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清婉滿頭冷汗涔涔而下,暗罵自己的大意,早知如此,應該把剩下的藥藏起來,或者直接毀掉,也省得現在自打嘴巴。
三夫人一看情形不妙,大聲道,「老爺,你就由著清洢胡說八道不成?清婉又不曾害過人,哪來的毒藥?即使她房中有不乾淨的東西,也是旁人栽贓陷害,老爺可不要上了小人的當啊!」
木正霖鐵青著臉,雖然怒極,卻還沒失了理智,何況他也是一萬個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在將軍府,忍怒道,「清洢,你三娘說的有道理,事情未明之前,先不要急著結論,也許是有人故意挑撥你們姐妹之間的關係,豈能上當。」說著話他冷冷看了雨冬雨竹一眼,明顯是要丟卒保帥了。
「那是當然,」對於他的用意,木清洢心知肚明,冷笑道,「不過二姐房中到底有沒有毒藥,還得去看過之後才知道!」
話落她一把拉開門,大步往水庭院過去。
木清婉慌了,大叫著跟上去,「木清洢,你要幹什麼?!回來,你給我回來!」
眾人一看這陣勢,全都傻了眼,三夫人追著女兒過去,二夫人要照顧還不能行動的木清綺,何況她比三夫人要沉得住氣,坐著沒動,木正霖怒瞪她們一眼,隨後也甩袖過去。
二夫人趕緊問道,「清綺,到底怎麼回事?真是你和清婉給清洢下的毒?」
木清綺身子一下軟倒,「娘,這次怕是要壞事了,你一定要幫我!」早知道木清洢能試出碗筷上有毒,真不該再用這招!
這次如此大意,沒扳倒木清洢不說,還把自己給暴露了出來,看這架勢只怕也很難過關,這可怎麼辦才好。
「真的是你們?!」二夫人又驚又怒,「清綺,你怎麼這麼糊塗!你這……」她著實給氣的狠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來到水庭院,木清婉搶著跑幾步,張開雙臂將木清洢攔起來,氣急敗壞地叫,「不准進我的房間!木清洢,你夠了沒有?!」
木清洢扣住她的手腕,一擰一帶,把她甩到一這,「滾開,少礙我的眼!木清婉,你要沒做虧心事,何必怕我進去搜!」
木清婉踉嗆了好幾才站穩,搶著進房間,「你敢搜我的房子試試?!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動我的東西?!」
木清洢一聲冷笑,四下打量,鼻翼微動,已聞到異味。
木清婉急得要吐血,眼看是躲不過去,忽然跑到床邊,從枕頭邊拿起一件物什,揚手就往窗外扔。
人影一閃,木清漓如飛般過去,一把抄在手裡一看,原來是個白色的小藥瓶,他怒道,「清婉,這是什麼?」
「這……」木清婉已不能自圓其說,卻還是慘白著臉掙扎著不認,「我、我不知道!是、是清洢陷害我,故意、故意放在我床上……」
「二姐真是聰明過人,」木清洢輕蔑地抱起雙臂,不急不徐地道,「不過二姐怎麼知道,我會把毒藥放在你床上?你為何不到別處去找找?既然是我拿來陷害你,你為何不用它來指證我,急著毀滅證據做什麼?」
木清婉呆呆看著她,冷汗如雨,終於無話可說。
事已至此,木正霖怒從心頭起,過去一揚手,「啪」一聲響,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將過去,厲聲喝道,「孽障,你如何害了清洢,還不從實招來?!」
「我……」
「老爺,清婉不會做這種事!」三夫人慌了,趕緊把女兒擋在身後,竭力辯解,「清婉從小就心地善良,怎麼可能害清洢,你一定要查清楚啊,老爺!」
「三娘,事情已經很清楚!」木清漓才是氣的劇烈喘息著,生平第一次,在面對自己的親人時,萌動了殺機!「是她和清綺聯手給清洢下毒,要不是清洢命大,恐怕已經……」
他說不下去了,叫他怎麼相信,都是自己的親生妹妹,木清綺姐妹怎麼就那麼狠心,對清洢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清婉沒有!」三夫人知道此事一旦成真,自己和女兒都別想有好日子過,只能咬著牙不認,「不是清婉!一定、一定是清綺的主意,老爺,你不要冤枉清婉!」
「好,」木清洢怒笑,「那就大家面對面,把話說清楚!」她一把推開三夫人,拽了木清婉就走。
木清婉雖說也會武功,但在木清洢手上,卻完全不夠瞧,硬是被拽走。
「清婉!」三夫人大叫,眼見木正霖沒有替女兒說話的意思,她急得都快哭出來,趕緊追上去。
一夥人重又來到前廳,二夫人和木清綺一見這陣勢,心知不妙。
「清綺,」木正霖虎著臉坐下,「在清婉房中已搜到毒藥,你三娘指是你教唆清婉,你有何話說?」
「什麼?!」木清綺大怒,瞪向三夫人,「三娘,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什麼時候教唆清婉了?毒藥既然是在她房中找到的,當然是她要害清洢,關我什麼事?」
這兩姐妹倒好,原本還站在同一條陣線,一見事情敗露,就慌不迭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真講「義氣」。
「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木清婉怒不可遏,猛地甩脫木清洢的手,跑過去大叫,「什麼叫是我要害清洢,你就沒害過嗎?那毒藥還是你拿回來的,你忘了嗎?」
此語一出,眾皆默然,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因為太過震驚這樣的結果,他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直到察覺到所有人的沉默,木清婉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覺得猶如一桶冰水從頭澆下,整個一透心涼,忍不住在心裡哀歎一聲:天亡我也。
「啪,啪」,木清洢緩緩拍了兩下巴掌,讚道,「真是精彩!大姐,二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二姐既然已經親口承認,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木清綺和木清婉互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絕望之色,沒了說辭。
「孽障!」木正霖一聲怒喝,「木清綺,木清婉,你們兩個好惡毒的心腸,居然毒害清洢,簡直罪大惡極,給我跪下!」
兩人齊齊打個哆嗦,木清婉本能地跪了下去,木清綺則因為廢了一條腿,動彈不得。
木正霖此時也不念父女之情,過去一把將她從輪椅上拽下來,她痛得大叫一聲,狼狽地趴了下去。
「清綺!」二夫人心疼得要死,撲過去相扶,「老爺,別這樣對清綺,她還傷著……」
「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木正霖氣不打一處來,「來人!把二夫人三夫人給我拉開!」
丫環們趕緊上前拉人,兩位夫人眼見木正霖神情不善,不敢造次,不甘地退到了一邊。
「木清綺,木清婉!」木正霖冷聲叫,「你們到底如何害了清洢,還不從實招來?!」
木清綺咬著嘴唇,「我……」
「這『七日忘塵』之毒,你們從何處得來?」木清洢突然開口,聲音清冷,「此毒並不常見,應該是出自南疆,你們是不是跟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有接觸?」
「沒有!」木清婉大叫,唯恐自己的罪名再被加上一條,「木清洢,你別胡說八道,我們根本就沒有……」
「二姐,事到如今,你還想賴賬?」木清洢森然一笑,右手一翻一握,指節嘎吱做響,「你們最好乖乖說出七日忘塵從哪裡來,我就留你們一條命,否則,」她忽然翻腕亮出一柄匕首,「喀」一聲紮在桌面,「落到我手上,你們將死無全屍。」
二夫人大吃一驚,「你……」
「你知道了又怎麼樣?」木清綺還真是硬氣,到這個份上都不服軟,不屑地冷笑,「你動得了她嗎?木清洢,你別以為自己有了些本事,就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裡,你也就在將軍府裡囂張,出了這個門,你算什麼東西!」
木清漓氣結,「清綺,你太過分了,事到如今還不肯認錯,就不怕家法森嚴嗎?」
「哥哥,跟這種人說什麼家法,」木清洢不怒反笑,拔起匕首,緩緩過去,「大姐,憑我的本事,別的不說,找欠我的人討回來,我還可以做得到。至少你欠我的,我都討回來了,不是嗎?」
想到先前所受的羞辱,再看看如今自己正坐在輪椅上,木清綺瞬間漲紅了臉,「你……啊!」她忽地慘叫一聲,木清洢居然一把紮在她左邊肩膀上!「你……」
「清綺!」二夫人失聲尖叫,這一刀就像紮在了她身上一樣,繼而憤怒地瞪向木清洢,「木清洢,你敢傷清綺,我、我跟你沒完……」
「說,」木清洢手上加了一分力道,「誰給你的毒藥,要你們害我?」
木清綺疼得都要哭出來,卻不敢稍動,「我……我為什麼……啊!」
刀尖再進去兩分,她甚至都能聽到,骨頭被刀尖磨到嘎吱響的聲音,令人牙酸。
木正霖嘴一張,似乎想要阻止,卻又意外地沒有出聲。想來兩個女兒做出這等事,他也憤怒而失望,是該讓她兩個吃點苦頭了。
「清綺……」
「說!」木清洢一聲冷喝,「我沒那麼好的耐心,大姐,你若再不說,我下一刀,就挖出你的眼睛,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有眼無珠』!」
木清綺一陣惡寒,終於露出懼意,「你、你敢!」
「我敢,我當然敢,」木清洢毫不客氣地拔出刀來,也不管木清綺肩上傷口血流如注,反轉發柄,雪亮的刀尖一點一點損害近她的眼睛,「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一,二……」
「是京兆王側妃,南宛瑤!」木清婉怕同樣的噩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搶先一步說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