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瘸子,識相的快把儲物袋交出來!」司熊道。
他鼓漲著金魚眼,肩頭橫扛把青崗長劍,身材高大敦實,渾身冒出一股邪氣。
而瘦弱的獨孤傲月足足比高大的司熊矮了個腦袋。
獨孤傲月眼睛微跳,強行壓抑著無邊恨意,並賠上笑臉。
「司爺,您是知道的。我這不如流的低階弟子,每月分到手上的靈石,也就麻雀屎般大,要是這顆靈石您還看的過去,就孝敬您了!」
獨孤傲月神念一動,慌忙從儲物袋中移出一枚中品靈石。
靈石在獨孤傲月神念催動下,空中搖搖晃晃的飛到了司熊手上。
司熊一手接過,依然藐視道:
「看你小子慫樣!都入門這麼久了,連運用儲物袋都不利索,還內門弟子,簡直是丟我內門弟子的臉啊!」
「咳咳,小的是本來就笨啊!」獨孤傲月黑著臉,黯然低下頭,似乎不敢直視司熊凶狠的眼神。
「哈哈哈!」
「嘿嘿嘿,這廢材,可真夠龜的!」
刺耳的笑聲,發自司熊身邊,兩個凝氣已二級的內門弟子口中。
此刻他們同時抱著膀子,像是耍猴般的盯看獨孤傲月,同時嘴沒有閒著調侃。
「瞧這瘸子沒出息的樣,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鱉運,當初竟然能進入內門。」
站在司熊左邊撇著厚嘴唇說話這人,圓頭肥臉,半禿腦門,滿臉橫肉。
「我說禿兄,這還用問嘛!」
「怎麼?」
司熊右邊弟子,尖嘴猴腮,滿口齙牙,身材矮小,聲音尖利。
「這小白臉定是剛入門就被長老弄過屁股蛋子,才特意照顧進來的!」
他邊說還邊閃著毫不對稱的三角斜眼,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猥瑣。
「哈哈哈哈!」司熊黑紅的臉龐,笑的發出光芒。
「你倆小子,不要把長老也搭進去了!」好不容易笑完,他故作正色道。
聽著他們毫無顧忌的調侃,獨孤傲月身體微顫,受傷的瘸腿似承受不了內心恥辱而激動抖動,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
這**裸的嘲笑和侮辱,無盡的恥辱感和尷尬,讓獨孤傲月恨不得鑽到地下,他雙唇緊閉,強忍怨氣。
他怕自己忍不住,衝上去反抗,他知後果不堪設想。
獨孤傲月回過神,卻是一絲血跡從嘴角悄然溢出,那是他強忍怒氣下咬破舌尖,他喉頭一動,一口鮮血強自吞入了肚。
司熊死死的盯著獨孤傲月的臉:「這張臉還算長得還算不錯,不過可惜了,卻長在了一個廢物身上!」
他用力捏起獨孤傲月臉頰。
「小瘸子,大爺教誨你對不對啊?」
「你,放!」獨孤傲月嘟著嘴道。
司熊放下手,獨孤傲月臉上有兩個手印,他的雙頰酸脹。
「司爺說的是!小的我資質本來就平凡,還望司爺平日多多教誨!」
「到今天了你才交一塊中品靈石,你小子真不長記性啊!」
司熊用腳踢了下獨孤傲月的寧外一條好腿,目光惡毒,充滿著警告之意。
獨孤傲月道:「司爺,這裡面實在是沒有更好的靈石了啊!」
司熊眉頭一皺,大手一抓,直接就把獨孤傲月的儲物袋抓到了手上。
神念迅速探查,在獨孤傲月那破舊儲物袋裡掃了幾遍,發現裡面除兩塊小的可憐,毫無光彩的下品靈石外,再無他物。
「你丫還真是窮的叮噹響!」司熊鄙夷的冷笑。
「請司爺把儲物袋還給小的吧!」獨孤傲月慌忙的賠笑道。
說完獨孤傲月伸出手,司熊正要把儲物袋交給獨孤傲月,忽他目光狡桀的閃爍了下。
獨孤傲月目光一瞟,正好和那狡桀的目光對視了下。他的心又是奏然一緊。
他看到司熊把儲物袋迅速收回。
這時,從獨孤傲月破舊的儲物袋飛出既剩的兩枚毫無光彩和靈力的指甲蓋般大小的靈石,飛到司熊身邊那兩幫兇手上。
「這兩枚靈石就送給你倆,算是你們跟著老子用心辦事的獎勵!」
這兩低階修士收到指甲蓋般的毫不起眼的靈石,卻裝作收了份天大之禮般,誕著臉笑道。
「多謝司哥!」
「我們誓死效勞司哥!」
「司哥威武!」
「司哥蓋世!」
「行了!行了!」司雄道。
兩人不約而同慌忙禁聲。
卻說司熊剝削完獨孤傲月的物品,便把乾癟的儲物袋丟在地上,用腳狠狠踩入泥巴中。
「瘸子,你要自覺點。以後每月發了靈石後,第一時間去上交給老子。這北門有哪個弟子敢不交的,不要每次都讓老子親自來要,害得你們說大爺我明搶一般!」
獨孤傲月非常的無語,慌忙道:「是是是!」
心裡卻道:「這司熊當了表子還要樹立牌坊,真不是個東西。」
獨孤傲月眼神中電光般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恨和忍而待發之色。
「猴子,禿頭!」這時司熊叫道。
「大哥請講!」兩人忙道。
「我們喝酒去!」司熊道。
三人迅速移出飛行符,腳踩飛行符變幻成的三尺烏鴉,撲哧哧飛走。
轉眼三人便消失在茂密的山道。
獨孤傲月這才像是被抽了筋般痛苦蹲地,抱著腦袋,搓著自己凌亂頭髮,苦悶道:「嗨!何時才能結束這悲催的命運啊!」
「這個月,又不知怎麼過了?」
他深知,哪怕就是一塊下品靈石,低階弟子獲得也非易事,它也能在丹道交易處買上一枚低階符菉或換來些生活需用品。如今,都被一個不剩的搶走了。
「嗨!這個月還是找人在內門打個雜,做些零工,換點低階靈石吧。不然,真沒活路了!」
而獨孤傲月這條傷腿,全其實就是幾個月前拜司熊所賜。
獨孤傲月,父母早亡,為有口飯吃,一年前,穹虹派下山招收年輕弟子時,他報名上山。
經過一年的外門淬煉,就在三個月前,才剛從外門勉強通過內門考核,成為內門弟子。
原本以為進入了內門,成為正式修行弟子,便可安靜修行。
結果,他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
除非那些資質很高的弟子,才會特別受到本門長老甚至派中高層的關注,成為親傳或者核心弟子,一對一言傳身教。
而對資質普通的內門弟子,剛入門時,只由本門長老教授完凝氣訣,再丟下幾枚增長凝氣功力的靈石後,便不再過問。
穹虹派分東門、西門、南門、北門四大分部。
獨孤傲月、司熊都分在北門,由北門司長老傳道。
司熊,本資質也並不太高。之所以在短短入門兩年時間,便修成了堪比同時入門天才核心弟子資質水準的凝氣三級境。
傳言,因他是司長老家族後輩,暗中獲得司長老的庇護指點,並私下輔助大量靈石聖草的結果。
而靈石的好處,是個修真著都知道。司熊便想到了靠搶奪靈石來推動自己功力進展。
司熊靠著長老這層關係,更靠強奪低階弟子中品靈石發家致富。而司熊幾乎就是本門內門弟子中修煉的最高境界者,故而,做起搶奪的生意來,真是得心應手。
作為北門之首,司長老卻對司熊的做法是睜隻眼閉只眼,只要這個侄子沒有弄到把那些普通資質的修真弟子弄死的地步,他是不會管的。
故而,對一些上來告狀的低階弟子,他直接堂而皇之的告訴他們,修真界本來就允許弟子私下打鬥暗戰,為的是迅速提高弟子的實力。
久而久之,那司熊是越發的猖獗和得意。
獨孤傲月剛加入內門,從司長老處獲得了他嚮往已久的凝氣口訣,外加一破舊的儲物袋,還有三塊中品靈石。
但是,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原因是整整一個月,他施展了無數便凝氣訣,丹田卻沒有產生一絲的氣感。
而他的厄運還在後頭。
那天,幾個被司熊搶過靈石的低階弟子,還有同村一同入門的小夥伴小胖,都私下提醒獨孤傲月,不如每次發靈石後提前送幾塊靈石給司熊,免的讓司熊找麻煩。
但是,獨孤傲月並沒有聽從建議,他想只要自己小心,躲著那個混賬,也許就沒有事了。
他不相信,那混賬霸王敢明目張膽明搶他人財物。
但是,意外卻發生了。
就在獨孤傲月準備下山採買些日常需用途中,被早就對他蓄謀已久的司熊及其走狗盯梢了。
司熊帶著禿頭和猴子擋住了獨孤傲月去路。
偶爾有路過的弟子,看到司熊等人圍著獨孤傲月,攝於司熊的淫威和背景,既不敢報告長老,更不敢上前阻攔,裝著沒看見,匆匆離去。
山坡間,柳樹吹拂,樹蔭遮地,顯得非常幽靜。
「小子,識相的,把儲物袋交出來!」司熊忽然從樹林中閃現出來。
獨孤傲月怒道:「你誰啊,你說給我就給,憑什麼?」
「憑你大爺!」司熊話剛說完,快速的一拳砸向獨孤傲月,一拳把獨孤傲月的鼻血打的漫天飛。
「你太沒有天理吧!」獨孤傲月捂著鼻子怒道。
司熊身邊兩弟子迅速左右對著獨孤傲月攻擊,正面為司熊的攻擊。
三人拳頭如雨點般落在獨孤傲月身上。
雖說獨孤傲月入門前淬煉身體也一年了,身體比剛入門強壯了許多。但是,三個內門弟子毫不留情的擊打。轉眼,便讓獨孤傲月鼻青臉腫,全身酸軟。
數息後,他才從泥地中艱難爬起,嘴吐鮮血。
「靈石我不要了,我要去告訴長老,讓他來住持公道!」
「隨你去!」司熊道。
「去了我叔叔也不會鳥你的。」司雄心道。
「不過,這次就不麻煩叔叔了,不給這小子好好的上一課,他還真是不知我司雄的手段。」司雄惡念頓生。
兩個幫兇在旁也是一陣冷笑。
他眼中忽攝出野獸般凶殘之光。
他神念一動,手一張,手中出現發著烏光的三尺鐵印。
「疾!」
一道烏光閃動。
「拍!」正打在獨孤傲月左腿。
「卡嚓!」
一聲清脆骨裂聲。
「啊!」
淒慘的叫聲飄蕩在充滿血腥的空氣中。
獨孤傲月左腿被鐵印打斷,當場昏死過去。
司熊陰笑聲,身體迅速閃到獨孤傲月身邊,輕蔑看他一眼。
「跟老子鬥,你小子還嫩了!」
說完,司熊手中一閃,握著的一儲物袋丟在獨孤傲月身上,獨孤傲月身上便出現兩個儲物袋。
三天後,獨孤傲月從昏迷中第一次甦醒過來。他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
一個瘦弱的身影背對著他,那身體散發的氣息,卻讓獨孤傲月感覺到了山間嗜血野獸般的壓力。
「長老,你老人家怎麼來了!」獨孤傲月掙扎著要坐起來。
那人緩緩的轉過了身,獨孤傲月看到司長老眼神如刀,冷冷的瞪著自己。
「長老,你!」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傷養好後,去思過崖面壁一月!」司長老面部僵硬。
「這是為什麼?」獨孤傲月百思不得其解。
司長老冷笑聲:「你就不要在老夫面前演戲了,事情經過老夫已然明白,你受傷是你罪有應得!」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為何要這樣對我?」獨孤傲月委屈的快哭了。
「到現在你還不承認。好!老夫就讓你徹底清醒。三天前,你偷了其他弟子的儲物袋,後來,被司熊發現打傷,昏迷過去,這沒有跑掉。你還有啥說的?」
獨孤傲月條件反射的看了下,發現自己的身上真的繫著兩個儲物袋。
「我冤枉啊,我一定是被栽贓的。」獨孤傲月反應過來,他把那不屬於他的儲物袋解下遞給司長老。
司長老把儲物袋丟在桌子上。
「冤枉,這物證在次,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冤枉的。」
「咳咳咳!」
「長老,你聽我說。」
獨孤傲月忍著被誤解,還有身體的疼痛,告訴了司長老當天發生的一切。
「你在說謊?」
「如果不是看著你受傷的份上,老夫定然加重你的刑法!」司長老一副冰冷的表情。
獨孤傲月還要辯解,看著司長老眼神中閃過的一絲隱晦之色。
一口郁氣憋在心中,話在口中卻再也吐不來了。
他終於明白了司長老不但護短,而且是一起冤枉了他。
當他看著司長老消失的冷漠背影離開後,忍了很久的委屈的眼淚,這才滴滴答答的落濕透床榻。
後來,司長老宣佈對獨孤傲月的處罰。
對獨孤傲月說還是看在他受傷的情況下,本打算讓他思過崖面絕三個月,變成了開恩思過一個月。
一個多月後,獨孤傲月腿傷雖然好了,卻落下了殘疾。
養好傷後,第二天,便被司長老罰到思過崖面壁去了。
獨孤傲月忍辱負重,受罰一月後出來。
獨孤傲月出來的第一天,便見到了冤家司熊。
司熊得意的嘲笑獨孤傲月:「怎麼樣,小瘸子,如今你更是廢物了,敢和我鬥,這就是下場。」
獨孤傲月緊咬著牙關,沒有理睬他,一瘸一拐的轉身走了。
「哈哈,這個廢物,面壁後,果然懂事多了。」
獨孤傲月身後傳來司熊的放恣譏笑。
獨孤傲月從思過崖出來後,見到了前來探望的小胖。
知道獨孤傲月被打殘的真相後,小胖非常的氣憤。
但是小胖告訴獨孤傲月,要想報仇,就必須先學會忍辱負重,改變策略。
「都怪我,那幾天,我有事下山。沒有好好去勸導你怎麼防備司熊。」
「沒事,兄弟,你能看我,我就很開心了。」
「話雖這樣說,看到你如今這樣子。兄弟我還是非常的內疚。不過,給你說個實話吧,如今,我們都還不是他的對手。別說你,就是我,都不敢正面對其鋒芒。」
「我要怎麼做?」獨孤傲月道。
「恐怕只有暫時的妥協?」
「我恨啊?」獨孤傲月道。
「你聽我說,我說妥協是每個月主動給他幾塊靈石的了。你看,那些主動妥協司熊的低階弟子,還多少能在每個月留下點靈石。而其他的不投靠他的弟子基本上靈石,都全搶光了。你要知道,修真界,也是沒有天理可言的。實力決定一切。靈石失去了還可以在有,而生命失去了,是不會再來點,孰輕孰重,你明白吧!如果你要報仇,你就必須比他更強大。否則,一切都是空話!」
小胖不斷的勸導獨孤傲月。
獨孤傲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真的要對這麼可恨的人妥協麼?」
小胖道:『是的,你沒有發現我表面上也是對他奉承嗎,雖然我比你入門早,但是我還不是每個月主動給他送靈石,你以為我願意嗎?因為我們實力都不如他!無法抗衡就只有假妥協,免得收到更大的傷害!」
獨孤傲月咬牙切齒,嘴唇出現血跡。他緊蹙眉頭,拳頭緊握,猛地一拳狠狠的砸在牆上,牆面砂石速速落下。
牆上出現了個帶血的拳印。
他終於明白了修真界的殘酷性。
他長歎一聲,「嗨,看來只有暫妥協了!」
「我獨孤傲月以此血印發誓,我要變強。我一定要變強!」獨孤傲月眼中充滿滔天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