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收?」林如海一臉茫然的狐疑問道。愛玩愛看就來網……
僕從用力的點頭,表示自己一字不差的重複了回話。
林如海的眉頭旋即擰了起來,起身正準備出去迎接皇子大駕光臨,就見皇子一溜串的走了進來,打首的正是前太子,如今的忠義親王。
待諸皇子恍若自家般的坐下,林如海才發覺了端倪,看著書上的簽收回單,不知不覺話語就帶了一絲的顫音,「敢問這位小將,大皇子呢?」一二三四五七八十一十二,九個成年皇子,如今卻少了軍功赫赫的大皇子司徒熠,這位如今可以響噹噹的皇位熱選人物!
「這……」領命護送的昭武小將面上露難色,偷偷打量了一眼上首悠哉喝茶的司徒詠,猶豫了半天正躊躇該如何組織詞句呢,就聽見上面響起一悅耳的聲音,但此音調中有帶有一種金戈鐵馬征戰沙場的鏗鏘銳音,容不得任何拒絕。
「老大,被本王氣跑了!」
林如海拿著書的手一抖。
眾皇子垂頭:老大跟老二一路斗又鬥武,把他們兄弟才智都碾壓成零了還不夠,最後太子……呸,忠義親王要跟人比繡花,把人活活氣鐵青,出門散步,至今沒散回來。
司徒詠倚著楠木交椅,看也不看林如海,一雙眼睛瞧著窗外的芭蕉樹,不遠處依稀有幾個小丫頭在說笑,忽地想起了什麼似的,便開口道:「林大人,聽說榮恭侯爺與你有親,還在祭祖南下的時候上門拜訪過?」他父皇要真是裡裡外外都查過一遍,那叫他們來,無非是做個「惡人」。
「回王爺的話,榮恭侯爺乃是小臣的大內兄,小女前些時候走親戚,故此侯爺送小女回家。」林如海垂頭斂去心中那突如其來的恐慌感,躬身畢恭畢敬的回道。
這司徒詠縱然被廢太子,可皇太孫依舊是司徒承乾。他們的萬里長征只打贏了微弱的一小仗。既然選擇了七皇子,如今也只有一路走到底。否則,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偷偷抬眼打量了一眼至今未說過話的其餘皇子,林如海心裡默默一聲歎息。有太子珠玉在前,縱然其他皇子有得天之才,也被掩蓋了光輝。
這般人物,自己送上前去,不過小小的浪花,掀不起任何的風浪。
「嗯。」司徒詠咂舌了一聲,面上露出一絲的笑意,環視了一圈屋內眾人,收斂心中那微妙的得瑟,對著林如海情真意切道:「本王觀林大人面色不佳,是否身體微恙?如今鹽務繁重,林大人你還得好好保證身體才能為國分憂,不枉父皇對你的信任!」聽說你給我爹送揚州瘦馬,真貼心無比!
不知為何,聽著總有一股話外之音,林如海心思百轉,面上又是添惶恐之色,「王爺您嚴重了,小臣有幸舔為鹽御史一職卻未能護一方百姓,導致鹽價混亂,百姓生活貧困,實乃失查之際,無能無德。」邊說,林如海噗通一聲下跪叩首,面含悲慼,哽咽道。
司徒詠眼眸一閃,錯開林如海朝他下跪的方向,伸手扶起,「林大人嚴重了。我與幾位皇弟如今奉父皇之令,已到揚州,還望林大人簽完回單,我們可以自由查證鹽務。」絲毫不管話題轉移有多麼生硬,司徒詠指指林如海手上的書,「您也身為人父也知曉這話,兒行千里母擔憂,父皇說我們還是孩子,怕我們迷路被拐子拐了,特此命白小將一路護送。」
林如海:「……」
孩子,呵呵!
默默的翻閱奏折,看路過之地,各路府衙的大印,林如海眼皮抽抽,見大皇子在安徽與金陵交界處失了蹤跡,心中納悶,忍不住想要抬頭看一看七皇子,但最終克制住理智,簽下自己的名字,又蓋上官印。
一簽完,司徒詠率先笑瞇瞇的告辭。他還有不得不探求的大事要完成!身形飛快的甩開暗中跟隨的暗1衛,司徒詠奔赴城外,看著按著約定準備好行囊的司徒熠,瞇著眼發自肺腑的叫了一聲大哥。
司徒熠嚇的渾身雞皮疙瘩豎起,板著臉嚴肅道:「殿下,你莫要惹事。」
「怎麼會呢,大哥,我只是習慣性想要打獵一番,要是不放心,不妨我們一起去?」司徒詠穿戴好夜行衣,笑著邀請。
司徒熠果斷拒絕,「殿下,本王還要散步回去!」
看人甩袖離開,司徒詠眼眸一瞇,拉拉弦,駕得一聲朝城外跑遠。
於此同時,沒了司徒詠,剩下的皇子便活躍起來。
司徒烜捋捋髮絲,露出淡的微笑來,在剩下的人中,他便是為首的存在,笑瞇瞇的開口,道:「林大人……」
林如海面色露微笑,靜靜的等待接招。
「本王覺得林大人既然深刻的認知到了自己的錯誤,不妨先留職查看,如何?」司徒烽忍受得了司徒詠當頭,畢竟多年的習慣使然,但他看不下這個虛情假意的偽君子!
長的又沒那個死跩的太子……呸,司徒詠好看,偏要學他那一套!
而且,這是江南。
江南意味什麼?
甄家!
原本還有金陵四大家族與甄家算平分秋色的地頭蛇,如今四大家族瓦解,但甄家依舊在!在他外祖的地界上逞強,當他這個九皇子不存在嗎?!
聞言,林如海眼皮一抽,腦海瞬間空白一片。辛辛苦苦奮鬥了十幾年,如何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抹消他的功績?
「九皇弟!」
「五皇兄!」
見
見兩人針鋒相對,母族不顯的皇子三,四,八三位皇子默默攜手退出遊湖去。七皇子司徒炆眼眸一暗,面無表情的也隨之跨出門。
走出了巡鹽御史府,漫無目的漫步在街上。
他的母族也在江南,不過,乃是商賈之家。
唇瓣劃過似譏似諷的自嘲笑意,司徒炆隨意的朝沿街的商販望去,相比往日繁榮的揚州城,如今略顯蕭條。走著走著,忽地腳步一滯,看著面前擁擠的人群,又瞥一眼商戶的名稱——華味亨。眼底劃過一絲的狠戾。這專門針對上流貴族的店舖何時會湧進如此之多粗布麻衣的百姓。
這店舖吳杉說背後主子是榮國府老夫人,如今……
面帶疑惑進了店面,還未站穩,便有滿面堆笑的夥計來迎了。那不過十七八歲的店小二打量了一眼司徒炆,見他身上衣物雖素,卻是料子上好,不由一打千,道歉著:「客官,這幾日本店得少東家吩咐概不營業,對不住,這邊有小份西梅子,區區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海涵。」
「我……」司徒炆含笑,面上帶了一絲的不解,好奇問道:「聽聞內子言之華味亨旗下都是經營果仁甜點,何時還涉足了鹽事?」
店小二一聽司徒炆開口,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道:「聽公子口音,倒像是京城來的?」
「嗯。」司徒炆環視一圈店內之景,漫不經心的點頭應道。
「客官遠道而來,有所不知也是理當的,我們少東家有孝心,這幾日停了販賣贈送些米飯粗餅饅頭易於果腹的食物,為祭奠老夫人的週年祭。」邊說邊面露得意之色,他上前一步,笑容愈發擴大,「這說實話還不是見百姓可憐,鹽價上漲,若是直接贈送鹽,豈不是引起大亂?我們少東家也是心善。」
司徒炆臉色一僵,想也未想便問了出來:「少東家可是?」吳家之人?
那店小二昂頭得意因此未看出他面色有變,自豪上前一步壓住聲音,帶著一絲神秘的腔調,道:「我家少東家如今都傳開了,可是堂堂的榮恭侯爺!他老人家四十知天命而立的年歲,浪子回頭金不換呢。如今感恩回饋……」
司徒炆越聽臉越黑,手在袖中攥起,嘴抿得死死的。
當真是山中無歲月,一出山,計劃都被毀一半——
正被怨念的罪魁禍首司徒錦也拉著賈赦,輕車簡騎,晝夜不休朝著江南而來,如今正到揚州界外。
「皇上,你到底有什麼不放心的啊,不都是安排好了嗎?」賈赦被馬車顛得眼冒星星,雙手緊緊拽著正勤奮批奏折的人,不解道。
「叫我老爺,別一句話就露底。」司徒錦張嘴,用十分正經的語氣說道。平心而論,下江南不僅為了一幫熊兒子,也算自己一趟試煉之旅。
他想離開皇宮,好好想想自己對賈赦到底是麻心思。
而且,明間多高手,沒準就遇到神機妙算的大師能解開他們互換之謎。
「好的,老爺!」賈赦從順如流的改口,但是下一秒卻是悲憤非常,「老爺,您就算微服下江南,能不能要幾個僕從來伺候一下?大老爺,我從來沒有……嗷……」馬車一顛簸,賈赦朝後一仰,直接摔去,因先前拉著司徒錦的衣袖,直接用力過猛撕拉一聲,袖子斷開,然後——「嘔」的一聲,直接吐個天昏地暗。
司徒錦揪著賈赦下馬車,命令戴權進去收拾。
扶著大樹,吐個痛快之後,賈赦漱漱口,剛想掏出手帕擦擦,看著在手上的半截袖子,呆滯,眼瞅著半截袖子飄舞著。
司徒錦見狀眼眸一暗,瞬間腦海迴旋起旖1旎的一詞——斷袖。
「這質量也太粗製濫造了吧?」賈赦一開口毫不留情打斷了司徒錦的遐想,但忽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視線,心頭一顫,訕訕一笑,「爺,這可不能怪我,是馬車……那啥趕路太急,路況不好!」
司徒錦伸手,直接果決的拿回自己的袖子,沒道理,只有他一個人深思,糾纏,太不公平了!帶著一絲淡淡的鄙視,「那是你自己嬌生慣養,起不了快馬!」
「八百里戰馬!」賈赦伸手比劃,「我的爺,我只是個紈褲,能騎馬射兔子這水準!」
司徒錦聽著一唱三歎的三字,面無表情的剛想說話,忽然覺得背後有股陰風刮起,拉起賈赦下意識的頭一側,一隻漆黑的長箭擦邊而過,伴隨呼嘯而至的風聲,穩穩的紮在樹樁上。
賈赦:「……」
回過神後,賈赦忙不迭的朝司徒錦上下打量著,你沒事吧?剛才那一箭,他若沒看錯,是朝著他而來。皇帝這是又救了他一命。
「無事。」確定賈赦無恙,司徒錦又頗為享受賈赦擔驚受怕後就旋即關注自己的焦急眼神,心情頗為舒坦,慢慢轉身看向長箭來的方向,心裡就怒火燃燒,一點也舒服不起來。
百步之外的山坡上,青天白日之下有一全身黑的人正慢慢的收回弓1弩,一雙眼眸似笑非常的看了兩人一眼,便轉身駕馬飛馳而去。
就一眼!
司徒錦瞇著一雙細長的鳳眼,眸子裡閃著怒火之色,他若沒看錯,那個孽子!
狠狠的拔出射在樹樁上的箭,司徒錦解開牛皮紙包,拍開賈赦好奇攤上來的腦袋,渾身散發著怒色,展開來一看:父皇,不用謝!對了,日後,莫要以五十步笑百步,當然,若有什麼問題或是用具,我這應有盡有。
孽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就這兩狗男男的小眼神還想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