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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我的名字叫艾倩 文 / 星煒

    顏明和薇薇坐在核心控制室的地板上,倆人把阿雅一個人留在飛船駕駛室的時候,顏明就和薇薇講述了阿雅所看到的那一幕。

    「原來阿雅是有生命體的啊。」薇薇將頭扭向顏明,黑色的兩個大杏眼裡閃爍著兩個白色光點。

    「是的,只是她的靈魂被困在裡面而已。」顏明將一隻胳膊摟在薇薇的金屬胳膊上,看著薇薇的眼睛說道。

    「唉!」薇薇歎了口氣,然後將頭轉回去並低著頭看著金屬地面,然後將右手升出來,在地面上不停的用手指刮著縫隙裡的灰塵,隨著她的這一動作,地面也發出金屬似的「咯吱」聲。

    她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原來我還以為阿雅姐是和我一樣的同類呢!真令人遺憾啊。」

    顏明不解的問道:「你希望她一輩子在機器身體裡麼?和你一樣?」

    「不是了,我只是覺得……!」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我只是覺得我這樣子也沒什麼不好,但在你們看來,我就是一個異類,除了和你在一起,幾乎沒有一個親人和朋友。」她停止了在地板上的動作,然後將頭扭向另一邊,接著說道:「如果有一天,她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那麼,我唯一的朋友就沒有了。」

    顏明用深情的眼睛看著薇薇,然後說道:「那我不是麼?我還可以做你的朋友啊。」

    薇薇將頭轉回來看著顏明說道:「你哪裡是我的朋友啦!」

    「那我是誰,在你心中。」顏明反問道。

    薇薇又將頭轉回去,繼續看著地面,她又咯吱……咯吱的刮著灰塵,然後說道:「我一直都把你看成我的親人,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叫而已。」

    顏明將薇薇的頭拉進到自己身邊和自己的頭貼在一起,此時,他的眼睛開始濕潤了,他閉了一下眼睛,眼角里的一行淚水也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他深情的說道:「謝謝你,薇薇。」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駕駛室的方位傳來叮咚叮咚的聲響,顏明立即站了起來,並且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打開薇薇原來呆著的中央控制區裡的一個平台上,他按動了一下上面的監視器,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不好!薇薇!」顏明驚奇的叫道。

    「怎麼了?」薇薇也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她疑惑的問道。

    顏明繼續操作著控制台按鈕,接著說道:「艾倩不見了,她可能跑出去了,等我鎖定一下她的方位。」稍等了一會,他接著說道:「在這裡,我找到了,我們走。」

    說完他就匆匆忙忙的向駕駛室跑去,薇薇也在後面跟著。他倆來到駕駛室後,又向左邊轉到通往外面的艙門那裡。

    「真該死,她欺騙體內的保護系統。」他這樣說道。

    門被打開了,倆人下了飛船。

    「那她現在在哪裡呢!」薇薇問道。

    「在那邊。」顏明用手指向這個岩石山洞的小出口那裡,於是向那邊跑去。

    「等等,博士。」薇薇在後面叫道。

    顏明將頭轉了回去,看著薇薇說道:「怎麼了?」

    薇薇將兩隻小手抬起來,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姿勢,接著說道:「我們現在是要叫她什麼呢?阿雅還是艾倩?」

    博士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隨意吧。」於是朝洞口跑去。

    他倆一個叫著阿雅,一個叫著艾倩的名字在這座火山島上搜尋著。其實這座火山島並不是很大,況且之前顏明也鎖定了一下她移動的方位,看著方向,可能會跑向今天早上他們升起火塘的那個沙灘上。

    顏明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那裡後,果然看到阿雅在那裡了,她背對著他們,面向海洋的海平面,在那裡傻站著,她那散亂的披肩假髮在海風的吹拂下,不停的微微向後面擺動著。

    「艾倩!」顏明跑到離她有三步遠的距離,然後這樣叫道。

    此時薇薇也跑到了顏明後面,雖然不像顏明那樣上氣不接下氣,但她的金屬腳底卻沾了一些泥土,她邊在地面上搓著腳上的泥土邊叫道:「阿雅姐。」

    艾倩將身體緩緩的轉了側對著他們,頭微微的向下抵著,然後她將頭重新抬了起來,表情凝重地問道:「我究竟是誰。」

    顏明開始不知所措起來,她不時的搖晃著身體,一下看看左邊,一下看看右邊,一會又上,一會又下,他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

    「你就是那個明日之星的艾倩。」薇薇在後面看顏明這樣,只好自己先說出來了。

    「那你們又是誰。」艾倩用嚴厲的口吻繼續問道。

    薇薇沒有經歷過人類社會,所以她也不知道現在的人們應該怎樣處理,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處理方式,走到艾倩面前,然後坐在旁邊一塊岩石上。她托著下巴,在那裡看著一層又一層湧向沙灘上的浪花,然後說道:「我是你的朋友,阿雅……!」說道這裡她又迅速糾正了一下:「嗷不……!艾倩姐,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但你看看我,和現在的你一樣,雖然我知道這樣的心情很複雜,複雜到我已經不能靠我自己的思維來瞭解你們人類的各種情感了,但我想,不管怎樣,我覺得這都不是最壞的。」

    艾倩又一次將頭低了下來,然後看著薇薇,深情的說道:「我的記憶已經恢復了,只是這樣的結果還不能接受,這就像剛從夢中醒來後,有進入到另一場夢中一樣。而且這……!」說道這裡她止住了接下來的話,似乎她也不知道下面應該說什麼了。

    見艾倩似乎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嚴重,於是顏明走向薇薇的方位,和薇薇並排坐在一起,然後說道:「對不起!艾倩,這也許會讓你無法適應,但就像薇薇說的一樣,也許這不是最壞的,我們還可以補救剩下的東西。」

    艾倩似乎也到了無法言表的地步,她急著直跺腳,然後又將身子轉了個圈,然後將兩隻手甩開,一屁股坐在沙灘上,她將頭微微的側向顏明和薇薇的方位,然後說道:「顏明博士,那你說說我後面經歷了怎樣的經過。」

    顏明將手伸向褲兜裡,他在裡面摸索了一陣,然後掏出一根雪茄,並且將薇薇的手抓了起來,他按動了薇薇手臂上的一個小開關,只聽「叮」的一聲,從薇薇的食指的指尖上立即有一個地方打開了,就像防風火機的金屬蓋子一樣。原來裡面有一個激光加熱器,他將薇薇的指尖靠近自己已經叼在嘴上的雪茄,然後點燃了那根雪茄。

    薇薇驚奇加疑惑的看著顏明,她小聲的問道:「你不是從來不抽煙麼。」

    顏明將頭轉向薇薇,小聲的說道:「有些時候這東西可以緩解壓力,我覺得,什麼時候用都沒有現在合適。」

    薇薇「哦!」的點了一下頭,繼續看著前面的翻滾的波浪。

    「怎麼說呢?」顏明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皮,他皺著眉頭,深吸了一口雪茄,然後接著說道:「我以前是你的歌迷,這樣說你可能會很好理解,我就像那些狂熱的歌迷一樣,不停的追尋你燦爛的一面。自從你將你飄著玫瑰花香的小臉蛋靠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會有一段不解的緣分。」

    說到這裡時,艾倩將頭轉了過來,她打斷了顏明的話:「你該不會是有一次在會場下面看起來最矮小,最無助的那個觀眾吧。」

    顏明將頭轉向艾倩的方位,讚許的說道:「你說對了,我就是那個觀眾。看來你的記憶要比我想像的恢復得更好。」

    他將頭轉回去,深吸了一口雪茄繼續說道:「你輕盈的香水味和你最後的一笑讓我感覺到你已經成了我心中的一部分。並且還得謝謝你送我的那首《孤獨的愛》。從此我也感覺到我不再孤獨,並且會有這首歌一直相伴著我。」

    說到這裡,顏明用眼角掃了一下蹲坐在那裡的艾倩,她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雖然頭髮擋住了她的所有臉,但顏明知道,此刻的艾倩已經在慢慢回憶她從未知道的那些事。

    顏明將頭轉了回來,繼續說道:「雖然我也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未來,並且會消失在你那些眾多歌迷中,但不是每個歌迷都會像我一樣的,把你深藏在記憶中。並且這一藏就注定了後面我要幫你做的一些事情。」

    顏明將雪茄繼續含在嘴裡,深吸了一口,接著說道:「有一天,你被『夢之國』傳媒選中,這是你快要登上世界舞台的大好時機,但是就在你要告別我們時,你出了意外。我也不知道你當時是什麼感受,但我想,你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失去了知覺。我和眾多歌迷都驚呆了,於是我就和那些歌迷一樣跑向出事地點。當時我擠進人群看到了你被抬出的那一幕,你的面部已經被血染紅了,我看著即可憐又同情,但這都不算什麼,因為我覺得在我心裡的那個東西似乎就要消失了一樣。於是我就想為你做點什麼,雖然我也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說到這裡,顏明又用眼角掃視了一下艾倩,她依然在那裡沉默的坐著,偶爾還點下頭,似乎在她大腦裡在對應著她未知的部分。

    顏明接著說道:「我啟動了阿雅,當然不是指現在的你,是另一個阿雅,她是一個服務型機器人,由於情感邏輯分析儀損壞了,所以就一直放在一間秘密房間裡。我就像你現在的情況一樣,將自己的靈魂寄生在阿雅體內,並操縱著這個嬌小的女機器人去當時你在的病房那裡看你。」

    說到這裡,顏明不禁笑了起來,他接著說道:「你也許可以想像,我那粗曠的動作配以阿雅嬌小的身軀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她就像一個被魔鬼附了身的軀殼任由我擺動著,在加之她還穿著一雙高跟鞋,這樣的情況險些將那個阿雅一下摔倒。」

    說到這裡,艾倩將手抬在嘴邊,似乎在用這種方式阻擋自己的笑容一樣,顏明也同時看到了。這讓顏明感受到一點欣慰,因為似乎那種沉悶的氣氛就要消失了一樣。

    顏明繼續說道:「我披著阿雅的軀殼靠近了你,並且心裡想著,我現在就是你的靈魂收割者,從此以後,我和你的靈魂每天都會有很多次無聲的邂逅。我用記憶提取裝置將你的全部記憶提走,並且重新整理並修復損失的那些部分。當這一切都做完以後,我也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可能就算你知道我的存在,也未必能認出我。」

    艾倩又一次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

    顏明繼續說道:「接著就是幫你找一個軀殼,因為我不可能去找像我或者像你一樣的軀殼,但我深知,要喚醒你的記憶,就必須找到它,於是你就有了現在的樣子。這大概就是你想要瞭解的全部吧。」

    「那我現在的身體在那裡?」艾倩問道。

    「不知道。」顏明思索了一會接著說道:「也許還在那個醫院,也或許被接回去了吧,總之,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艾倩將兩隻腿收攏起來,然後收到與胸部平行的位置,接著用兩隻手抱住自己的膝蓋處,問道:「那我現在能回去嗎?就是回到我原來的身體裡。」

    「可以。」顏明肯定的回答道:「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

    艾倩將頭轉向顏明,然後深情的說道:「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麼美麗的詞藻來形容我現在的想法,但我還是想謝謝你。」

    顏明將兩隻手舉向天空,做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嗯!好了,一切都結束了,我這一個月來的負累也終算……!」顏明還沒有說完就被薇薇用手推了下去,他不知道怎麼回事,驚奇的看著薇薇,正要問她究竟怎麼了。

    薇薇卻指著自己瓷器一樣的臉,委屈的說道:「你那煙頭燙著我的臉了。」

    顏明定睛一看,只見薇薇的瓷器小臉上有一條向上的煙灰軌跡,他不好意思的站起身,然後將衣袖貼近薇薇的臉,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薇薇,這都是意外。」邊說還邊將薇薇的腦袋偏向自己眼睛所能看到的方位,在那裡幫她擦拭著臉上的痕跡。

    艾倩用手擋住自己的微笑,她站了起來,將手伸向顏明,似乎想和他握手一樣。

    顏明看到這裡就停止了擦拭的動作,然後將手也伸了過去,但就在這個時候,顏明被艾倩使勁一拉,整個人就掉到艾倩的金屬懷抱裡,她深情的說道:「謝謝你,顏明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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