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麼大了,我離開你時,你還那麼小……」激動的淚水從王君蘭的眼眶裡奪眶而出,她顫抖著粗糙的手指觸摸著霍竣廷的稜角,語氣裡又有著欣慰:「我王君蘭生的兒子果然有出息,看著你如今過得這般好,我多少有點欣慰。」
「這麼多年,你去哪了?!」激動的霍竣廷怒吼出聲,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的離開對他造成了怎樣的傷害!父親瘋了,一夜之間家散了。現在他有錢了,眼前的這個雙鬢斑白的滄桑婦人居然回到這裡來尋兒子,看來這些年她過得並不好啊!
「竣兒,我有苦衷啊!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老婦人很激動,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思念至深的親身骨肉會如此對待自己,他究竟知不知道她這些年來是怎麼過的!
「你永遠有借口,你離開時,我抱著你的腿求你不要走,可是你呢?!你最後看都不看我一眼便跟著你姘頭走了!王君蘭,你的苦衷便是你為自己自私自利找的借口!」霍竣廷顫抖著手指著滿身如乞丐裝扮的婦人,神情十分激動,眼神駭人,流露出濃濃殺氣。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天下有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王君蘭哽咽著解釋,哪想激動的霍竣廷根本不停她的解釋,將她重重地摔倒在冰涼的地面上,厲聲指責:「夠了!你知道父親怎麼了嗎?」
「他……他大概是恨我的吧……」
「父親在你離開的第二個月便瘋了!你知不知道?!!」霍竣廷扯著王君蘭的破爛發出腐臭氣味的衣衫,手指骨泛白,眼裡通紅,泛著濃濃殺氣。
「住手!」
客廳裡的兩人都被這一句話震得呆愣在原地。
「你……」王君蘭的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說話的舌頭都在打顫,聲線十分不穩。
「我是伯母您未來的媳婦。」夏鑠隱去眼裡複雜,她不知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她只是瞥見了地上狼狽婦人眼底深處露出的濃濃悲傷。
「你……」王君蘭顫巍巍地指著她,仍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鑠兒,你回去。」當他聽見『我是伯母您的媳婦』時,霍竣廷身上的戾氣消失了大半,臉色不由也緩和了。
「滐,不要這樣對她好嗎?」夏鑠眼裡帶著祈求。
「好。」霍竣廷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的容顏,不忍說出拒絕的話語。
「那好,中午我吩咐廚房多做幾樣菜,伯母中午就留下用餐好嗎?」
「……」王君蘭沉默不語,心裡感歎為何世界會如此地小!
「伯母不說話,鑠兒就當您默認了哦!」夏鑠的眼裡閃過調皮,拍了拍雙手,搔了搔頭,微微凝著眉呢喃著:「該準備些什麼菜才好呢?」
「傻瓜,你去廚房與主廚說,他自會明白怎麼做。」他語帶著溫柔,寵溺地摸了抹她柔順的髮梢,嘴角不知不覺浮現出絲絲笑意。
「這樣啊!」夏鑠幡然醒悟,眨巴著一雙單純無辜的雙眸,笑了笑說:「有你在我身邊真好,什麼都不用擔心。」
過了好一會兒,客廳裡的氣氛才緩和。
王君蘭僵硬地坐在意大利進口沙發上,端起一杯鮮搾獼猴桃果汁便往嘴邊送,在她的眼裡食物是解餓,水是解渴,她一口氣便嘩嘩將一大杯獼猴桃果汁喝完了,果汁入喉嚨時,發出了刺耳的咕嚕咕嚕聲,喝完時,滿足地打個飽嗝。
傭人們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笑出聲。
霍竣廷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神斜睨了眼捂著嘴偷偷笑的傭人。
「我不期盼什麼,只期盼有生之年能多看幾眼你們兄弟倆,我就滿足了……」王君蘭想要握兒子的手,卻被霍竣廷嫌惡的眼神震得無法再動作,她幹幹地收回手,在破爛的乞丐服上狠狠地擦拭著手上滿滿的污垢。
「竣兒,滐呢?」王君蘭尷尬地笑了,想要說點話來緩和氣氛,哪知這一問便後悔了,凝眉默默瞧著傭人們怪異的神色,客廳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十分壓抑。
「送老夫人下去好好洗漱打扮一番,騰出一間屋子給老夫人用。」霍竣廷冷聲地吩咐,畢竟是自己的親身母親,瞧見她如此狼狽,心裡不由苦澀澀的,終究是無法狠心將她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