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卞市長?」
張九霄禁不住詫異的問道,眼前這張臉分明是電視裡的常客——縣委副書記兼縣長的卞正東。
「卞市長?」
方臉男子聞言微愕,笑笑之後聳肩攤手:「我倒是很樂意當市長,可惜級別不夠呀。市長可是正廳級,我這個林業局長才是個正科級,就算最近的傳言是真,上面有心讓我兼任宣傳部部長一職,也最多從正科到副處,距離市長還遙不可及!」
「哼哼!」卞老放下蘋果,一聲輕喝:「好高騖遠!你有幾把刷子我還不知道?才當一年的林業局長,就想兼任宣傳部長,你的政績呢?」
「林業局本就是個清閒衙門,如今又在縮減編製,分流林場員工,下面沒鬧翻天就已經很好了,哪裡還能做出政績來?」方臉男子脫下外套掛上,坐到沙發上嘮叨道:「聽說林業派出所還要合併到市局去,到時候這邊的事情就更少。如今上面政策還沒下來,大伙都懷疑這樣下去,林業局會不會被取消……」
「卞叔叔,」張九霄朝卞正東點點頭,繼續開口說道:「縣林業局的改革我也聽說過:為了縮減財政開支,全縣三個林場進行分流大改革,原820多個職工將縮減到200個左右,不足以前的四分之一,而林業派出所不久後也將合併進市縣公安局。所以往後你們林業局主要工作,應該放到對森林的合力開採、水土流失治理和綠化造林、森林防火防盜這三個方面來。」
張九霄的話讓卞正東眼前一亮,這年輕人是誰,連這些都知道,看得比我這局長還通透:「爸,這是?」
「他就是張九霄,伊伊的救命恩人,剛剛認我當干爺爺。」卞老對張九霄滿意的道。
「你就是張九霄呀!」卞正東站起身來,熱情的坐到張九霄身邊,鄭重的拍拍他的胳膊:「謝謝你救了伊伊,既然我爸是你干爺爺,那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就是伊伊的親哥哥了……我很好奇,剛才你說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九霄自笑了笑:「我姐夫也在林場工作,這些都是他無意中說出來,我聽到的。」
「你姐夫?他叫什麼名字,在哪個部門工作?」
「他叫呂林濤,是西山林場,二工區的大隊長。」
「好像有點印象。」卞中東想了想,慢慢開口:「西山林場的場長是副科級,但下面有個工區的大隊長,因為多篇稿子在報社發表,也被破例提到副科,好像就叫呂林濤。他工齡挺長的,好像十六歲接他父親的班,如今已經上班十年了吧,他就是你姐夫?果然有很見識!」
張九霄笑笑,沒有開口。
「他有沒有說過,往後的工作重心應該放到哪個方面?」卞正東繼續問。
「這個倒沒說過。但他曾說,森林防火一直是重點,隨著護林人員的減少,林業局應該成立專門的防火指揮部門……」
記憶裡,九七年的六月,縣裡就發生過一起大火災,燒了幾百畝森林,還造成兩個救火人員死亡。
兩人一問一答,不斷交流著,卞中東一邊詢問一邊印證著心中的某些想法,張九霄則把記憶裡林業部門的一些措施政策說給他聽。
前者越聽越驚訝,這個呂林濤果然是個人才,見識和眼光非常人能及,這樣的人不應該待在下面啊!
卞老也靜靜的聽著,並不插嘴,只是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看張九霄的眼神越來越亮。
晚飯很快做好,三葷兩素一湯,非常豐盛:豆豉清蒸魚,魔芋紅燒鴨,魚香肉絲,蒸香腸,炒小白菜,涼拌折耳根,松茸鮮湯。
都是張九霄喜歡吃的美味,兩位老人不停往他碗裡夾菜。
但在不是在自己家,他不好意思狼吞虎嚥,只能強忍著斯的小口吃著,即便如此他吃菜的速度也遠超他人……
吃晚飯時已經八點半,卞家人留張九霄住下,他卻堅持要回學校。
其實他也不是回學校,週末學校沒人,宿舍樓很早就要關燈,進去也沒意思。
他一路走到後山,來到操場邊的工棚,守夜的不是別人,是張九霄的二叔。
「九霄,你怎麼來了?」二叔看到他,頓時笑起來:「來得好,我還沒吃晚飯呢,你幫我守著,我出去吃點宵夜,買包煙回來。」
工程的事情張九霄沒管,聽說鋪路只用了四天時間,看到挖機的強大之後,父親和四姑父果斷決定,在挖操場時繼續租用挖機。
前後墊了一萬二千塊錢,所有材料才準備齊備,反倒是校方提前買的碎石和瀝青還遲遲沒到。
工棚不大,但有兩間床,張九霄決定今晚就住這裡。
二叔還沒回來,他找出高三化學,藉著燈光細細讀起來。
「嘿!你們是做什麼的?要幹嘛!」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二叔的一聲爆吼。
張九霄聞言快速跑出去,只見二叔站在工具房門前,四五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有的提著鐵棍,有的拿著板狀,將他圍在當中。
當先一個長頭髮的傢伙,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摁在牆上:「幹嘛?給你們點教訓!連董老闆的生意都敢搶,你們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哦?」
「哪個董老闆?我不曉得。」二叔嚇得雙手發抖,不敢動彈。他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還敢說不曉得?兄弟們,給我砸!」長髮青年一聲喝下,幾個混混頓時舉起鐵棍就開砸。
「等等。」張九霄跑上前,抓過二叔手中的煙:「諸位哥子,有話好好說。來來來,抽根煙,抽根煙……」
「他媽的,滾!」長髮青年揮手打掉煙,一拳頭打在他胸口:「這種煙也好意思拿出來,你打發告花子麼?哪來的小皮,滾開!」
張九霄被打得退後兩步,卻沒有發怒:「萬事和為貴,兄弟們出來混,不外乎為了錢。董老闆喊你們來,肯定不是為什麼光砸東西吧?」
「董老闆說了,要我們不砸,可以!」那長髮青年看了張九霄幾眼:「把工程轉給他來幹,他也不讓你們白干,材料加人工費一共算你們五千,你們也不虧。」
「五千!」
張九霄咬牙冷笑,好大的手筆啊!
工程都干了快三分之一,光是挖機費用就不止五千塊,更不說一萬多塊錢的材料,這個所謂的董老闆,居然想五千塊錢就來摘桃子。
「要是我們不同意呢?」
「不同意?不同意就大家都不要想幹,我們天天晚上來砸東西。」長髮青年眼睛一橫,一巴掌朝張九霄抽來。
張九霄稍稍後仰,讓過對方的耳光,長髮青年頓時大怒,叫著「小逼你還敢閃」,抓起一根鐵棍便朝他手上猛敲。
張九霄連退兩步,好不容易才讓過,他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此人下手太狠,若真被他敲中,自己這條手臂怕是廢了。
「我跟你們拼了!」
眼看另外四人一頓亂砸,二叔眼睛都紅了,抓起一把鐵鏟狂衝上去。
鐵鏟長而鋒利,幾個混混被迫得連連後退,根本就不敢近身,但他們很快就看出,二叔膽子極小,根本不敢超人動手,只敢拿著鐵鏟亂舞。
「**的!」
長髮青年一聲怒哼,舉起鐵棍,從背後朝二叔的腿掃過去。
二叔背對著他,根本沒有看到,眼看著就要被抽中,張九霄終於忍不住,大步衝上,一腳踹在他背心。
「你還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長髮青年勃然大怒,轉身朝他猛衝過來,張九霄終於動怒,居然不閃不避,待他衝到身前不遠時,突然中指一彈,一道線形閃電從他指尖射出。
「噗!」
長髮青年胸口劇痛,一個拇指粗的黑洞出現他左肩,彷彿被烙鐵烙過,周圍焦黑一片,汗毛紛紛蜷曲焦黑。
更恐怖的是電流電得他全身麻痺,身體僵直,下一刻,張九霄帶著電光的拳頭狠狠打在他下巴,一拳將他打到在地。
「老大!老大!」
「找死,敢打我們老大。」
四個混混沒看清楚,只見到長髮青年被張九霄打倒在地,頓時齊齊爆吼,舉著鐵棍板磚朝他衝過來。
雙目一瞪,張九霄進入異能狀態,反應加快數倍,動作奇快,手指連彈。
四個混混只覺得眼前電光閃爍,拳頭亂飛,全身劇痛,幾個呼吸之間就被張九霄全部放倒在地。
即使幾人倒地,張九霄也沒停下。
手上帶著看不見的電光,他走過去,一個一個的挨著「補刀」。
一頓老拳下去,五個混混全部被打暈在地,張九霄這才喘著粗氣,自個兒坐到在地上。
二叔目瞪口呆,猶自握著鐵鏟久久不知道放下,喉嚨裡狂嚥口水,像怪物般看著張九霄。
「二叔,你去學校門衛室,就說有人來工地搶劫打砸,讓他們打電話報警。」張九霄開口。
此刻他全身酸軟,比做了一整天的活兒還累,幾乎想要癱倒在地。
「你小心點……小心他們醒來。」二叔招呼一聲,拔腿就朝學校門衛室跑。
張九霄不吭不響的坐著,其中一個混混很快醒來,結果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他走上前去,抓著頭髮連續兩拳,直接砸暈在地。
幾分鐘後,學校的兩個保安和二叔跑了回來,看著倒在地上的五個混混,兩個保安張大嘴,半天沒說出話。
二十分鐘後,五六個警察在教導主任的帶領下跑了上來,領頭之人面色黝黑,正是西大街派出所的所長徐龍。
徐龍的兒子徐濤和張九霄同級,在學生會任體育部長,兩人關係不錯,張九霄前世去過徐家兩次,所以認得他。
「徐叔叔,我是徐濤的同學張九霄。學校修建操場的事情是我父親承包的,今晚我在這裡休息,正好遇到這幾個人前來打砸搶劫……」張九霄主動上前,把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