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帶她去了一間風格獨特的酒吧,不,與其說是酒吧,更準確來說是咖啡廳,一間有音樂、咖啡還有美酒的咖啡廳,裝潢很獨特又有點小清新。
「這是我朋友開的店,好久沒回來了,我也順便來看看她。你不介意吧?」
祁曜在略窄的門口頓住腳步,移開身子讓她先進去,自己則護在了她身後。
「兩位,歡迎光……祁曜?!」
秦雙雙和祁曜一起往裡面的小型吧檯走到一半,就聽見清脆的聲音傳來,從驚訝的程度判斷,秦雙雙大概知道了那個在小型吧檯裡熱情地準備招呼他們的女生就是他口中的朋友。
——其實她原本以為,他說的朋友是個男的。
「夏顏,好久不見,一點也沒變老嘛。」祁曜隨著她的聲音迎過去,還不忘一手扶著秦雙雙的肩,怕冷落了她。
感覺到他的手搭在肩上,秦雙雙微微地僵了一下,但看他臉上表情自然,她心想肯定是他在國外呆久了的緣故,對這種肢體接觸比較大方,也就沒作聲,默默地跟著他走到吧檯前。
「哇,真的……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你小子自己倒是去了美國逍遙快活,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收拾爛攤子,你都不知道我頂著自己家裡的壓力,還要被你家人嘮叨有多心累。」夏顏長得很溫婉可人,但說起話來語速特別快,語氣也是一點不符合她的豪爽。
一看見祁曜,她憋著滿肚子的苦水就叨叨不絕向外倒著,獨自說了一長串話之後,才發覺祁曜身邊還站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
「這位是?」
「你終於停下來了,我還想著你要再繼續念下去的話,我朋友就該被你嚇跑了。」祁曜打趣道。
夏顏不滿地白了他一眼,「你應該早點提醒我啊!」
然後轉頭對秦雙雙嬌俏一笑,「我叫夏顏,你好。夏是夏天的夏,顏是……」
「厚顏無恥的顏。」祁曜在一旁緊接著補充,又換來了夏顏眼神犀利的一陣飛刀。
「去你的!」
秦雙雙看著兩人有趣的互動,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你好,我叫秦雙雙。」
「成雙成對的雙雙?」
秦雙雙點了點頭。
「名字真好聽。」夏顏毫不吝嗇地給出了讚美,性格落落大方的樣子,配上那張溫柔可人的臉雖然有些彆扭,但看久了竟然也有不同尋常的個性。
「你不要誤會啊,我和這小子沒什麼關係,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已。」
因為祁曜從沒帶過女生來她的店,她以為秦雙雙是祁曜的女朋友,不由得和她解釋了起來。
祁曜一聽就知道她誤會了,笑道:「幸虧雙雙不是我女朋友,要不然你這麼一說,人家就更誤會了。」
夾在中間的秦雙雙尷尬地笑了笑,不知接什麼話好,隨手拿了吧檯上討喜的小物件把玩著。
這店裡昏暗的燈光和復古的風格很融合,老式唱片機裡流淌出來的古典英歌輕輕柔柔地在不大的空間裡流轉著,幾桌人低低地聊著天,偶爾輕笑,並不吵鬧。秦雙雙打心底裡喜歡這裡。
「雙雙,你喝什麼?咖啡?還是給你調好喝的雞尾酒?」
不過才說兩句話,夏顏和她說話的親暱勁就已經很自然了。
「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別讓她喝酒了。」祁曜有些擔憂地看向低落的秦雙雙,出聲提醒。
夏顏瞪他一眼,不以為然,「心情不好才要喝酒啊,雙雙,你說是不是?」
「嗯,給我酒吧,我想喝。」
秦雙雙恍惚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注意力已經渙散了,聽著那歌裡暗啞低沉的女聲用著濃重的英式口音在唱歌,她又想起了顧西宸。
他也喜歡這樣的歌。
想到他,她心臟某處就像被什麼鋒利的邊緣劃過一般,不流血,卻綿密的疼痛起來。
他為了項鏈冷著臉斥責她的表情。
他站在墨子騏面前,低頭鄙夷地看她的表情。
他關上車窗冷漠離開的表情……
全都重疊在了一起。
夏顏給她調了一杯色彩斑斕,猶如她性格那般張揚濃烈的雞尾酒放在了秦雙雙面前。
「這酒比較烈,你先試一試,如果……」
她沒聽見她說的話,端起那好看的錐形酒杯就喝下了大半。
濃烈的酒精嗆在喉嚨裡,差點把她嗆出了眼淚。
她拍著胸口猛烈地咳著,眼裡心裡全為另一個人痛著,所以也沒有看見,祁曜輕拍她的背脊時那副心疼的神色。
祁曜決定送她回家的時候,她已經喝得微醺了,只是沒醉。
身子已經有些飄飄忽忽的。
把她小心地扶上了車,祁曜才回到駕駛座發動了油門。
深夜的街道,冷風吹得冷冽。
秦雙雙任性地打開了車窗,一道道冷風灌進車裡,和暖氣交織在一起,把車玻璃都弄得有些模糊了。
「雙雙,這樣吹你會著涼的,把窗戶關上吧。」祁曜擔心地不時轉頭看
她,連開車都沒法專心。
可秦雙雙就是不聽,執拗地不肯關上。
無奈之下,祁曜只好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把自己脖子上戴著的圍巾拿了下來,一圈一圈仔細地圍上了秦雙雙的脖子,又拉高了些,遮住她半張臉,還細心地把她的長髮往旁邊撥開。
他靠得很近,近到秦雙雙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和顧西宸不同,他身上的香味就和他本人一樣,清清淡淡的,很舒服,很溫柔。
感覺到脖子上圍巾帶來的溫暖,秦雙雙感動得吸了吸鼻子。
覺得該說些什麼。
於是啞著嗓音問道:「你和夏顏關係特別好吧?」
「嗯,我們家是世交,她比我小兩歲,聽家裡說從出生開始就跟在我後頭,從小長得就可愛,但偏偏性格像小男生似的。」祁曜說著,似乎想起什麼,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其實他們兩家一直都有意讓他和夏顏結婚,只是他們兩個當事人都不同意,去年他就是為了逃婚,才決定到國外發展一段時間的。
「真羨慕啊。」
「什麼?」
「我也想有個男閨蜜。」
祁曜本以為她說羨慕夏顏和他關係好,是嫉妒的意思,聽了她的回答禁不住啞然失笑起來。
他自然地揉上她額前的頭髮,輕聲道:「你喝了酒還是別吹風了,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這次不管她的抗議,他直接關上了車窗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