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小姐!」
雨冬才轉身要出去,卻正迎上木清婉從外面進來,大驚道,「大姐,你上山做什麼,那裡很危險的!」她原本是來看看大姐有什麼好法子止癢的,沒想到聽了個半截話。
「我……」木清綺眼珠轉了轉,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什麼,你聽錯了,我沒說要上山。」
雨冬也是尷尬地笑笑,低頭不語。
木清婉猜疑地來回看了看她們,板起臉道,「不對,大姐,你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快點說,不然我告訴父親你要上山!」
「別去!」木清綺一向拿這個妹妹沒辦法,只好說實話,「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不能告訴別人。」
「保證不說。」
木清綺這才把事兒說了,「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下去看看,說不定也能跟木清洢一樣,得到好處。」
「我也要去!」有這種好事兒,木清婉怎麼可能落於人後,「大姐,咱們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或許她才是可以召喚龍神之人,那天下就盡在她掌握,還用怕誰!
木清綺暗暗懊悔,一個不小心被她聽到,不過事已至此,為免橫生枝節,她也只能答應,「好,一起。不過你先別聲張,不然讓更多人知道,會很麻煩。」
「我知道,大姐放心吧!」木清婉興奮得兩眼放光,在身上狠抓了兩把,「那我回去準備,明天一早一起上山。」
「好。」
木清婉一走,雨冬問道,「大小姐要帶二小姐一起去?」
「不然怎麼樣?」木清綺氣道,「明天再說。」大不了她早一點動身,把木清婉甩在後面也就是了。
「是,大小姐。」
「還有,這件事不准傳出去,不然我割了你的舌頭!」
雨冬打個哆嗦,趕緊道,「奴婢不敢!」
第二天一早,興奮到一夜未睡的木清婉等不到天完全亮起來,就帶著一捆繩子和一些必備的工具急急來找木清綺,「大姐,可以走了嗎?」
木清綺這個氣,卻也不好多說,把工具帶在身上,「雨冬,你在這守著,如果有人來,就讓我病著,誰都不見。」
「是,大小姐。」
姐妹兩個趁著天還沒亮,小心地避開府上家丁,從後門出去,悄然上山。
不大會兒,一身勁裝打扮的木清洢現出身形,冷笑一聲,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這座山離丞相府只有五里多路,看上去不是太高,但到達山頂後,與對面一座山的落差卻相當之大,所有才有了中間的萬丈深淵,相傳龍神就棲息在淵底,至於是真是假,卻從來沒有人證實過。
之前有人曾經想探個分明,就偷偷下去,結果再也沒有上來,之後越發被傳得玄而又玄,也就沒人敢下去了。
木清綺姐妹要神不知鬼不覺害死木清洢,所以才把她騙到這裡來,再推她下去,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讓她得了龍神的好處,這讓她們怎麼可能甘心!
儘管也知道有危險,可一個白癡下去都能改頭換面,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她們要是下去,還不立刻飛昇成仙啊?
站在山頂往下看了看,黑黝黝地不見底,一陣一陣冷風吹上來,木清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萌生退意,「大姐,這下面真有龍神嗎,好像很深的樣子,會不會有危險?」
木清綺渾身一通抓癢,不耐煩地道,「你害怕就別下去了,在這裡等我。」邊說話邊將繩子一頭綁在樹上,用力拽了拽,感覺不問題,再慢慢順到崖邊,另一頭拴上自己的腰。
「我也要下去!」木清婉趕緊挺了挺背,「我才不怕!」跟著也依樣施為。
木清綺輕蔑地笑了笑,紮緊褲腿袖口,再戴上一副鹿皮手套,以免被有毒之物襲擊,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也被一塊布巾緊緊束住,遠看像尼姑的光頭一樣。
一切準備就緒,她抓緊繩子,開始一點一點向下走。
木清婉也趕緊跑到崖邊,「大姐,等等我。」
兩個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繚繞的雲霧間,崖邊的繩子晃動也越來越輕微,顯然她們已經下到深處去。
這時候,天才剛剛亮起來,崖邊一道人影,在慘青色的晨光中,顯得格外孤寂和冷傲。
木清洢微微探出頭去看了看,眼底閃過一抹冷酷的笑意:你們不是想我死嗎,我反倒要讓你們永世都不得超生!
她提起崖邊的繩子,兩手一擰一掙,兩指粗的繩子竟然瞬間斷了開來,她一鬆手,繩子迅速滑了下去。
另一邊的繩子她依樣施為,前後不過相隔幾秒鐘,隔了一會,就聽一聲長長的慘叫聲響起,驚飛了崖邊的烏鴉,想必是木清綺和木清婉先後掉落,但因為時間上差不多,所以兩聲連成一聲,聽起來格外讓人頭皮發麻。
成了。木清洢拍拍手,轉身施施然下了山。
雨冬焦急地木清綺門外轉來轉去,不時伸頭向外看,就盼著小姐趕快回來。太陽都升起老高了,二夫人來問過一次,被她以「大小姐還在睡」給騙了回去,可總不能一直睡下去吧,要讓二夫人知道她在說謊,會挨打的!
半個時辰後,二夫人又過來看女兒,皺眉道,「清綺還在睡?」奇怪,女兒身上一直在癢,怎麼可能睡這麼久,難道已經好了?
雨冬哪裡敢看她,支支吾吾道,「是、是……」
二夫人又不是笨蛋,已經看出異樣,臉色一沉,「雨冬,你是不是騙我?清綺不在房裡,是不是?」
雨冬驚慌道,「啊?二夫人,這、這……奴婢……」
「讓開!」二夫人情知有異,一把將她拉開,推開門一看:床上被褥整整齊齊,哪裡有人睡!她不禁勃然大怒,返身一記耳光將雨冬打了個趔趄,怒道,「清綺呢?你這賤婢,居然敢騙我?!」
雨冬又疼又害怕,哪裡還敢隱瞞,哭著道,「二夫人息怒,大小姐她、她去了後山……」
「什麼?!」二夫人大吃一驚,「去後山?去那裡做什麼,你說清楚!」
「奴婢……」
「二姐!」三夫人急匆匆過來,臉色慘白,「我聽雨竹說,清婉和清綺去了後山,是不是真的?」
二夫人氣結:兩個丫頭都這麼說,那肯定是真的!她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拔腳就往前走,「三妹,恐怕是要壞事了!趕緊叫上幾名家丁,我們去後山看看,快!」
三夫人也心知不妙,越發驚懼莫名,跟著二夫人到了前院,點上幾名家本,拿著傢伙,一起去後山。
路上,二夫人已經從雨冬那裡問出木清綺姐妹兩個上山是為了找龍神,那肯定是要從山頂下去,一行人急急地奔向山頂,一邊大聲叫著,「大小姐!二小姐!」
聲音在山上散開,聽著天雷滾滾的,很有氣勢。
二夫人三夫人幾曾費過這等累,雙雙氣喘吁吁,還不忘責罵雨冬和雨竹,「賤婢,給我記著,清綺和清婉沒事便罷,否則將你們亂棍打死!」
雨冬這會兒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幹嘛為了邀功,把龍神的事跟大小姐說,這要出點什麼事,她可不是該死嘛!
來到山頂,家丁們四下散開,一邊叫喊一邊尋找,其中一個家丁眼尖,看到了樹上的半截斷繩,叫道,「二夫人,三夫人,快看!」
兩名夫人過去一看,登時眼前一黑,差點昏倒:看這個樣子就能猜到,必定是女兒想順著繩子下去,結果繩子斷了,她們肯定摔下去了!
「快……」二夫人掐自己大腿一把,勉強維持著清醒,「快下去找……」這摔下去就算不死,萬一碰到野獸什麼的,她們哪還有命在!
家丁們不敢怠慢,兩三個一組分開,找尋著可以下去的路,可這山壁陡峭,要下去也只能從旁繞道,又哪是一時半會能夠下去的。
「清婉,我的女兒……」三夫人哭的一顫一顫,「快救清婉……」
雨冬雨竹更是嚇得面無人色,恨不得先跳下去,死了算了!
眾人正亂成一團,又是剛才那名家丁眼尖,指著山崖下某處叫道,「二夫人,三夫人,那裡有人!」
兩人神情一震,爭先恐後趴到崖邊去看,果然見大概二十丈下的一處斜坡上,一團白色的物伏在那兒,一動不動,應該是個人。再往下看,不遠處又有另一團,莫非就是她們?
「快!」二夫人驚喜莫名,「是清綺她們,快把她們救上來!」
其實,下面的還真就是她們,因為從來沒有下過深淵,她們此行實在是太魯莽了,下來一段距離後才發現,山壁陡峭不說,到處都是帶刺的籐蔓,根本就無從下手,幸虧兩人都戴了手套,可能供她們搭手的地方實在太少,所以折騰了半天,也只下去不到十丈而已。
偏在這個時候,木清洢弄斷了繩索,她們兩個頓失所依,大叫一聲之後,先後滾落,萬幸這下面是一個稍緩一點的坡,兩人滾落下來之後,險險穩住落勢,但因為摔得太厲害,已經昏迷過去,如果再沒人相救,保不準就讓山鷹給啄了吃了。
家丁們趕緊回府,準備了繩子等工具,又多叫了些人,來來回回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才總算把兩位小姐給救了上來。卻見她們兩個都是滿身滿臉的傷痕,再加上原來的抓痕,簡直沒了人樣。
「快、快回去!」二夫人試出她們還有氣息,驚喜莫名,「叫大夫,快!」
「是,二夫人!」
家丁們輪流背著木清綺和木清婉,一路下山回了王府,趕緊去將大夫請了來,替她們看傷。
而這時候,睡了個回籠覺的木清洢才若無其事地起身,在院子裡練了會兒拳腳功夫,到廚房找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