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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趴在地上被悲痛所籠罩的悉人,此刻驚懼已經攫取了他們的心頭,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惟獨剩下了褒姒這一束光,他們朝著褒姒的方向爬了去,極力的仰著頭拉扯著褒姒的裙擺,「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這是後宮裡的規矩,」褒姒輕聲說道,沒有去看這些表情與五官都扭捏在一起的悉人們,「太宰宮的人晚些時候會過來,你們幾個就在華辰殿中候著吧!」她說罷扭過頭去看著剛才那位抱著姬宮湦哭泣的世婦,「這些人若是少了一個,本宮就只好拿你們湊數了!」這話說完讓人心中一凜,幾個世婦同嬪妃都在褒姒的面前跪了下去,「請娘娘放心。」
褒姒邁步而出,姬宮湦當真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不小的難題,所有侍奉的悉人陪葬雖然也能說是個禮制,可未免太過殘忍了,上次鄭夫人之死也未行如此大禮,區區一個宋妃就要傾盡她所有的悉人陪葬,未免令人感到有些奇怪。在場的一個悉人朝著門外的褒姒撲了過去,「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拉住褒姒的裙擺,「娘娘……求娘娘饒奴婢一命!」
「該說的話,大王和本宮都已經說過了!」褒姒站在原地,冷冰冰的說道,宋妃身邊的悉人留不得,一個都留不得……悉人仰頭看著褒姒激動的說道,「奴婢有話和娘娘說,請娘娘借一步說話!」
褒姒扭過臉看著跪在地上的悉人,那悉人是日日跟隨宋妃的悉人,對宋妃的事情想必是格外的瞭解,她的面相上梨花帶雨的樣子倒是叫人心生憐惜之意,可惜的是後宮之中不乏可憐之人,褒姒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過,轉過身來彎下腰,將這悉人扶了起來,「去宋妃的寢宮裡說吧!」
「謝娘娘……」這悉人鬆了口氣,以為自己肯定能夠得到大赦,而其他悉人卻面面相覷,根本就猜測不出這兩人能有什麼話題好談?太宰宮的審訊除了趙叔帶與鄭伯友,就只餘下姬宮湦同褒姒和幾位做書記的人清楚,因為姬宮湦的三令五申,此事謝絕再往外傳,所有沒有人將宋妃的死與褒後的中毒聯繫在一起,不過大家或多或少的也清楚,宋妃的死必定是和這次的齊宋之爭有著直接的關係。
走進了寢宮裡,這屋子在這秋日蕭索的環境中顯得特別滲人,尤其是剛剛死過人,此刻便更加的令人心驚膽寒了,褒姒瞧了瞧面前的悉人,冷冰冰的問道,「你想說什麼?」
「請娘娘繞過奴婢一條性命,娘娘對奴婢的大恩,奴婢便是下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惜。」悉人對褒姒說道,褒姒只是冷哼了一聲反問道,「你是宋妃的悉人,按說為她下刀山、下油鍋也應該在所不惜的,可是今日卻貪生怕死,你以為你說的話能打動的了本宮嗎?」
「娘娘不知……」悉人搖了搖頭,「宋妃的死實在是罪有應得!」
「哦?」褒姒轉身看著悉人問道,「怎麼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娘娘同大王才是這後宮裡唯一的主子,奴婢便將娘娘同大王看做是主子。宋國與齊國一年前交惡,今年宋國給了齊國一個出兵攻打的理由,宋妃娘娘擔心禍事累及自己,便去向楚夫人求助,請楚夫人派兵前往宋國站。可惜……楚夫人給宋妃出了一個難題,要她殺了褒後,才願意出兵。」悉人看著褒姒說道。
「哦?還有這種事?」褒姒問道,語氣中雖有驚訝的意思,面色卻無比平靜祥和,根本就像是早就想到了一般。
「娘娘先前中了劇毒,便是宋妃派人所為,這些天惶惶不安也是害怕東窗事發。如今在這個時候自殺,應該是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了,與其叫大王將她入獄再下殺手,倒是不如自己瞭解了!」悉人說道,「若是娘娘願意救奴婢,奴婢願意同娘娘前往酉陽宮中同楚夫人對峙,如此大王就必定能夠明白其中的真相,便是宋妃逃過了這一劫,楚夫人也應該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
「這樣啊……」褒姒長歎了一聲,「倒是妹妹自己想不開了,大王也原本沒有打算真的攻打宋國,不過是給目中無人的宋伯警示罷了!如今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場,這楚夫人的計謀也真是夠歹毒的,不但是將妹妹害死,甚至還將本宮也差點送上了黃泉。」
「娘娘說的不錯,楚夫人若是不除,必定會成為後宮的禍患!」悉人說道。
「本宮如何做事,還得要你來教嗎?」褒姒的眼神驀地變得無比凌厲,就像是一柄尖刀明晃晃的劃過這悉人的心扉,她的心中一寒,趕緊低下了頭搖搖頭,往後退了兩步,「奴婢不敢!」
「不敢?」褒姒重複了一番這兩個字,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就多了一柄真的匕首,她將匕首上的刀鞘拔了去,發出一聲響,「此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宋妃一向謹慎,此事不敢告訴別人!」這悉人畏畏縮縮的答道,不知道褒姒將匕首抽出來是要做什麼,只是覺得心中無端端的恐懼。
褒姒微微的點了點頭,「宋妃的死因又有何人知道?」
「只怕是沒有人了!」悉人搖了搖頭。
「那就好!」褒姒說道,她慢慢的朝著面前的悉人走去,「既然此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就說明宋妃一向待你甚重,將你看做是自己人。宋妃一個人在路上難免孤單寂寞,不如你去陪一陪吧?」
「娘娘不要!」悉人驚恐喊出了聲,褒姒的面上卻咧出了一個微笑,趁著這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刀捅在了她的小腹之上,劇痛褫奪了她身上的一切感覺,捂著自己的小腹,看著緩緩流出的鮮血,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口中殘存著一句,「娘娘,你竟然……」話都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斷了氣。
褒姒看著地上的悉人,深深的吸了口氣,「怪就怪,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將手上的血跡
跡擦掉,將匕首從這悉人的身上抽出,在寢宮裡的面盆中洗了一番,然後插入刀鞘之中,緩步離開了這屋子,走到大殿之上,褒姒才吩咐道,「那悉人說,與宋妃的主僕情深,不忍心宋妃一個人離去,便已經在寢宮裡隨宋妃去了!既然如此……」她說著歎了口氣,「本宮就免了你們的陪葬之禮,此事再從長計議吧?」
幾位悉人再次跪了下來,「謝娘娘!謝娘娘……」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興奮和激動難以言表,可是餘下的世婦和嬪妃心情可就好不起來了,褒姒同那位悉人在那屋子裡到底說了些什麼,那悉人明明是想要求褒姒饒命的,可怎麼就丟了自己的性命?
難不成……眾人的目光都迅速的集中在了褒姒的面上,又敲了敲冰冷的宋妃屍體,心中懷疑宋妃是否為褒姒所殺,原因就是同自己在大王的面前爭寵,這個想法略過,餘下的女人們只覺得自己心中寒涼之意讓人的心頭越發的沉重了。
褒姒從華辰殿離開,逕直朝著酉陽宮走了去,門外的悉人瞧著褒後來了,還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第一個回過神的悉人立刻朝著大殿之內奔走,火急火燎的對楚夫人說道,「褒後娘娘來了!褒後娘娘來了……」
「什麼?」楚夫人的眉頭微攢,瞧著面前的悉人問道,心中有股不祥的感覺。今日宋妃剛剛去世,褒後本該是打點宋妃喪葬一事的,可是卻徑直朝著酉陽宮來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說褒姒慧眼,一眼就瞧得出這下毒是她的計謀?不管怎麼說,楚夫人定了定神,此事還是見招拆招吧!
褒姒走到了大殿之上,揮了揮手,自己東宮的悉人立刻就退了下去,楚夫人見狀也就揮了揮手,叫在場的悉人都撤到了門外去。大殿之中只餘下這兩人對峙著,褒姒冰冷的眸子打量著楚夫人的面色,一直緘默不言。
楚夫人在和褒姒的對峙之中敗下陣來,開口問道,「娘娘可真是稀客,前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知道大王為何從來沒有愛過你嗎?」褒姒看著楚夫人問道,「從姜華辰到熊寧,從來都沒有愛過,知道是為什麼嗎?」
楚夫人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褒姒什麼都不說,直接上來就是一通教訓,叫任何人的心情都好不起來,她冷哼一聲,「你不過是仗著比我年輕幾歲,不過是比我美了幾分,不過是比我通情達理,大王遲早有厭棄的一日!」
「如今中原不穩,楚國又虎視眈眈,你將中原拱手相送,以博大王的低頭求饒!他是這種人嗎?論時間,你跟著他的時日比我認識他的時日長太多,可是你真的瞭解過他嗎?你不過就是從你自己的立場出發,認為你傾盡所有的愛他,他就該如此回報於你,若是他不允,你變不擇手段的除掉面前的一切阻礙……這麼對一個男人,只會將這個人越推越遠。」褒姒說著這話,面無表情。
「褒後不遠萬里來一趟我酉陽宮,就是為了教訓我?」熊寧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瞪著褒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