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最有權威的神經科專家集聚在夏家別墅三樓書房,書桌上的藥瓶堆得滿滿的,那些全是夏鑠平時所吃的藥物。
書房裡壓抑的氣氛以及霍總裁強大的氣場令醫生們清一色微微低著頭,神情十分戰戰兢兢,額頭上懸掛著的冷汗始終不敢滴落下來。
「夏小姐的病情少說也有兩年了,現在發現得已經太遲了,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間,您還是將她送往精神治療研究所吧,那裡有先進的醫療儀器,也許可以阻止夏小姐病情的惡化……」醫生還欲說些什麼,卻被霍竣廷殺人似的目光瞪得鎖了縮頭,恨不得能像烏龜一樣可以躲進龜殼裡。
「你在亂說什麼?!!」霍竣廷扯著醫生的白褂子衣領,眼露凶光,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雙眼充滿血絲。
「這……我們說的是實話啊……」醫生的舌頭都在打顫,害怕地往後退了退,此時此刻霍總裁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實在是太濃了。
他鬆開醫生的衣領,轉身將桌上的件涮涮地掃落在地,控制要揍人的衝動怒吼出聲:「滾!!」
一個寂繆孤單的身影跌跌蕩蕩地走進夏鑠的房間,手裡提著一瓶烈酒,靜靜地凝視著睡夢中的她,酒氣噴灑在她柔軟的身軀上。
滾燙的手指解開她的衣衫,游充滿魔力的手游離在她性感妖嬈的鎖骨處,緩緩向下摸索前進,伸出舌尖揉捏著她軟潤晶瑩的耳垂。
滴滴眼淚從他的臉頰滑落,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替她隴好衣衫,掖好被角。
將酒瓶裡的酒猛烈地灌入喉嚨,辛辣的味道傳來,喉嚨澀澀的,心裡苦苦的,帶著濃濃的心疼與自責「我恨不能替你受過!」
夏鑠的視線越來越朦朧,權威醫生來了又去,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名堂來,只是一味委婉地勸著:「夏小姐凡事想開點吧,如果您再這樣消極下去,恐怕不止眼睛,就連身體其他器官也會受損害啊!」
冬日的陽光總是顯得格外刺眼與稀少,踮起腳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金色眼光透過手掌的空隙,打在她廋削的側臉上。
「夏小姐今日好些了嗎?」這位醫生的聲音有些陌生,「好」她想也不想便回答,這些日子問這個問題的人太多了。
「我是你的新醫生蘇志昊,這是我的名片。」蘇醫生的語氣帶著和藹可親,舉止之間透著淡淡優從容。
夏鑠的目光落在了那只捏著明片的手,記憶裡好像有個人的手也是這麼纖長,白得不正常。努力地搜索著有關那人的記憶,才發現原來除了名字——羅擱淺,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哦。」她淡淡回應。
神經科專家真的能治好她的病嗎?她唇角帶著苦笑接過了名片,她的心裡比誰都清楚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人還須繫鈴人。
「夏小姐,談談你的病況。」當他說起『病』這個字時,顯得很小心翼翼,似乎在顧忌病人的感受。
「有些事,我不記得了」她躲避著蘇志昊的視線,無法面對那雙會說話的眸子,她就像是小丑,所有的不堪與醜陋都無處遁形,完完全全地顯露出來。
「晚上睡得好嗎?」記憶的好壞是與睡眠密切相關的。
「挺好」每晚她都有吃醫生開的安眠藥,但安眠藥對她早已不起任何作用了。
「……」蘇志昊總能輕易識別病人的謊言,但他並不揭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
「放吃得下嗎?」
「還好。」她幾乎一天都是在喝水,連水也喝得很少。
「胸口悶嗎?」
「嗯,胸悶得疼。」她皺了皺眉,那種喘不過氣來被石頭壓迫著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是嗎?」他沉默了會兒,低頭凝眉深思著,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給她開重一點的藥。
「那我給你開服羅拉吧,羅拉早晚兩粒。鹽酸捨曲林晚上五粒,安神的中藥我會再給你開幾副。」他並沒有告訴她,羅拉是治療精神類的藥物,副作用極大,可是她現在的病,普通的藥已經不起作用了。
「嗯。」夏鑠也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麼,胡亂答應著。
現在的她無法集中精力,頻繁地莊周夢蝶,記憶力差得上一秒發生了什麼,讓她回憶起也很艱難。
別人交代的事說的話,她幾乎不能記住。
蘇醫生開始收拾著醫療器械,臨走前語重心長地說了句:夏小姐,心病還需心藥醫,我能為你做的,就是解除你身體上的痛苦,至於你心靈的桎梏還得靠你自己……」
自從新年那事以後,她就沒有再見到李管家了,聽傭人們私下議論,霍竣廷割斷了李管家的舌頭,打斷了他的腿,將他扔在了馬路邊。
後來無論她做什麼,身邊總會有個傭人跟著她,就像是影子般寸步不離,她就要被這樣壓抑詭異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靜靜坐在花園的石凳上,淺啄了口茶,眉宇間有著揮之不去的淡淡哀愁。
「小姐,茶還是不喝的好,小心晚上睡不著。」王媽一邊裁剪著花花草草,一邊笑著說。
夏鑠端著茶的手一僵,茶水濺在她手上,燙在肌膚上。
「王媽,我想畫畫了,替我將房間裡的畫板拿來,好嗎?」她的語氣很溫柔,帶著祈求。
王媽心疼地瞧著小姐懇切的眼神,心裡動了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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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可是霍少爺吩咐必須寸步不離小姐,她猶豫再三,心裡做了番複雜的心裡鬥爭,咬牙蹬了蹬腳做出了決定「小姐不要亂跑,在這裡等著我,我去給小姐拿畫板。」
「好,王媽。」她笑了,笑容卻達不到眼底。
王媽有那麼一刻恍惚失神,心裡有股不安,但瞧見夏鑠熱心灼灼的雙眼,心想著『就這麼一次,就這麼一次!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王媽的身影漸漸遠去,夏鑠唇角的笑容緩緩凝固,心裡無聊地數著數字打發打發時間,從一數到一百,從一百數到一千,她總是數錯。
不一會兒,王媽便拿著畫板回來了,臃腫的身體高興地朝夏鑠跑來,嘴裡叫嚷著:「小姐,我回來了!」
待王媽走近夏鑠時,被眼前之景嚇得愣住了,她嘴角的笑容不見了,週身被恐懼淹沒,手裡握著的畫板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