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張九霄這組吃的有滋有味,唇齒留香;而其餘幾組則吃得寡淡無味,怨念十足。
尤其是第三組,他們之中沒有熟悉廚藝之人,做出來的東西有一半都糊了,剩下的不是鹽放得太多,就是辣椒放得太多,連米飯也因為加水太少吃起來瘆的慌。到最後看到張九霄這組人吃完,幾個熟悉的男生直接衝過來,搶走了大盤的剩菜,可就是這些剩菜,也被很多人覬覦著,見他們這麼直接的搶奪,其餘幾個組的人也毫不猶豫撲了上去……都是年輕人,沒那麼多面子,也不想後世那樣愛乾淨,別人吃過的堅決不吃。
鍾婷婷有幸在這組吃了一頓豐盛午餐,尤其是那一盆鮮嫩可口的水煮魚片,吃得她雙遐冒汗卻欲罷不能。
這導致她對張九霄更加刮目相看,亮晶晶的眼睛中閃爍著朦朧的好感,這個男生就像一個報紙包著的電燈泡,撕開哪裡,看到的都是四射的耀眼光芒!
吃完午飯,所有人圍成圓圈,湊在一起玩「自由表演」。
學生會幹部準備了一箱子紙條,上面有的寫著1,有的寫著2,大家瞇著眼睛去抽,抽到1的就當觀眾,抽到2的表演節目。
什麼節目都可以,唱歌、跳舞、講笑話,甚至接受大家的真心話大冒險也行!
張九霄手背,他是第三個去抽,前面兩個抽到的都是張1,結果偏偏就他抽到張2。
有夢中女神在場,他很是得瑟的道:「哥就是台dvd,你們想要看什麼節目,儘管隨便點!」
「唱歌吧!不唱到我們中有一半人叫好,你就不能停!」陳釗立刻大呼。
「那好!誰有吉他,借我一用!我給大家唱一手《老男孩》!」張九霄毫不怯場,接過一個女生遞過來的吉他,試了試音後,便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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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吶
到底我該如何表達
她會接受我嗎
……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
這裡的故事你是否還記得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
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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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聲襯著他略帶憂傷的低沉聲音,老男孩那傷感的旋律隨之飄蕩,悠揚動聽的美妙旋律,讓所有人都為之心中感動!
這首歌本就通俗好記,調子悠揚帶傷感,即便沒有伴奏,僅憑歌詞就足以讓任何人聽一遍就不可自拔。
當一曲完畢,所有人都還沉寂在這種感覺之中,心有餘音,寥寥未覺!
「好聽,真好聽!」有女生舉手。
「這歌叫什麼名字啊?」
「旋律中帶著淡淡憂傷,我醉啦!」
「雖然我不是老男孩,但我同樣能感覺到歌中那時光流逝的遺憾。」
鍾筱靜靜的看著,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只是不經意的,她總會看看身邊的鍾婷婷,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鍾婷婷沒注意到她的眼神,她不知不覺的已隨著歌聲輕聲哼唱,隨著老男孩的旋律而悄悄律動!
「靠,不得不承認唱得很好!」
陳釗毫不吝嗇對他的誇獎,然而話音一轉,一把刀劈過去:「同學們,既然張**唱歌唱得這麼好,我們就讓他再給我唱一首如何?」
「好!」
這話頓時得到大夥兒的同意,尤其是一幫女生高叫著,讓他再來一首。
「謝謝同學們的掌聲!」張九霄大方的聳聳肩,把吉他朝天一舉:「既然大家如此喜歡,我便再為大家唱一首——《春天裡》。」
吉他輕彈,另一種風格的憂傷曲調隨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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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
那時的我還沒剪去長髮
……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在這時光裡
……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裡
春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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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帶沙啞的聲音伴著動感的旋律,甚至壓下了吉他的聲音,樸實的歌詞隨風飄蕩,淡淡的憂傷四處瀰漫,快速征服了所有男生!
當「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裡」這句高/潮時爆發開來時,不少人都隨之哼唱起來,幾個多愁善感的女生甚至開始默默抽泣,連鍾婷婷的眼圈居然也紅紅的。
「張九霄,我愛你,太愛你啦!」
陳曉嬌激動地跳起來,撲到張九霄身上,對著他的臉狠狠的波了一口。
「哇!」
全場驚呆,這丫頭,太大膽了吧——我喜歡!
張九霄也吃了一驚,但很快恢復正常,對著一眾男生聳聳肩:「幸好不是親的嘴兒,否則我的初吻可就沒了…
…虧大了啊,小嬌美女,我可不可以親回來。」
「想得美!」陳曉嬌滿臉羞紅,這才發現自己太出high了點。
「哈哈哈哈……」所有人爆笑。
鍾婷婷輕咬嘴唇,鼻孔裡傳出一句輕哼,這傢伙,得了便宜還賣乖!
「嗷……」
突然地,陳釗那活寶狼嚎一嗓子,躺在地上撒潑似的雙腳使勁亂蹬:「張九霄,我跟你沒完!你不但搶走了我們全班男生的女神,還敢奪走我十七年的青梅竹馬的初吻,我跟拼啦……你給我老實交代,什麼時候才娶我們的班花?你要是敢說不娶,我們全班男生就輪番上陣一個個的找你單挑,挑得你半身不遂……咦,兄弟們,你們怎麼都離我這我遠?」他陡然一抬頭,發現所有人都遠遠的避開著他。
「陳釗,你給我閉嘴!」一隻纖細的巧手伸過來,陳曉嬌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左手叉腰,一把擰住他耳朵,當場就要發飆。
「哎喲,我的媽呀,小嬌,我錯了,你輕點!」
所有人都笑了,笑得抱著肚子痛。
整整一個下午,笑聲都在山腰上悠揚,隨著微風,在冬季難得的暖暖陽光下,飄了好遠好遠!
張九霄雖然惦記著洞中的萬年石髓,卻知道現在不是去拿的好時候,只得暫時作罷。
……
四點鐘,大家才收拾東西分批離開。
第一批是家離學校較近,今天要回家的人;第二批則是離家較遠,今晚準備繼續住在學校之人。
鍾婷婷在第二批,有了陳釗很配合的廣而告之,再沒有人和她搶副駕駛,何況她身為傷員坐駕駛室理所當然。
鍾美女一直不和他說話,直到下車時,他突然主動開口:
「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張九霄也不回答,死皮賴臉的當場反問。
鍾婷婷不回答他,輕咬著下嘴唇,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眼睛,看你到底想怎樣!
張二貨很快敗下陣來:「不答應算啦!不過,很樂意為班花同學效勞!」
「油嘴滑舌。」女神瞪他一眼,「一會到女生宿舍樓前等我,幫我搬東西。」
「好吧。」
鍾婷婷的東西挺多,但早就疊好了,整整齊齊的放在兩個大箱子裡。
暮色擦黑,貨車像游魚般在公路上穿梭,兩人同坐在駕駛室,卻默契的保持著沉默。
一陣輕風吹來,撩起修長青絲,那完美的側影,張九霄禁不住呆了!
他突然好希望這車上裝有cd,放一首陳明真的《百萬個吻》,然後順著音樂聲緩緩的親過去,讓美妙在這暮色中的綻開……
「如果,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但只能做一年時間。一年之後,我就會離開你,忘記你,永遠也不會再見……你,願意嗎?」就在張九霄胡思亂想之際,鍾婷婷突然幽幽的開口。
張九霄聞言愕然,奇怪追問:「為什麼?為什麼只能一年?」
「沒有為什麼,你只要回答,你願意嗎?」鍾婷婷不看他,也不解釋。
「我……我不願意!」張九霄遲疑良久,艱難的吐出這個詞:「愛情這不是兒戲,不該有時間限制。我希望的,是相偎相依永遠在一起的幸福伴侶,而不是一時貪歡大難分飛的所謂女友。那樣低賤的愛情,我不要!」
鍾婷婷臉色頓時變白,身體搖搖欲墜,她的手緊緊抓著車門,艱難的咬著下唇,卻再也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終於到達目的地——一棟帶著寬大院子的兩層小樓,青磚綠瓦,綠籐纏繞外牆,古樸中帶著脫俗的韻味,和鄉村的樸素景色格格不入。
鍾婷婷沒有說話,默默的搬動箱子,張九霄想要幫忙,卻被她用力推開,頭也不回的拖著箱子,只留下遠遠的背影。
張九霄在不遠處靜立良久,然而她進入小樓之後,就再也沒有顯身。
直到暮色漸黑,他才發動小貨車,在淒冷而荒蕪的晚風中,落寞的慢慢獨自離開!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離開後不久,一名青衣老太太腳踏著草尖樹葉,彷彿御風而行般,詭異的來到他剛才停留之處。
發覺他已經離開後,老太太長歎一聲:「但願天涯解花語,莫負柔情千萬縷,可惜啊婷婷,你不該……」
張九霄回到家時,已經是八點過,飯菜都快涼了,家裡人還等著他回來。
他沒有將落寞留給家裡人,又恢復了好動和饞嘴的樣子,看到好吃的東西就流口水。
「我們鎮的鄉鎮企業承包大會後天舉行,我去瞭解了一下,全鎮共有三個煤廠、兩個機磚廠、一個陶罐廠、一個玻璃製造廠、一個傢俱製造廠和兩個水庫。其中煤廠是繳稅大戶,是壓軸戲,是重中之重,每年都有不少人參與競標。不過油坊溝煤廠,因為劉朝雲四處宣傳煤炭被挖空,可能和我們爭的人不會太多,估計也就他本人和其餘幾個熟悉煤炭行業的老闆會出手。據我所知,油坊溝前一次的承包價是一年十八萬二千,今年預計就在二十萬左右。」兩父子一邊吃,一邊商量著。
在此之前,油坊溝煤廠每年的產煤量在兩萬噸左右,每噸煤就要交十塊錢,這還不算各種成本和利稅。
「怕是不只哦!」張九霄搖頭,又問道:「是明標還是暗標?」
「暗標!」老爸露出思考神色:「這個招標長期都是暗標。」
「果然是暗標,這裡面的貓膩可大了!」張九霄攤攤手,「某些投標者早就和管理人員交流過,現場只需要交張空白條子上去,只要其他投標人的標價不超過一定頂點,他們的標價就可以比那個人高,並且只會高出一點點;而超過這個頂點,可能就不會賺只會虧了……所以這個標通常都被某些人得去,偶爾被其他人拿到手,到最後都只會大虧。」
「這個我明白。那你預計,油坊溝煤礦他的標價頂點是多少?二十二?還是二十五萬?」父親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