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遲遲不到,藍初悅的心始終懸著,淚水一滴滴滑落,敲打在他俊美的臉上,透過皮膚,滲入進了血液,與靈魂歸為一體。
唐燃燼趕到天藍時,局面已經得到了控制。只是酒吧內的設施都被砸壞了,滿目狼藉。他環視了一下,終於在吧檯的角落裡發現了沈幽若。
他壓抑住心中的怒氣,淡漠的問:「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在這?」
沈幽若終於聽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聲音,她緩緩起身,淚眼迷離的凝望著男子,許是被嚇怕了,一下子撲到了唐燃燼懷裡。
男子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除了藍初悅,從來沒有女人可以近他的身。想到這裡,他竟不自覺想起藍初悅在自己懷裡時的嬌媚模樣。
她似乎越來越滲透進他的生活了,思念就如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相處不過幾天,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媚竟已深入他的腦海,總在每個不經意間,悄然浮現。
誰說黑暗中的人不會渴望幸福,他現在多想名正言順的把她擁入懷中,然後許她一個美好的未來。本想時機成熟了再出現在她面前,到頭來終是抵不過心頭的思念。
唐燃燼猛然回神,「幽若,回答我的問題。」
沈幽若停止了哭泣,她明顯感受到男子的怒意,她倒退了幾步,柔美的臉上儘是淚痕,楚楚可憐的樣子異常嬌弱。
看到她這幅樣子,怕是硬漢也要軟三分吧,可是對面的人是唐燃燼,對於不在乎的人,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是連眉都不會皺一下的。
「燼哥哥,緬甸那邊的情況已經穩定住了,所以我和姐姐就想回來了,畢竟在國外總是有很多不習慣的。」女子慧眸靈動,只是神采有些暗淡。
唐燃燼心裡清楚,這個小妹沒什麼心機,一直都是她的姐姐在為她保駕護航,不然他根本不會與她訂下婚約。
只要把她們手裡的東西拿到手,他這輩子都可以無虞了。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唐燃燼的聲音柔和了些許,冰冷退卻。
女子淺笑道:「是姐姐讓我在這邊等她,燼哥哥生日快到了,我們想在這裡給你辦個派對,今晚過來是想設計佈置一下。」
就知道,從沈幽若口中一定得不到什麼有利信息,也對,沈傲迷那麼可能把這些事告訴她妹妹呢。
手機驟響,唐燃燼面色凝重,應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到。」他掛斷電話轉身離去,身後的沈幽若癡癡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暗自垂淚。
姐姐是對的,這個世界,連幸福都要搶,不然只能看著別人幸福,或許,她是時候該堅強起來了。
唐燃燼一路狂飆,闖了好幾個紅燈,向醫院飛奔而去。
藍初悅看著病床上沉睡的男子,擔憂的問:「醫生,他真的沒什麼事嗎?他這種狀況已經不是一次了。」
主診醫師翻了翻病歷,才道:「病人的身體狀況到沒什麼大問題,胃病已經得到控制,眩暈症狀也消失了,只是他的精神狀況不太好。」他稍稍一頓,又道:「病人應該是長期依賴安眠藥,而且似乎最近嚴重了,安眠藥應該也不起作用了,還有就是,可能是病人壓力太大了,有一點米爾氏綜合證的症狀。」
「到底嚴重不嚴重,要怎樣才能醫好啊!」藍初悅不敢相信,看上去如此健美的顧冷寒竟然生病了,她不禁回想起他講過的那段過往,心似乎在被抽打似的,疼痛深刻。
「心病還須心藥醫,他的心裡有個心結,只要這個結被打開了,他就康復了,如果心結不開,怕是有一天會徹底崩潰。」
藍初悅愣愣的看著醫生,眼神充滿無助,她想幫他,他太可憐了,老天不可以讓他獨自承受這份苦楚。
「醫生,我能做些什麼嗎?」女孩眼神裡充滿渴求,她真的想幫他。
「多開導他一下吧,讓他一定要注意休息,規律飲食,不可有太大的壓力,不然我怕米爾是綜合症會加重,下次怕是不止暈倒那麼簡單了。」
醫生說完,靜靜退出了病房。
已是半夜,月亮的清輝籠罩著大地,萬物都穿上一層薄紗,只是月光雖美,卻始終清冷冰涼。
這個夜,藍初悅忘記了自己剛剛虎口脫險,只記得病床上男子奮力的保護。
這個夜,藍初悅忘記了別人的告白,心頭湧上一股要守護他的衝動。
這個夜,藍初悅忘記了他曾無數次讓自己遠離,只想靠近他溫暖他。
病床上的顧冷寒睡的極不安穩,他似乎在做噩夢,冷汗不斷從他額頭沁出,此刻的他,脆弱的像個孩子。
藍初悅用毛巾輕柔的擦拭著他的額頭,另一隻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神情滿足,動作輕柔。
「媽,不要離開我,寒兒真的好想你。」
顧冷寒應該是夢到了媽媽,眼淚從他緊閉的眼角滑落,晶瑩透亮。他的手在空中揮舞著,試圖抓住些什麼。
藍初悅的心泛上一股柔情,她把手遞到他的手中,讓他握緊,柔聲道:「寒兒乖,媽媽在這,媽媽不會走的,寒兒好好睡一覺。」
藍初悅不住的出言安慰,顧冷寒總算是安心睡下了。
那一晚,顧冷寒向她訴說的那段往事再次浮現在心頭,那時他脆弱卻又濃烈的恨意,讓她都有些懼怕。她想與他成為朋友,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推開,她不相信他會不需要朋友,
她只是心疼他一個人承受許多。
不是不寂寞,只是這寂寞無人懂。
不是不脆弱,只是這脆弱無人憐。
不是不想逃,只是命運困死了他。
第29節:《第二十八章隱瞞》
越靠近病房,他就越害怕,他剛剛來的急,竟忘問是誰病了。她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他真的很難想像,沒有她,剩下的日子該怎麼過。
唐燃燼推開病房門,女子纖弱的背影映入眼簾,白月光照射在她身上,給她漫上一縷清寒。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初悅,你沒事吧?你知不知道,嚇死我了。」唐燃燼上前擁住她纖瘦的身子,牢牢的抱住,狠狠的把她融入骨血。
藍初悅沒有掙扎,剛剛因為顧冷寒昏迷她沒來得及想太多,可是那並不代表現在她還沒想透。
這次的事情,顯然是有人策劃好了要她的命的,只是她一直沒想通究竟是何人要對她下毒手。
藍初悅趁剛剛的時間仔細思考過,她為人謙和,性格開朗,從來沒得罪過什麼人,可是最近,卻連續受到兩次襲擊,如果不是顧冷寒,她早就死掉了。
巧合的是,這兩次的襲擊事件都發生在慕容燼出現之後,所以,她幾乎都不用再想下去,這件事一定和慕容燼有關係。
藍初悅感覺到抱著她的雙臂有些微顫,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她疏離的開口:「你知道我剛剛差點死掉嗎?她為什麼會找上我,我妨礙到她什麼了嗎?」
唐燃燼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楚,輕輕扳過她的身子,「對不起,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誰敢傷你,我必十倍討還!」
男子精緻的臉上儘是愧疚,雙眸迸發出濃烈的恨意,殺意漸濃,必有人要付出代價。
藍初悅看向窗外,不去看那張痛苦的臉,「為什麼?她為什麼要殺我?」
唐燃燼壓抑著情緒,他必須隱忍住怒氣,他怕萬一控制不住會嚇到她。
「初悅乖,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事都過去了。」唐燃燼柔聲誘哄,溫柔的模樣讓人難以置信。
藍初悅爆發了,她甩開唐燃燼搭在她肩上的胳膊,「過去?這件事怎麼會過去!有人要殺我,我難道連個理由都問不出來嗎?我只是你的員工,不要把我牽扯到你複雜的圈子裡可以嗎?」
「初悅你冷靜點,聽我說,你先乖乖的,我調查清楚了再告訴你,好嗎?相信我我不會捨得害你的,今天的賬,我會替你討回來的。」言語真誠,神色凝重。
藍初悅疲憊地搖搖頭,「算了,這是病房,我不想和你吵,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初悅,你能告訴我,你們今晚是怎麼逃過一劫的嗎?」有疑問他從不喜歡藏著。
藍初悅的情緒漸漸平復,亦飛哥哥不讓她向任何人提起他們,她自是遵從,「救我們的人我也不認識,天太黑我也沒看清,他們很快就走了。」
亦飛今天的反應也很反常,照理,這麼大的事件不應該只出動他們幾個人的,畢竟持槍挾持是大事,亦飛他們竟說是瞞著領導來救她的,根本沒什麼說服力。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件事情不單純!
「那他們走時說過什麼嗎?」
「沒有。好了,你可以走了,顧冷寒救了我,我理當照顧他。」今晚的事太煩太亂,她根本理不出頭緒。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響了。很有節奏的敲了五聲。
「初悅,你聽話你先回去,我已經讓雨檸來接你了,我還有點事,你先離開吧。」
藍初悅本就累極,見唐燃燼態度堅決,也就離開了。
藍初悅剛走,沈傲迷便走了進來。依舊是波浪大卷,一副大眼鏡,遮住了大半的容貌。
「大哥,你的女人運氣不錯,又給她逃掉了。」女子紅唇微抿,嫵媚妖嬈。
唐燃燼冷漠的掃了她一眼,「所以說,真的是你幹的?」聲音裡有一股威嚴,讓人怯畏。
沈傲迷摘下眼鏡,露出勾人的眼眸,燦然一笑,「當然是我,難道大哥覺得會是別人?」
唐燃燼暴走了,他急速上前掐住女子秀美的脖子,「誰准你這麼做的,你膽子也太大了!」
沈傲迷幾乎要不能呼吸了,「你不敢殺我。」
「別逼我,逼急了,什麼事都難說。」唐燃燼又加重了力道,沈傲迷已經咳出了眼淚。
見她實在撐不住了,唐燃燼才放開手,沈傲迷輕喘了好久才平順了呼吸。
「大哥,不要忘記義父給你訂下的婚約,你的妻子只能是幽若,別的女人都不合適。」
「合不合適我自己知道,用不著你瞎操心。」
唐燃燼一直都知道,父親一直不信任自己,他之所以訂下與幽若的婚約,是因為他懷疑他有二心,不按照他的意願做事,想借由沈氏兩姐妹把他拴住,希望他踏踏實實為他做事。
「你應該知道幽若有多麼的喜歡你,你也該知道幽若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只要是她想要的,我傾其所有也會滿足她的。」她的眼裡泛著柔光,臉上的笑容不再嫵媚,而是多了些純粹。
「即使我對她不好,你們也不會後悔嗎?」男子手臂
上青筋暴露,他討厭父親的安排,更討厭自己受制於人。
「幽若說,你是她的幸福,所以,你應該對她好,不可負她,別忘了我手上的東西。」
女子囂張的大笑,餘光瞥著沉睡的顧冷寒。
「不用一再的提醒我,現在馬上給我滾!」
第30節:《第二十九章保護》
天還沒亮,段亦飛獨自坐在辦公室查閱有關唐燃燼的資料。
夜裡的風有些微涼,雖然已近夏日,還是會有些冷。段亦飛搖了搖發脹的腦袋,壓抑著內心席捲來的風暴。
整整一個晚上,他的情緒像是失控了似的,無論怎樣都平靜不下來。他站在窗邊,凝視遠方,城市的喧囂還籠罩在晨霧中,眼睛裡的斷層,只能看到咫尺的未來。
他不能忍受自己喜歡的人陷入危險之中,更不能忍受自己的無能為力,第一次,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嚴重的質疑。
陸青巖有些迷糊的推開門,揉著惺忪的睡眼,剛毅的面龐上多了份孩子氣般的純真,「咦,亦飛你怎麼在這?晚上沒回去休息?」他的聲音有些慵懶,卻極富磁性。
段亦飛轉身,「陸隊,你怎麼來這麼早,出什麼事了?」他不答反問。
「是何大隊讓我過來的,說是有要緊事找我,你呢?」
「昨晚藍初悅又被襲擊了,這次差點要了她的命,我睡不著,就在這邊看些資料。」聲音雖然平靜,卻依舊能聽出隱忍的怒氣。
「我們怎麼沒收到消息!」陸青巖立刻來了精神。
「悅悅打電話向我求救,是我擅自帶人過去的,昨晚你和歐陽隊長的電話都打不通,所以我想今天會上報告一下。」
「人沒事吧,有沒有受傷。」陸青巖擔憂的問,他帶出來的人,他自是捨不得他們受一點傷。
段亦飛感激一笑,心底湧出一絲感動,「陸隊,我們沒事,就是顧冷寒出了點狀況,不過應該沒什麼事。還有,我已經交代好了,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昨天在現場出現過。」
「沒事就好。」在陸青巖的心裡,沒有什麼是比手底下這幫兄弟的命更重要的。
歐陽思遠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咦,亦飛也在啊,那就一起到我辦公室談一下吧。」
三人進了辦公室,歐陽思遠給兩人到了杯水。
「亦飛,昨晚救藍初悅的人是你們幾個吧。」歐陽思遠開門見山的說。
段亦飛看了看陸青巖,「是的,藍初悅向我求救,如果我再晚到一會兒,她和顧冷寒可能都沒命了。」
歐陽思遠長吁一口氣,眼睛裡是掩飾不了的疲憊。
「昨晚的事是唐燃燼的義妹沈傲迷干的,她和妹妹沈幽若三天前剛從緬甸回國,竟這麼快就惹出這麼大的事。」
「歐陽隊長,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機密的消息,不好探聽吧?」陸青巖疑惑的問。
「歐陽隊長,新月裡,應該還有您的人吧?」段亦飛大膽的猜測。
昨晚的事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唐燃燼更會想方設法壓下此事,他的把柄在沈傲迷手上,所以他不可能與她徹底翻臉,他只能選擇保她。
而在這麼嚴密的防範之下,還能得到這麼精確的情報,只有臥底才能做到,而顧冷寒至今躺在醫院,所以他大膽推測,新月裡應該還有另一個人。
「歐陽隊長,我覺得亦飛說的有道理,你有什麼話不妨和我們直說,我們的為人你應該瞭解,我們不會違反紀律的。」
歐陽思遠欣賞的看著兩個年輕人,「我確實還有另一個線人。據她瞭解的情況,沈傲迷想要妹妹嫁給唐燃燼,而唐燃燼似乎對藍初悅很感興趣,所以激怒了她,才會痛下殺手,想除了藍初悅。」
「歐陽隊長,這麼說唐燃燼這次回國,目標很可能就是藍初悅了?」段亦飛的喉嚨有些發緊,他害怕聽到確實的答案。
陸青巖見狀,輕輕拍打著他的肩以示安慰。
「應該是的,種種跡象表明,唐燃燼對藍初悅怕是動了真心,不然他不會派人特別保護她。」歐陽思遠客觀的分析道。
「歐陽隊長,把情況告訴悅悅吧,她單純的很,我真的害怕她被騙。」段亦飛的心裡異常慌亂,心裡空空的,像漂浮的半空中一樣,始終落不了地。
「不行,告訴她反而更危險。」陸青巖立即反對。
「為什麼?」段亦飛急躁的問。
「唐燃燼這次回來,對藍初悅是志在必得,他現在對藍初悅可以說是照顧有加,卻不曾有過任何過激的舉動。如果我們把情況告訴了藍初悅,萬一讓唐燃燼察覺到了,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唐燃燼的思維可不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他得不到的東西他寧可毀掉,所以,我覺得現在告訴藍初悅時機不太成熟。」
段亦飛思索著,陸青巖的分析很有道理,依照悅悅的性子,如果知道唐燃燼的真實身份,怕是又要鬧了。
「陸隊,歐陽隊長我知道了,我會抽時間和藍初悅談談,你們放心,她不該知道的我一件都不會透露。」
陸青巖點頭,又問:「歐陽隊長,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把今天我知道的消息告訴你,再有就是分析一下我們下一步的動作,唐燃燼心思太深了,直到
現在,我們也沒抓住他任何把柄。」歐陽思遠著急了,此事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險。
「歐陽隊長你放心,我覺得唐燃燼很快就會有行動了,沈傲迷和沈幽若回來了,說明他們的貨源穩定住了,既然有貨他就不可能不出手。」陸青巖道。
「好吧,那我們就在等陣子看看,我想經過這次,顧冷寒的處境應該會好些了吧,就是不知道我們救他這件事他會怎麼答。」歐陽思遠不無擔心的說。
「歐陽隊長,這您放心,藍初悅那邊我都跟她說好了,她會一口咬定不認識我們,所以顧冷寒想怎麼說都可以,這點您不用擔心。」段亦飛道。
第31節:《第三十章過往噩夢》
唐燃燼雙腿疊交坐在辦公室裡,精緻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悠然的神色,他第十次看了看表,轉臉問道:「子夜,藍初悅還沒來上班嗎?」
「是的少爺,我剛剛問過蘇小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藍小姐沒過來,而且手機也打不通。」旬子夜垂眸,恭敬的回答。
唐燃燼輕抿一口咖啡,微微皺眉,「咖啡是誰泡的,真難喝!」說罷,隨手一丟,咖啡杯應聲而碎。
「少爺,如果您著急的話,我去吩咐下面的人找一下藍小姐。」
唐燃燼極為煩躁的擺擺手,「算了,再等會兒吧。」
瑰麗燦爛的陽光絲毫沒有溫暖他的心,眉宇間的冰寒隨著時間的流逝愈加寒氣逼人了。唐燃燼深邃的眸光直直盯著門口的方向,終於他的耐性被消磨殆盡了。
「子夜做最壞的打算,初悅怕是要辭職,你去偽造一份假合同,初悅心軟,應該會上當。」他與旬子夜之間一直是很默契的,有些事他只要提供一個思路,旬子夜就可以很完美的完成。
「少爺,這樣做好嗎?您為何不借此機會說明您的身份呢?有些事是瞞不住的。」旬子夜語氣誠懇,言語恭敬的規勸,臉上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淡然。
唐燃燼略略沉思了一下,「照我的吩咐做吧,初悅純善,還是盡量不要讓她接觸我們這個骯髒的圈子。」
「是的少爺,那我去辦了。」旬子夜的勸告從來只說一遍,剩下的就是按命令執行了。
這些年唐燃燼一直很感謝旬子夜,當年無意間救下他,從此旬子夜便忠心耿耿替他賣命,從無二心。
當他被父親責打,挨鞭刑時,他在身邊鼓勵他,事後還偷偷給他上藥,雖無太多言語,卻非常貼心。那時他說:「少爺,忍忍就過去了,等你足夠強,便什麼都不怕了。」
當他決定殺掉父親,取而代之之時,他在身邊支持他,從未有過一句指責。那時他說:「少爺,只要你決定好了,子夜拚死達成。」就是這句承諾,讓唐燃燼冷硬如鐵的心,生生出現了一道裂縫。
當他為解相思,偷偷跟蹤藍初悅時,他在身邊保護他。那時他說:「少爺,喜歡她就好好把握,不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子夜相信少爺,一定可以!」
唐燃燼看著旬子夜冷毅的背影輕輕歎道:「子夜,幸好有你。」
顧冷寒睜開眼時,天已大亮。窗戶不知被誰打開了,一陣微風吹來,讓人心曠神怡精神百倍。
有多久沒有這麼安穩的睡過一覺了,自從來到唐燃燼身邊,他就沒有好好睡過。每次一看到唐燃燼,恨意便席捲而來,如潮水,如猛獸。
每當晚上他閉上眼的時候,眼前總是浮現出一雙清澈的眼睛,如水晶般澄澈,帶著對世間的無限眷戀,慢慢,慢慢的離自己越來越遠。
每每此時,他都會驚坐起來,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可耳邊依舊會有個聲音在說:「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為什麼是我的阿軒,為什麼你不去死!」惡毒怨恨的言語穿透他的耳膜,讓他禁不住一陣膽寒。
是啊,他早該死了,卻活下來了,這條沾染著鮮血的生命,他寧可不要!
顧冷寒斂神,睡了這麼久,體力恢復了不少,他翻身下床,欲離開醫院。
藍初悅推門進去,正看見顧冷寒在穿鞋子,細碎的劉海垂在額前遮住了他的臉,使他整個人少了一份疏離感,多了幾分暖意。
「你要幹什麼去?醫生說你需要休息。」她邊說邊放下手中的早餐。
顧冷寒抬眉,「我沒事了,我要回公司了。」收拾妥當,他淡漠的說道。
「你怎麼能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你知道嗎,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除了胃病你還有輕微的米爾氏綜合症,你如果再不好好調養一下,怕是以後什麼都做不了了。」藍初悅說著,把早餐遞到了他手裡。
顧冷寒接過早餐,眼神中沒有溫度,「你很勇敢,看來沒被嚇到。放心吧,我和我的身體一直處的不太好,可他還是挺給我面子的。」
藍初悅盯著男子急欲離開的背影,眼前浮上了一層水霧。
「顧冷寒我不知道你心裡究竟隱藏了些什麼,也不知道你有什麼東西一直放不下,可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的很想讓你快樂,健康。我拜託你,可不可以多照顧自己一點,不要對自己那麼不好,不要心裡一直有個疙瘩,什麼事你說出來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壓在心底,把自己傷的體無完膚,傷痕纍纍,你活得快樂點不好嗎?」
淚水悄然滑落,她心疼他。
初聽他的曲子,她就知道,他是悲傷的。
再聽他的故事,她又發現,他竟是如此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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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後聽他無數次的趕她離開,他又察覺,他只是害怕傷害,他是孤獨的。
顧冷寒頓住離開的腳步,「快樂太奢侈了,我不配。」一抹苦笑浮現在嘴邊,苦澀入心。
藍初悅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急切地說:「你可以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亦飛哥哥介紹給你認識,你也可以有朋友,你也可以有兄弟的。」
顧冷寒轉身,骨瓷般的肌膚上掛著點點淚痕,晶瑩的大眼睛裡,閃爍著點點淚光,他的心不自覺柔軟了,掙扎了許久,說出來的依舊是傷害。
「對不起,我不需要。」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我只是別無選擇。如果可以,我多想乞求老天能保你平安,只是唐燃燼真的沒那麼簡單,我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護你周全,如果你想離開,我不想成為你留下的借口。
第32節:《第三十一章探聽》
顧冷寒的心陣陣揪痛著,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三年前的那個下午之後,他以為他的心死掉了,誰曾想,時至今日竟會為一個陌生的女孩心痛,而且痛徹心扉。
她總是不顧及他一身的冰寒想要靠近他,企圖用她純淨溫暖的笑容把他融化,多少次他無情的把她驅逐,可她還是在默默關心著他。
她聽他講自己的往事的時候,淚流滿面,晶瑩的淚珠一滴滴敲打在他的心上,冰冷的心如被暖陽照耀著。她就像是冬日裡的太陽帶給人無限的溫暖,不似春陽的冷淡,也不似夏陽的炙熱,更不似秋陽的高遠,她以她特有的暖意給他的心裡注入了溫暖與希望。
兩次了,每次看到她有危險,他的內心就會湧出一股衝動,一股告訴她一切的衝動,他多想讓她遠離黑暗的骯髒,可是被唐燃燼盯上,豈是那麼容易逃得過的。
滿腹的心事,顧冷寒在不自覺間來到了新月。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逕直走到鋼琴邊,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黑白琴鍵,神情異常溫柔。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怎麼不在醫院多休養幾天?」唐燃燼端著咖啡走了進來,精緻的臉上溢滿笑意。
顧冷寒回神,眼底的溫柔瞬間被淡漠取代,「我沒事,昨晚的事,你早有預料吧。」
唐燃燼優一笑,如罌粟花開,美麗卻散發著致命的氣息。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擔心藍初悅嗎?」
顧冷寒凝眉,淡漠的看著唐燃燼,「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把她牽扯進來而已。」
唐燃燼斂去笑意,正色道:「顧冷寒你記住,藍初悅是我的,我比誰都希望她安全快樂,所以擺正你的立場,不要有不該有的想法。」
顧冷寒修長的手指敲過琴鍵,留下一段美妙的旋律,繼而說:「她是人,不是你的私有物品,她可以逃離你的不是嗎?」他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看好戲的意味,心裡卻希望唐燃燼不要再執著。
唐燃燼的怒氣被成功的挑起,可憐的咖啡杯再次成為他洩憤的用具。
「她不可以逃,我決不允許!如果她要逃,我會讓所有她在乎、心的人全部為她陪葬!」
可怕的執念已經他的腦海裡整整三年,強大的佔有慾只會讓人驚的想要逃離。
顧冷寒合上琴蓋,「你會把她嚇壞的。」
「只要她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在乎!你似乎對她關心過頭了,別忘了,她是我的。」唐燃燼霸道的宣佈他的佔有權,透著一股決絕的凌厲。
「那你還讓她陷入危險?你知不知道,這次她真的差點死掉。」顧冷寒站起身,凌厲的眸子直視著唐燃燼,強大的氣場幾乎要把唐燃燼都震懾住。
唐燃燼頹然的歎了口氣,「我發誓,一定會給初悅一個交代,有些人必須付出代價!」嗜血的因子在空氣中迸發,冰冷的寒氣鋪天蓋地。
「這次可能真的把她嚇壞了,我剛剛進來沒看見她來上班。」顧冷寒雲淡風輕的詢問道。
「我猜,她大概是要辭職了。」唐燃燼的臉上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讓人心裡發慌。
「哦。」顧冷寒沒了言語,只是淡漠的應了一聲。
「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經吩咐子夜去辦了,你現在去黎叔那邊一趟,我讓他給你配了套裝備,以後行事會方便些。」唐燃燼淡淡的說。
「知道了。」顧冷寒應下,退出了辦公室。
他早該猜到的,唐燃燼怎麼也不可能會讓藍初悅離開,他的霸道和執念已深,怕是誰都阻止不了了。
「佟經理,不好意思撞到你了。」顧冷寒的腦子滿滿的,一時沒察覺,竟撞上了佟雪。
佟雪臉上依舊掛著職業笑容,「沒關係,顧特助有心事?事業上混的風生水起的人有幾個不會察言觀色呢,佟雪淡淡的問。
顧冷寒抬眸,在她得體淡然的微笑底下,顧冷寒總感覺有種壓迫感,而他竟不排斥這種感覺,直覺告訴他,她不會傷害他。
「沒關係,只是最近太累了,所以精神不好,謝謝佟經理關心。」他客氣的回答道,絕口不提昨晚發生的事,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險。
佟雪扶了下眼鏡,意味深長的說:「我們不是神,很多事情我們根本無能為力,但是我們絕對不可以放棄希望,要堅信,在事情發生的過程中,我們一定可以把結局盡量書寫的工整一些的。」
顧冷寒驚奇的看著眼前
的女子,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說這段話給他聽,疑惑地瞇起了眼。
「是不是覺得我很有才,是我昨晚從書上看到的,現學現賣而已。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冷寒盯著她的背影,眼中的疑惑更深了,難道她……
身處敵營,他孤立無援,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就會惹來殺身之禍。他不怕死,可是他不能死,還有人需要他來照顧,還有罪犯等著他來抓,還有責任需要他來扛。
他走到天台,微閉雙眼,腦海中浮現的眼眸淡了,那個怨恨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