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咪索拉索哆哆咪索拉索哆哆咪索拉索哆」
悠揚的鈴聲時斷時續,大有不將埋首在羽絨被中的人挖出來絕不善罷甘休的味道。
終於,床上的人妥協地自枕頭下伸出頭來,囈語般喃喃著:「究竟是誰呀這麼早就來吵人」
「哆咪索拉索哆哆咪索拉索哆哆咪索拉索哆」
按鈴的人顯然耐心極佳。三聲一頓,三聲一頓,不會顯得太猴急,但也足以折磨到屋裡的人想發狂。赤腳奔到窗前的人,一把推開木製窗框,對著鐵門處大聲道:「管你是郵遞員還是送奶工,拜託別按了。」
「紀小姐嗎?我是陳會長為您安排的司機。」低沉的聲音緩緩傳入仍然未清明的雙耳。
「陳叔叔?」半瞇的眼驀地圓瞪。
望向鐵門外時,發現那個立在門外的人也正氣定神閒地望著自己。
天吶,昨天生日宴上應酬兩個熱情的法國好青年應酬得太晚了,竟然把他給忘了!
「啊!」伴著一聲慘叫,紀澤怡雙手已嚴實地罩上自己一頭亂髮,「你等一下,我馬上下來給你開門。」
胡亂關上窗,幾乎是蹦到梳妝台前的。
拿過鑲著金邊的胡桃木梳來,急急擺平那一頭亂髮,可是又發現眼圈有些熊貓,於是刷牙洗臉塗眼霜、抹乳液該穿什麼衣服才好?打開衣櫥,為什麼整整一櫥的衣服卻沒有一件合心意的?
游移的眼光終於停在了那件水藍色的長裙上。是了,就是這個顏色。
一切準備妥當,還是不太確定地看了看梳妝鏡,發現自己已經近乎完美,才放心地轉開了房門的把手。
已經等得微微有些不耐煩的人抬腕看表,竟然已經近一個小時了。這所謂的「等一下」和「馬上」還真不是他能理解了的。
抬頭去看那被鐵門隔開的小古堡,方纔那個在陽光間自狹小窗口探出秀麗面容的人,雖然相比其母親歐陽悅的華美優雅而言,容貌實在算不上讓人驚艷。可是那在微風中輕擺的長髮與靈動的雙眸,卻自有一番恬淡從容之美,讓他一時間生出不真實的恍惚感來。
一陣風過,吹去了遮日的雲頭,陽光肆無忌憚灑向大地,將那古堡與雕花鐵門外的人一起籠罩其間。
被強光刺到眼的人連忙將視線自那已緊閉的窗口調回,再望向鐵門內時,一雙靈動的眼睛已然含笑注視著他。
「抱歉,讓你等久了。」輕快的聲音如陽光讓人身心舒展。
對方淡淡頷首,「陳會長已經預付了這一周144小時的費用。」話中的意思很清楚:我這一周已經賣給你了,隨便你怎麼浪費,我都樂意奉陪。
紀澤怡含笑望向目色冷峻的人,他是按小時計酬的金牌保鏢,突然被安排來給自己當司機,不鬧情緒才怪。「都怪我一時興起想在巴黎逗留幾天,才不得不委屈鍾先生來兼任這司機之職。」其實她自己也很頭疼。一時的任性決定打亂了她所有原定的行程計劃,接下來幾天麻煩無疑會接踵而至。
雙眸晶亮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因為他,她一點也不後悔。從昨晚在生日宴上乍見他那一刻起,她便已經盤算好了會有今天。管他是保鏢還是經理,那個華商會會長正在熱烈追求著自己的媽媽,向他借一個身邊人做司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談不上委屈,我不過是個計時工而已。」回答時面色雖溫和,可語言間總是防牆高築,半點窺不到他內心所想。
紀澤怡不以為然地一笑,無論他這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是生性使然還是對自己存著反感之心,她都相信自己能夠在七天裡讓他改變看法。
「有點餓了,不介意先送我去吃些東西吧。」紀澤怡仍是好心情地對著他微笑。
昨晚那個所謂的生日宴,根本就是變相的酬賓宴。雲集一堂的人物,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她還是不停地微笑、點頭、寒暄。整個宴會,除了偷空瞟了陳會長身旁的他兩眼,便一直忙著和陌生人客套,甚至連克利翁最精緻的小甜品都沒來得吃上一塊。想到蛋糕,更覺得好餓!
明日更新《去德國吃粗糧麵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