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初起了個大早,可下樓的時候卻發現魏千城竟然起的比她還早,已經在廚房裡倒騰了兩份早餐出來,任初也不在意,拿起筷子就吃了個底朝天。
現在已經是孫婭如被綁的第五天了,派出去的人還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統一回復的全是毫無所獲。
「還真是會藏啊!」任初靠著車窗,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外面車來車往。
「會藏?」魏千城反應了一下。
然後坐在副駕駛上的李萬里回過了頭來,眨了幾下眼睛,也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會藏?」
「馮麟!」坐在車裡的四個人,當然還包括正在開車的王琥都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這麼說,抓走小如的人是馮麟?」李萬里擠了一下眉,還是有些不敢確認。
魏千城搖頭:「不不,我倒是覺得是兩撥人到一塊兒了。」一邊說,他還一邊比了兩根手指頭,將指尖碰到一起:「抓走小如的人,和馮麟。」
「也是,馮麟抓小如幹什麼呢?跟肖安又沒仇。」李萬里再次陳述了這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理由,然後得到一致冷場。
帶著早飯趕到醫院的時候,原本應該安靜的病房裡面卻傳來了嘈雜的吵鬧聲,大老遠隔著走廊都聽得一清二楚,而應該進去看著病人的醫生護士卻全都被擋在了外面,就連之前王琥安排在門口守著肖安的兩個保鏢也都站在門口,一臉的難耐和焦躁,看到魏千城他們來了,都站直了身體,幾雙視線灼灼地射過來,猶如看到了救世主。
「這是怎麼回事?」
病房門口圍了一圈人,沒人知道裡面在發生什麼,也沒人敢進去,那幾個穿白大褂的等著魏千城四人靠近後,也都紛紛讓開了條路。
魏千城皺了眉頭,伸手剛要推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了熟悉的對罵聲。
「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抓走了小如?!」肖安在房間裡暴跳如雷。
「放屁!老子要真抓她了,今天還用來這兒找你?!」魏千城一皺眉,回頭看向任初,任初也是認出了這個人的聲音,是秦正沒錯,他竟然來了,那麼……
「呵呵,我真是想糊你一臉!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過來裝清白呢?!」
「我裝清白?哦,你把小如給丟了,倒怪到我頭上來了,我還沒對你興師問罪呢,我把小如放到你手心上,可不是讓你丟來丟去的!」
「他媽的,小如是你給我的嗎?小如本來就是我的!你算老幾?!」
「我告訴你肖安!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她說她喜歡的是你,你以為我那麼容易就放手?我要是知道你不能好好照顧她,我他媽綁也綁走她!」
「你現在不就綁走她了嗎?還那麼大張旗鼓的,還開槍打我,哼,看我沒死,是不是很開心啊?」
「是啊!我他媽可開心了!」
魏千城聽著覺得越來越沒譜,一把推開了病房門,隨即就看見肖安坐在病床上,挺直了背,手裡舉著一個水果托盤,一臉凶神惡煞,扭過頭來看是誰那麼不長眼進來打亂戰局的時候,那表情簡直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了的。
而秦正則站立在窗邊,手上還舉著之前王琥拿來做的椅子,擋在胸前,臉上的表情也是說不出的精彩,氣得通紅,氣息也非常不均勻,看見魏千城幾人,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冷冷地哼了一聲,用力放下椅子,將頭扭了到一邊。
魏千城摸了摸鼻子,走到床邊,一把奪下肖安手中的托盤:「幹什麼呀這是?傷不想好了是不是?」
肖安張了張嘴欲辯解,被魏千城一瞪眼,嘴裡的話也就只能重新吞回肚子裡去了。
「不是我說,你來幹嘛呀?」有了先前的猜測,在場幾人都對秦正的表情不太好,魏千城想走到病床另一邊去離秦正跟近一點,可任初擔心離近了出事,悄悄扯住了魏千城的衣角。
秦正緩了緩氣,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肖安,後者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不看他,秦正咬著牙想說什麼但又很快忍住了:「你們認為我是來幹什麼的?按照你們的調查速度,應該早就知道我和小如的關係了。」
「小如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上趕著瞎扯!」肖安回頭就是一句吼。
「你給我閉嘴!我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現在受了傷,我打你勝之不武,我就跟你單挑一場!」秦正也是怒火中燒,原本一張俊逸的面龐如今是憤怒地幾乎扭曲,往前邁了幾步,李萬里見狀不對,趕緊衝過去攔在了秦正身前。
「別別,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別動手啊。」李萬里一邊安撫著秦正的情緒,看他那樣子也的確是氣得不輕,不管是不是真的吧,至少在幾個看客們看來,秦正的確是在擔心孫婭如,也因為肖安沒有保護好孫婭如的安全而跑來質問。
李萬里給魏千城迅速使了幾個眼色,魏千城立馬會意,一邊把肖安重新按回床頭,還在他身後多墊了一隻枕頭。
任初也適時地將手裡的早飯遞過去,魏千城接過放到一邊床頭櫃上,邊打開,邊說話:「這大早上的,吵成這個樣子,肯定餓了吧?這醫院裡面,也不是只有你一個病人,其他病人也要休息啊,外面都人擠人了,影響多不好。」
就著勺子吃了一口粥,肖安也沒再說話了,只是低著頭,眼神毫無焦點,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秦正站在窗前,看著肖安一口一口吃著粥,秦正推開了攔在身前的李萬里的胳膊,然後邁步快速走向門口。任初瞇了一下眼
睛,迅速往門邊方向挪了幾步,秦正也不在意,就連眼神都沒有斜視半分,逕自從任初身邊繞了過去。
病房門一開一合,門外的人也都面面相覷,最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那一陣風悄然而來,那一股淡香也是翩然而至,任初輕輕一嗅,眼神跟著秦正飄出了門外。
「如何?」等她扭身回到門邊的時候,李萬里已經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湊到任初耳邊悄聲問,兩人的腦袋湊到一起,猶如地下黨接頭。
「是他。」
「確定?」
「嗯,身上的香味還有背影,都像,沒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十。」任初慢慢站直身體,眼神還在已經看不見秦正身影的走廊盡頭。
李萬里嘟著嘴沉思了一會兒,又聽任初說:「而且,他身上有孫婭如的香水味,雖然很淡,幾乎聞不到,但我確信,他這幾天應該都同孫婭如接觸過。」
李萬里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裡,魏千城還在喂肖安吃早飯,氣氛比剛才來時要好得多了,只不過病房裡的東西被肖安和秦正砸得差不多了,王琥正在收拾,一邊收拾還一邊感慨「真是敗家」。
「先別告訴肖安。」李萬里悄悄叮囑任初,雖然他知道任初不會多嘴說上這幾句,可他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任初也不在乎,點了點頭。
在李萬里轉身準備回病房的時候,任初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東西粘上了?」
李萬里卻是邪魅一笑:「真是小瞧你燕子哥不是?」
任初失笑。
「不是我說你,跟他置這麼大氣幹什麼?有必要嗎?沒必要嘛!」魏千城坐在病床邊,喂一口粥,說半句話。
肖安嘟著嘴不說話,氣鼓鼓的,像只滿嘴塞了栗子的小倉鼠。
魏千城搖頭笑了笑,然後捏了捏肖安的臉,知道他這幾天都不舒坦,秦正來了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可以讓肖安徹徹底底發洩一次,也好過把情緒全都憋在裡面,最後憋出其他病來。
然而,李萬里和任初幾乎已經百分百確定是秦正帶走了孫婭如,那麼他這一趟來醫院的動機就變得不純正了。兩人眼神交匯,電光火石,果然是同為組織中人,那種默契簡直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擬的。
於是,當日,李萬里抱著筆記本蹭進了魏千城的別墅,當月上中天,他又抱著筆記本溜進了任初的房間。
「我告訴你,我這可是冒了生命危險進你屋的。」兩個腦袋湊在筆記本前面,筆記本的反光照亮兩人的臉,李萬里指了指隔壁房間,捂著嘴巴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