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炎,因為八字太硬,克爹克母,母親在生下我之後血崩,離我而去。我唯一的父親也因為我,在我一歲的時候上山採藥,摔下懸崖弄得半身不遂,最後受不了生活的折磨,離開了人世。
我自小受人排擠,被村裡人看做天煞孤星,同齡的孩子也叫我掃把星,拿石子扔我。
八歲那年,村子突發大水,我親眼看著水漫過屋頂,將村子洗劫一空。師傅也就是在那一年將我收養的,同時給我改名叫做李二狗,按那老傢伙的說法,名越賤,越好養活,也就不會奪他命克他運。
師傅是一個陰陽先生,可以看到很多常人不能看到的髒東西,也就是世人說的冤鬼遊魂。
我們遠離了那個村子,在一個小城裡開了一家店舖,表面上,我們接的是活人的業務,通常都是一些看日子,算婚期,預測吉凶這等不打緊的小門小事。實際上,我們從事的是玄學工作,很大部分時間都和各種孤魂野鬼打交道,做生意。俗稱「鬼店」。
我們的工作內容很簡單,比如給它們說媒、看病、購置墓地以及賄賂陰差等工作。有時候也會遇見一些陰魂作祟的厲害角色,最後都會被我們利用各種下三濫的手段,通通把它們給收拾掉。比如賄賂,下毒,威脅,美鬼計之類的種種不入流的計策。
我第一次獨自接待生意是在2003年,師傅突發性腦血栓,嗝屁。所以這鬼店舖大掌櫃的位置也就順理成章落在了我的手裡。
那是師傅死後不到一個月,我的第一筆生意上門。來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長得肥頭大耳、膀粗腰圓、手裡提著一個真皮手包,再加上脖子那根拇指粗的金鏈子顯得闊氣十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土大款。
這土大款在外面養了一個小情人,卻被他的妻子給知道了,於是他老婆每天都跑到他公司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破壞了他好幾筆大生意。為此他在小三的慫恿下,二人合力勒死了妻子。
正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土大款的原配死後怨氣不散,陰魂不甘,頭七之後回來害他性命,只是這土大款也許是命不該絕,還是他的妻子運氣不好,當晚正好碰到鬼差報案。
即使是冤魂索命,但遇見鬼差她也得避著,看到鬼差,土大款的妻子急忙跑了,這土大款也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但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心驚膽顫之下,為了讓自己能活得久一些,第二天,他便通過各種關係,在另一位土大款的介紹下來到了我這。
「李師傅你真得幫幫我啊,昨晚要不是有鬼爺經過,我哪能活到今天,她說今晚還要來找我,只要我一日不死,她就不會放過我。李師傅……你要救我啊!」
「別急,你先告訴我昨天發生的事。」
眼前的土大款面色蒼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敘說著昨晚的經過,不過我卻聽的雲淡風輕。
見他講完,我只是淡淡的一笑,做出一副職業大師級的表情:「牛老闆,正所謂夜有紛紛夢,神魂預凶吉。你們生前的事兒我就不管了,但這人鬼殊途,今晚嘛,我就陪你走上一遭。」
那土大款聽我這麼一說,差點激動的沒把我抱住:「李師傅你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我簡單安慰了他幾句,最後向那姓牛的土大款要了地址,順便拿了一道附身符給他,叫他先回去,並且叮囑他必須待在家裡,我晚上就會過去。
因為晚上有生意,而且來人是個揮金如土的土大款,開價也是爽快。所以我早早的關了店舖,開始準備晚上要用到的一些法器。
正所謂人有人嚴,鬼有鬼尊。人死為大,和鬼打交道。第一,便是得禮賢下士有規矩。這兩燭三香十紙錢的禮拜古法更是缺一不可。特別是這種怨氣深,殺孽強的厲鬼。如果禮法不符,很有可能會引火燒身。到時候和解不成反成血戰,那豈不是得不償失把自己倒貼進去。
古人云:「夜行不怕鬼,就怕鬼成人。」鬼雖然可怕,只要還不能顯形不附人身,那都是不可怕的。即使它們在厲害始終都是魂魄,屬無形之物,只要自身陽氣盛那萬邪是不能沾身的。
因此,這種才剛化作厲鬼的魂魄,不說百分百搞定,但十拿九穩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在屋裡折騰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六點多的時候才出門,本打算吃個泡麵啥的。可是那牛姓老闆已經幾次打電話催促我,所以這晚飯也沒碰,便向那土大款的住址駛去。
我的店舖在郊區,而那土大款的住址卻是在市區的黃金地段。路程大約在一個小時左右,當我來到了那土大款的住所時,天色已經漸黑。
不過即使如此,我的神色依然輕鬆,對於我來說幹這事兒猶如探囊取物。正所謂人有七情六慾,而鬼也有貪嗔癡世間三毒。
大多數人都以為鬼可怕,那只是對鬼的不可解。只要投其所好,利用好貪嗔癡這世間三毒,即使在惡的鬼,也得乖乖聽話,任由擺佈。民間不是有一句俗語嗎,「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女鬼婆娘生前不就是為情死嗎?到時候見面了,老子燒十個八個花美男給她,在給她幾張張國榮的冥界簽名照,個人演唱會門票什麼的,我就不信她不肯就範。要知道,我這招可是屢試不爽。
牛大款的陽宅是獨棟別墅,周圍紅花綠葉,很是別緻。風水格局也屬上層,地處一風水寶穴之上。看這架勢,以及整個小區的房屋排列,完全是聚風望水的吞吐之勢。
在這麼好的風水格局上,竟然出現了厲鬼,這還真是少見。不過現在也不在乎了,畢竟人都來了。怎麼的也得把那女鬼搞定是吧!
「砰砰砰……」我漫不經心的敲著門,臉部同時變幻出一副職業級表情。
「誰……誰啊?」
「牛先生是我,李二狗。」我淡淡的說道。
話音剛落,「噗通」一聲,紅木大門瞬間被打開,同時一個滿臉橫肉,一臉蒼白的大漢推門而出。見來人是我,不由分說一個踉蹌「啪」的一聲就給我跪下。而此人正是牛福,牛大款。
「李大師,你可算來了。你得,你得救救我啊!」
看著眼前滿面煞白,汗如雨下的牛大款,我微微一笑,同時用手去扶他:「牛先生,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快起來,有事我們屋裡說。」
「別,別李大師!那,那娘們兒,已經,已經來了。就在、就在屋裡。」
「啥?屋裡。」我眉頭一皺,心中驚訝無比,腦海更是翻江倒海。萬萬沒想到,這鬼娘們兒來得是如此的快,這才幾點?太陽才下山多久?要知道此刻陽間的至陽之氣都還沒有完全消散,她便來了。只此一點,就足以說明這女鬼的兇惡。
而就在我短暫失神的剎那,這紅漆木門的後方,竟吹來了一股陰風,除身體之外,竟然後背都覺得涼颼颼的,就好似有人在後背吹涼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