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祁曜的到來,在場的人當中除了看熱鬧的程小星之外,最高興的當屬秦倚山了。
他換上了慈祥的笑容,和對著顧西宸的時候那副嚴肅勁兒完全不同。
明明才只見了一次面,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合他的眼緣,他上前,和祁曜站在了同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雙兒現在也沒什麼大事,你就不用太自責了。」
明顯的區別對待讓顧西宸感覺自尊受到了傷害……
他輕瞥了秦雙雙一眼,發現她的眼神並不在他身上。
這種被人忽視,被人冷落的失落感,讓他不悅地咬緊了牙關。
他回頭,清冷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
「伯父伯母,從昨天陪到現在,你們肯定累了,我讓穆爾先送你們回家休息吧,我留在這裡照顧雙雙就可以。」
他說著,眼神望向黃曼秋,像在和她傳遞什麼訊息。
偉大的人民教師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顧西宸的這點小請求她怎麼會看不懂,一看見他的眼神,她就明白了,當即附和道:「對啊,我還真的有點累了,今天回去做飯的時候都覺得頭暈,走在樓梯上差點就踏空了,年紀大了真是不中用。」
秦倚山雖然不是對妻子唯唯諾諾的人,可是這麼多年來,對她也是照顧有加,細心入微的,聽見她的話,沒有多想,只是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趕緊走到了她身邊,緊張地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黃曼秋見他已經進了自己設的套,一方面有些得意他對自己的緊張,一邊又故意誇張了幾句,秦倚山就肅起了眉。
「那我們就先回去,明天一早再過來,顧西宸,你可要照顧好雙兒,有事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你們放心。」
「是啊,伯父伯母,你們就放心吧,我也會留在這照顧雙雙的。」
祁曜緊跟在顧西宸話頭後面說道。
秦倚山滿意地點點頭,「嗯,有你在就更好了。」
「穆爾——」顧西宸對著病房門外喊了聲,穆爾立馬走了進來。
「把雙雙的爸媽安全送回家裡。」
「是。」
他恭敬地應著,隨即上前引著秦倚山和黃曼秋向外走去。
病房裡少了兩位長輩,氣氛一下輕鬆了不少。
顧西宸再次抬眼,視線定格在程小星身上,淡淡道:「你也先回去吧。」
「我也要走?」程小星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大聲問道,「憑什麼?我才剛來誒,而且我是秦小雙最好的朋友,我當然要留在這裡照顧她啊。」
「走吧。」
律宣也在她耳邊低聲勸著,他很清楚,顧西宸此刻也許只是想和秦雙雙單獨呆在一起。
他難得對一個女孩這麼上心,他也不想要破壞這種機會。
可是程小星不懂。
她轉頭瞪向和她唱反調的律宣,生氣道:「我才不走,我偏偏不走。」
「大星星……」
「秦小雙你別和我說話啊,我絕對不會走的。」她還要看面前兩個人如何廝殺對決呢,她幹嘛要走!
秦雙雙知道她大小姐脾氣上來了,你們誰也說不動她,便停住了嘴沒有繼續再說下去。而且要不是覺得顧西宸在會尷尬的話,她還是很想和程小星呆在一塊聊聊天的。
程小星見誰也不說話了,得意地朝顧西宸做了個鬼臉,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心裡樂得不行。
但還沒高興幾秒,病房裡就傳來了她的尖叫。
一陣天旋地轉後,她果斷被架在了律宣的肩上。
「律、、宣!你幹嘛,放我下來!」真是丟臉死了。
她小腿不斷踢在他身上,兩手也不停地捶著。
律宣毫無反應,扛起她的動作輕而易舉,就像扛個小孩一樣。
「噓——安靜點,別吵著隔壁病房了,我帶你出去兜風。」
「誰要兜風啊,快放我下來,我不走!」
不走不行啊,為了親如弟弟的顧西宸,他冒著跪搓衣板的危險也要把她帶離這裡。
他用力壓制著她的掙扎,給了顧西宸一個會心的眼神,便架著程小星急急走出了病房。
程小星的罵聲在走廊上迴盪著,漸行漸遠……
閒雜人等都慢慢離開了。
偌大的病房裡,就剩下了秦雙雙、顧西宸和祁曜三人。
奇妙的氛圍流轉著。
顧西宸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慢條斯理地開口對祁曜說道,「你還不走?」
「我不是說了麼,我會留下來照顧她。」
「誰讓你留下來了。」
「我想留下來,怎麼,不行嗎?」
「對,不行。」
「你說不行就不行?」
兩人幼稚地你一句我一句,像小學生一樣鬥著嘴。
「有一個人照顧
她就夠了,人多了太吵。」
「那你走啊,我留在這。」
「……」
秦雙雙實在看不下去了,伸出雙手隔斷了兩人的視線交流,「別吵了,你們高興的話都留下吧,不高興就都走。」
顧西宸冷哼了聲,狹長的利眸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心裡暗諷,虧他還是君御集團的繼承人,這麼死皮賴臉的,趕也趕不走,真是礙眼。
祁曜倒無所謂他投過來的目光,在這間隙裡,已經自覺找好了舒服的位置,也湊在了床邊,慇勤地幫雙雙掖被子,又噓寒問暖的。
看來趕是趕不走了,顧西宸無奈地接受了事實。
瞅著他的一舉一動,開口道:「我是沒什麼高興不高興的,誰讓我們結婚了呢,我有照顧你的責任。可是祁大少爺應該很忙,竟然也有時間來這裡,我很意外。」
他故意加重了「祁大少爺」這四個字。
秦雙雙當然沒有忽略這個重點。
她奇怪地看向了顧西宸,問道:「你為什麼叫他祁大少爺?」
這不是很奇怪麼。
「那是因為……」顧西宸欲言又止,視線掃過祁曜,「別人想要隱瞞的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說,你還是自己問他吧。」
「為什麼?」
秦雙雙轉向了祁曜,眼中盛滿了疑惑,「難道你有什麼秘密嗎?」
「沒什麼,你不用在意,偶爾也有人這麼稱呼我,可能他們喜歡吧。」
其實就算告訴她他的另一重身份也沒關係,只是他不想頂著君御集團繼承人的頭銜罷了,那個頭銜對他來說意味著太多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