還不依不饒,不怕死的嚷嚷,「除非他們放人,否則我們就不走!」
「對,我們不走,我們寧可跟他們一起死!」
「放人!放人!」
這會兒雖然仍有人在叫囂,但氣勢明顯弱了下去,有些膽小怕事者更是不自覺地向後縮,打起了退堂鼓:乖乖,那可是太子啊,誰惹得起!
蒼瀾淵神情更冷,嘲諷地道,「想跟拜月教餘孽同生共死是嗎?好,本宮成全你們!」他「唰」一下抬手,指向最初開口的人,「來人,將他押入天牢,跟拜月教那些人關在一起!」
「是!」侍衛答應一聲,立刻上前,抓了人就走。是太子殿下讓抓人的,無論有任何後果,都不成問題。
那人登時慌了,用力掙扎,「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敢抓我,我、我去告你們!」
「不准抓人!」又有人跳了出來,聲嘶力竭地喊,「光天化日,還有沒有王法了?」
「本宮好言相勸,是你們不聽,怨得了誰?」蒼瀾淵冰冷的目光緩緩移過去,「把他也抓起來。」
「是!」
「啊!」那人大叫一聲,嚇得抹頭就跑,「救命!救命啊!」
結果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他也被侍衛抓了進去,所有人都明顯露出害怕的樣子,全都安靜下去。
「還有人要跟他們同生共死嗎?」蒼瀾淵掃視眾人一圈,所有人都覺得,他的目光盯上了自己,禁不住的渾身出冷汗,誰還敢多言。
木清洢淡然一笑,「各位,自古民不與官鬥,何況站在你們面前的,是當朝太子!拜月教的確居心不良,根本不是真心為你們好!你們何不仔細想想,若朝廷真的與拜月教打起來,受苦的還不是你們嗎,你們這樣替他們賣命,到底圖什麼……難道真以為拜月教能對抗得了朝廷,兌現給你們的承諾?」
眾人全都沉默下去,表情各異。
「立刻散去,否則本宮不會手軟!」蒼瀾淵上前一步,作勢繼續抓人。
眾人大吃一驚,唯恐自己也被抓進大牢,那還不得吃苦受罪啊,紛紛從地上爬起來,四散離去,不大會兒,府衙門前就一個人都沒有了,只留一些零散的垃圾。
路天茗長舒一口氣,一拱手道,「太子殿下英明。」
「英什麼明,」蒼瀾淵難得冷幽默一把,「本宮也是無其他法子可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若不盡快將拜月教解決,這種事還會發生,有什麼英明可言!」
路天茗不過真心贊主子一句,結果被夾槍帶棒好一頓訓斥,瞥見木清洢忍笑的樣子,他尷尬得要命,連連點頭,「是是是,下官糊塗,下官糊塗!」
「罷了,」蒼瀾淵一擺手,「那兩個子民你且嚇一嚇他們,明日放出來也就是了,拜月教那些人給本宮嚴加看管,本宮明日回京,向父皇稟報一切,再做定奪。」
「是,太子殿下!」
少頃,樓澈走了進來,「殿下,風暮求見。」他雖在木清洢面前稱蒼瀾淵為「宮主」,但在旁人面前卻是稱其為「殿下」,因為知道蒼瀾淵碧天宮宮主身份的人並不多,能不提則不提。
「讓他進來。」蒼瀾淵神情一動,風暮此時找來,必定有事稟報,看來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有了結果了。
風暮很快進來,路天茗則識趣地退了出去,為他們關上了門。
「見過太子殿下。」風暮施禮,同時瞪了墨玄一眼:你小子竟然敢給我下迷藥,趁機逃走,看我怎麼收拾你!他當然不知道墨玄並沒有跟木清洢和主子說實話,而是說的點他睡穴之類,而且更不知道墨玄是龍神,否則也不會這麼義憤填膺了。
墨玄才不怕他,對他吐舌頭,好不得意。
木清洢哭笑不得,拍了下墨玄的肩膀,低聲道,「瀾淵有正經事,你別添亂。」
墨玄嗯了一聲,自己到一邊玩,果然很聽話。
「朝中情形如何?」蒼瀾淵只當沒看見倆小孩之間的幼稚行為,冷聲問。
風暮恭敬地道,「皇上已接到殿下的密信,並要屬下轉告殿下,拜月教一事,由殿下全權指揮,禁衛軍盡可調動。」
知道父親是信任自己,蒼瀾淵微一頷首,「本宮要你查的事情如何,京中有誰有不尋常舉動嗎?」
風暮道,「衛王。」
木清洢心中一動:衛王?就是當今皇上的二哥,衛王蒼鴻曦?說起來當初先皇離世,其皇長子不幸亡故之後,衛王原本是最有希望繼承皇位之人,但先皇卻似乎並不太喜歡他,最後更是捨他而將皇位給了當今皇上,想來衛王心中必定是不甘的吧?
蒼瀾淵卻是毫不意外,森然道,「果然是他!本宮早看知他不安分,他竟要聯合拜月教,毀我大容江山,野心倒是不小!」
風暮道,「屬下們只是打探到衛王近來行蹤詭秘,曾與神秘人見面,至於對方是否拜月教中人,尚未可知。」
衛王自然明白個中利害,若他果真與拜月教、與青籐共謀大事,當然會加倍小心,不會露出絲毫破綻,否則一旦事敗,就將萬劫不復,想要抓他的把柄,不是那麼容易。
「本宮心中有數,」蒼瀾淵一揮手,「你們先下去,本宮要仔細想想清楚。」
「是,殿下。」
眾人施禮後退出來,木清洢牽著墨玄的手剛要往外走,蒼瀾淵忽地就將墨玄扯過來,隨手推出門去,「你自己去玩,我跟清洢有事商量。」
墨玄惱了,「幹嘛推我!」
「順手。」蒼瀾淵毫無欺負小孩子的自覺,反正某人是龍神來的,怎麼會隨隨便便受傷,就知道在清洢面前裝可憐,騙誰呢。
「哼!」墨玄氣極,狠狠瞪他一會,見木清洢忍笑向他使眼色,他這才大度地一抬下巴,昂然走開:不跟你一般見識,等下再來找姐姐親親好了。
房門重新關起來,蒼瀾淵再度提出質疑,「墨玄真的是龍神?」
「差不多,」木清洢對這個問題已經免疫,隨便回答一句,問,「你要跟我商量什麼?衛王當真想要謀反?」
「不奇怪,」蒼瀾淵冷笑一聲,「二皇叔一直不甘心父皇繼位,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他平時表現得循規蹈矩,父皇亦不想趕盡殺絕,所以一直維持著表面的平衡而已。」既然衛王想要奪位之心並非一兩日,那他會跟青籐合作,鼓動子民造反,藉機反叛,就無疑是一記妙招,若不能盡快將此事解決,只怕事情會越鬧越大,不好收場。
「既然皇上早有防範,直接將衛王抓了不就得了,費這麼大勁做什麼,」木清洢不以為然,更不覺得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你跟我商量能商量出什麼?」
「你又想置身事外是不是?」蒼瀾淵坐下來,兩手互搓了一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你那麼聰明,替我想想,怎麼才能抓到二皇叔的手腕,讓他認罪?」
「這不關我事吧?」木清洢撓撓眉心,全心全意想偷懶,「自古女子不得干政……」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蒼瀾淵駁回她的理由,開始動手動腳,佔便宜,「再說,是我要你說的,你就得說!說不說,不說親你!」
木清洢氣極反笑,更是羞紅了臉:「蒼瀾淵,你羞不羞,哪有這樣威脅人的!」
「不說是不是?」蒼瀾淵搓一搓手,眼裡是詭異的笑,「我親了?」
「慢著!」木清洢趕緊大喝一聲,雙手向前一推,阻止他繼續靠近,「我有辦法了!」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麼,方纔她還思維一團亂,現在給蒼瀾淵這一嚇,得,全想通了。
蒼瀾淵卻彷彿意猶未盡一般,抿了抿唇,「說吧,什麼辦法?」
「響鼓用重錘,」木清洢一邊回答,一邊擋他的魔爪,手忙腳亂,「青籐事敗,衛王不可能不知道,為免惹來皇上懷疑,他必定會按兵不動。你的血咒已解,青籐無法利用你達到目的……蒼瀾淵,你手在摸哪裡?」某女大怒,一把拍掉蒼瀾淵已摸到她胸前高聳的手,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