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吃貨是最堅強的,果然沒錯,這不,才剛從綁架的噩夢裡逃出來,還渾身是傷的秦雙雙在美食麵前卻吃得比誰都香,吧唧吧唧嚼著肉,一臉圓滿幸福的表情,就好像那個挨了一刀的人不是她,而是隔壁病房的王二爺,或者是王二爺的兒子。
「這個你吃不吃啊?」
才剛解決掉她面前的壽司和烤肉,秦雙雙又把魔爪伸向了靠近顧西宸的那盒孜然雞翅,雖然嘴上還在詢問,筷子早已經穩穩夾住了最大的那塊。
顧西宸搖了搖頭,「不吃,你都吃了吧。」說著拿過紙巾輕輕幫她揩著嘴角沾上的油漬,「吃那麼急幹什麼,又沒人和你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越南鬧饑荒偷渡過來的。」
秦雙雙的動作忽然就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他,被她這麼仔細盯著,顧西宸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手,假裝隨意地把紙巾扔在垃圾桶裡,清了清嗓子,道:「看你吃得滿嘴油,髒死了,自己擦。」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還是毒舌,可是聽進她耳朵裡,怎麼好像聽出了和以前不一樣的味道,像帶了點寵溺的感覺,總之聽起來一點不生氣,還覺得特別高興。
一定是她綁架的時候被敲到頭敲傻了吧。
秦雙雙自嘲地笑了笑,便不再多想,專心地繼續朝雞翅進攻。
顧西宸讓穆爾去安排餐點的時候,並沒有明確要什麼,所以穆爾每種風格和肉類都安排了一些,只是沒想到,秦雙雙竟然把那些都吃了……
摸著已經撐得渾/圓的肚子,秦雙雙努力揉著暴飲暴食後開始抗議的胃,痛並快樂著。
「啊……終於有種活過來了的感覺,我可以再要一杯果汁嗎?」她嬉笑著湊近顧西宸,討好地眨眨眼。
「不可以。」顧西宸一把推開她的頭,轉身對穆爾說道:「去拿些消食片。」
秦雙雙悻悻地半躺回了床上,百無聊賴地張望著四周,這才觀察到顧西宸有些不同,「顧西宸,我昏迷多久了?」
她小心地問道。
顧西宸涼涼瞥她一眼,「一隻雞和半頭牛都快在你的胃裡消化得渣都不剩了,你現在才有空關心這個問題?」
她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下眼。
那被他一說就不敢再問的模樣,讓顧西宸心裡微微一震,他不自覺收起鋒利的口吻,放緩了語調,「你昏迷兩天了。」
「兩天!」秦雙雙倒抽了一口冷氣。
說實話,她已經不太能記清當時的混亂場面了,被綁架在木屋的那時,她都是強裝鎮定,全靠意志力支撐著,也許神經太過緊張,現在反而回想起來有些茫然。雖然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細枝末節的地方,比如那些人的臉,那木屋的模樣,或者後來打鬥的場面,在記憶裡都變得模糊起來。
唯一能記清的,只有顧西宸來救她的那一霎那。他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有他在。
想到這裡,她有些感動地抬起頭,看見他側臉略顯憔悴的模樣,問道:「這兩天……你一直都在這裡陪我?」
「不然呢。」在她的注視下,他淡淡移開了視線。
秦雙雙忽然想到什麼,猛地坐直了身子,牽扯到背部的傷口,疼得低呼了一聲,眼淚都快飆出來。
「痛——」
「所以誰讓你來幫我擋刀了,你這個白癡。」
顧西宸蹙緊眉頭,站起身來扶住她的肩膀,試圖慢慢地讓她躺回床上,小心翼翼不碰到她的傷口。
秦雙雙揪著他的袖子,在他彎下身子來扶她的時候,順勢靠在了他的肩上。
「讓我趴一會兒,這樣就不痛了。」
顧西宸僵住身子,見她死死地揪著他的衣服,無奈只好地坐到床沿,讓她以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肩膀上。
「其實,我沒有想要幫你擋那一刀的。」
小臉埋在他的肩膀,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我只是,想都沒有來得及想,身體就已經先行動了……我這樣,你很生氣嗎?」
「嗯。」
他依然緊著眉頭,眼睛卻看著她背上已經被淺藍色病號服擋住的傷口部位,手有些猶豫地僵在半空。
「為什麼生氣?」
她突兀的提問讓他答不上來。
他放下了手,在心裡默默思考著這個問題。對啊,他到底為什麼生氣。他明明應該欣慰養了她這麼久,她終於有一次派的上用場了,可是他為什麼就覺得生氣,覺得她不該救他。
「為什麼啊?」
「因為怕我的一千萬從此追不回來。」
受不住她的追問,顧西宸隨口瞎掰了一個答案。
他說完,心裡感覺莫名的空空落落。
可能是靠得太近,他清晰地感覺到她聽到答案的那一瞬間身子頓了一頓。
「果然,我就知道……」
「你現在和我不是契約關係了,是債主和債務人的關係。」
「債務人可以靠在債主身上的嗎?」秦雙雙在他肩上轉過頭,面對著肩窩,輕輕問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鎖骨上,升起一陣酥酥癢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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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偶爾一次可以原諒你。」他啞聲道,身子卻僵直著一動不動。
兩人忽然沉默了起來。
維持著那樣的姿勢,空氣都好像凝結了。
顧西宸微微低頭,卻看不見秦雙雙的表情,「喂,秦又又,你睡著了?」
他輕聲問著,同時感覺到秦雙雙此刻在做著奇怪的舉動。
她像小狗一樣在他肩上用力嗅著什麼。
「你在幹什麼?」
「顧西宸,你這兩天不會沒洗澡吧!」
兩人同時喊出聲。
顧西宸刷地一下黑了臉。
他不敢推她,只是自己退開了身子,和她隔出距離,「秦又又,你說什麼?!」
「你這兩天都在陪我,是不是沒洗澡啊……」秦雙雙邊說著,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你覺得可能嗎!」顧西宸冷冷睨了她一眼,悄悄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額頭上暴起的青筋表明他此刻很不爽。
本來這兩天為了看著她,他就一直在醫院裡沒有離開過,連洗澡都是在這病房的浴室解決的,雖然非常非常厭惡和不方便,他還是忍了。
他犧牲這麼大,這女人竟然還敢嫌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