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再明猛的看向王琥,眼神凌厲,王琥一顫,隨後平靜下來,不用知道答案了,任再明的反應已經很明確了,任初是,竟連李萬里也是,魏千城知道嗎?他如果知道,會怎樣?
當初發現任初不單純的時候,魏千城就很受傷,如今多了一個李萬里,那他……
「你不用擔心,不到萬不得已,燕子是不會暴露身份的,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這件事,你們知道就可以了,也別主動告訴城子,燕子知道把握分寸的。」任再明將凌厲收起,眼神漸漸柔和,他知道眼前這孩子對魏千城有多上心,這麼多年來,幾乎是搏了命地在保護魏千城。
王琥點點頭,不再說話。
肖安聽著,只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也並沒開口,最後彷彿累了一般閉上了眼睛。任再明和魏明對視一眼,雙雙退出病房,任再明招了組織成員進來,發現幾乎個個帶傷,好在並無死亡,想來那馮麟也還不想多殺人,看來,他也是怕自己造太多殺孽,如果真有輪迴一說,他死後是沒法投人胎了,但他兒子還可以啊!
「這算不算是你請的那個禿頭大師起的作用?」任再明似笑非笑,略帶調侃地扭頭問魏明。
其實,像他們老一輩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信一點這些東西。
馮麟殺過那麼多人,躺在監獄鐵床上的時候,午夜夢迴,那些被他折磨過最後慘死的那些人怎麼可能不到他夢裡坐上一坐呢?
他,肯定也是怕極了的吧?
可是怕又如何?
最後還是抵不過心裡頭那抹恨,幾乎恨到骨髓裡去了,如他在卡片裡說的那樣,那一日,於他而言就是劇毒,就算刮骨,也是去不掉的了。
那麼,就以毒攻毒吧!
於很多人而言,一個人死好過大家一起死,但於馮麟而言,一個人死多寂寞,大家一起走,熱熱鬧鬧的,下輩子再來一場較量。
任再明終究放心不下魏明,他的狀態說不上非常好,最後親自送了他到家,看著他走進家門,然後又安排了二十人守在魏家大門口,隨時通知魏明情況,交代完畢,方才離去。
不是說不擔心,現在這個時候,擔心、慌亂,情緒所到之處,於事無補。
如肖安這般冷靜,才是上策。
關了房門,王琥站了起來:「怎麼說?」
「我要出院。」肖安睜開眼,淡淡回答。
沒有問為什麼,幾個人這一路走來,生死相護,彼此心裡通透,王琥開門出去,招了一個兄弟過來,吩咐了幾句,然後折了回來,沖肖安點頭。肖安也不說話,撐起自己,以他現在的身體其實待不待在醫院裡已經無關緊要了,孫婭如被抓了,任初也被抓了,然後是魏千城,重要的幾個人都被帶走了,剩下的對於他們來說,大概也是不足為懼了。
秦正、冉有、馮麟,他們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人。
之前一直都被動挨打,如今,是不是該他們反擊了?嗯?
手心裡緊緊拽著魏千城給的鑰匙,是他的別墅鑰匙,還有別墅裡各個房間的鑰匙,包括任初的和他自己的。王琥扶著肖安,離開了醫院,沒有回家,直接驅車前往魏千城的別墅。
直接上樓,進入魏千城的房間,打開他的筆記本,是待機狀態,屏幕一打開,立刻就跳出來一張地圖。
定位坐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看著那鮮紅醒目的顏色,兩人幾乎落下淚來。
魏千城終是出了這一招。
「他早料到會有這一天的了,雖然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王琥雙目不移,緊緊盯著屏幕上移動著的坐標,低聲說。
肖安點頭,隨後想起什麼來,眼中精光四射,扭頭說:「阿初身上肯定也有的。」
「我去拿她的筆記本。」王琥立刻會意,拿著鑰匙去開任初的房門,卻沒想到任初根本沒鎖。
任初的筆記本就堂堂正正擺在書桌上,同樣是待機狀態,一打開就是地圖,但上面卻並沒有坐標顯示。儘管如此,王琥仍舊抱起了筆記本,走到房間中央的時候,頭皮一麻,手指摸到筆記本底部一塊凸起,翻起筆記本,王琥一下笑了出來。
竊聽器。
沒有去掉那枚竊聽器,王琥仍然將筆記本翻轉過來,抱好,回到魏千城的房間裡,肖安正在打電話,抬頭看了他一眼,面上並沒有什麼閃躲的表情。
王琥沒有說話,等到肖安掛斷,隨後聽肖安說:「昨夜裡,阿初進了秦正的別墅,自此沒有出來過,我的人也沒看到有可疑物體被送出別墅來,看看阿初的筆記本。」
「沒有坐標,或者是被屏蔽了。」王琥毫不猶豫地回答,肖安點點頭,顯然這個答案在他猜想的範圍內。
「反正知道人在裡面就行,就怕他跑了咱們沒處兒找去。」肖安用著魏千城的筆記本,相當順手,鼠標點的快,鍵盤打的快,幾道界面來回切換,王琥看著頭暈眼花,索性也就不盯著了,將任初的筆記本也並排打開,放在那裡。
肖安偏頭瞥了一眼,隨後皺了眉,問:「那是什麼東西?」
王琥看向屏幕,果然,一個小彈窗從任初筆記本下方彈了出來,王琥伸手點開,裡面只有一條很簡短的信息,沒有發信人:「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安排好人手,等我消息。」
你們?
對方知道會有人看任初的筆記本,而且還算到了一
定會是任初身邊的人,那麼也就是說……
肖安和王琥對視了一眼,這條信息是李萬里發的。
自那馮麟帶著冉有,闖進醫院強行帶走魏千城之後,李萬里雖然也受了傷,但並沒有王琥傷得重,他也不過是一條胳膊脫臼了,眼睜睜看著冉有帶走魏千城後,李萬里顧不上叫護士,手臂按在地板上,狠狠一錯,自己復了骨位,隨後頭也不回地就衝了出去,那時王琥跌在牆角,根本來不及去拽他。
如今看來,李萬里是去找幫手了。
有冉有在,魏千城被帶走,那時輕而易舉的事情。魏千城完好無損的時候,尚且打不過冉有,更何況還是躺在病床上連下地都不被允許的情況下,他們只打暈了魏千城,就那麼抬著走了。
「不是我說,你們能不能對一個傷者好點兒?」魏千城這回醒得比較早,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兩隻胳膊和兩條腿,都被綁在床頭床尾,胸部以下小腿以上,還用登山繩緊緊纏繞了好幾圈。
「沒給你上刑,算對你不錯的了,還挑?」冉有帶著黑色口罩,坐在床尾的沙發上。
魏千城艱難地仰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倒在枕頭上,深呼吸一口氣,說:「他媽的,我傷成這樣我樂意啊?還不是你小子卑鄙無恥,說好的點到即止,你他媽拳拳到肉,還組織老大呢?不要臉。」
按理說,冉有應該生氣,可他卻並不生氣,眼睛仍舊彎著弧度,與平時不大相同,這一次,卻是有了那麼一絲實在的笑意:「要不是因為你現在是我的任務,我想我應該還是挺欣賞你的。」
「呵呵!」魏千城妝模作樣地用力笑了兩聲,然後說:「你要打我或者殺我,跟你要不要欣賞我,這兩件事,衝突嗎?」
冉有一愣,隨後大笑:「不衝突。」
「那不完了嗎?」
可隨後,冉有斂了笑意,週身散發出一股寒意來,說:「但有一件事衝突。」
「什麼呀?」魏千城隨意一問。
「你不問自取了我的東西。」冉有冷冷開口,魏千城神色一凜,不再發問,直覺告訴他,他若問這個問題,答案必是不好的,所以他閉了嘴,只腮幫發緊,瞇眼盯著已經站起來了的冉有。
冉有冷哼一笑,轉身邁開步子準備出去,卻在半個身子踏出門口的時候又返了回來,幾步走到床頭,彎腰一把掐住魏千城的脖子,將他用力往上提起,這樣一個姿勢,讓魏千城幾乎無法呼吸,漲紅了臉,不說一句求饒。
「阿初,我的。」
冉有瞇了眼,將魏千城的腦袋狠狠擲下,幸虧腦後是枕頭,不然這一下,恐怕得見血。
剛才魏千城開口的一瞬,他看到了冉有眼裡的殺意,他是想殺他的,切切實實的,冉有喜歡阿初?他們……
驀地,想起那日訂婚典禮上,那裝石車上的親暱動作,忽略去任初的表情和動作,那分明是情侶之間的動作。
茫然。
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