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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5章 救不了一個死人 文 / 飛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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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從地牢的甬道中傳來的腳步聲,褒姒望著窗戶的神情微微的斂了斂,她以為她不會對死亡感到恐懼,臨了才發現原來不是的,自己也和尋常人一樣,心中忐忑不安,起初她不希望姬宮湦來看看她,現在她希望他還是能來看看,褒姒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乾燥的草垛裡,屋子的笑了笑。

    她現在的模樣一定狼狽不堪極了,這樣也好,叫自己最美的樣子留在姬宮湦的心裡,別看見此時此刻的她也好,想到這裡,褒姒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朝著地上砸了過來,她伸出手輕輕的抹掉了自己面頰上的淚水,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衝著自己笑了笑,她想表現的堅強一些。

    「娘娘?」一聲輕喚從屋子外面傳了進來,褒姒這才猛然抬起了頭,「秀秀?」

    「娘娘,」秀秀叫了一聲,給侍衛使了一個眼色,侍衛立刻打開了門請秀秀進去,秀秀將自己的珠花塞進了侍衛的手中,拉開了這間牢房的門,手中還挽著剛剛去膳房拿回來的涼糕,放在了石桌上,「娘娘入獄,秀秀卻不能陪著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褒姒輕歎了口氣。

    「秀秀備了些糕點帶給娘娘吃,」秀秀將涼糕放在了桌上,「娘娘還有什麼需要的,我下次來的時候一併帶過來。」

    「念兒最近好嗎?」褒姒問道。

    秀秀轉過身背對著褒姒,擦了擦面頰上的淚水,然後笑著轉過身來抿著唇對褒姒說道,「念兒還以為娘娘出了趟遠門,這些天和秦候在一起正抓緊學習呢,說是只要他做了大王的位置,威名遠播,遲早有一日娘娘就會回來看他的!」

    褒姒點了點頭,「遲早有一日他會明白的。」

    「娘娘不必擔心王子,他有天生的王者之范,」秀秀替念兒說道,褒姒則點了點頭,「宮裡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秀秀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聽說,連娘娘回來我們幾個也都是在東宮裡聽說的,自從娘娘不在,這東宮就冷寂的很,連走動的人都少了。」

    「是啊,人走茶涼,人不在了,誰還會將茶水給你續上。」褒姒說道。

    「沒別的辦法了嗎?」秀秀看著褒姒問道,「秀秀心中的娘娘總是能在最危險的時候化險為夷,總是能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找到一條生路,娘娘……」她看著褒姒問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沒有了!」褒姒搖了搖頭,這一次她也覺得絕望的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大王已經下令請鄭將軍的軍隊前往晉北了,鄭啟之視我為眼中釘,而楚夫人又對我恨得咬牙切齒,鄭楚聯手、咄咄逼人,大王若是不立這個威,日後事事都會受到牽絆的!」

    「若是褒大夫贏了呢?」秀秀問道,「也許他們能從城中突圍,也許能贏呢?」

    「可能嗎?」褒姒看著秀秀問道。

    秀秀兀自的笑了笑,「不可能!」她有低下頭去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桌子上滴,她覺得特別的難過,心中和被錐子紮了一般的感覺,比當日鄭夫人的離開還要感覺難過,鄭夫人走的突然,來不及讓秀秀醞釀悲傷的情緒,恍然間她就已經入土為安了,也只能看著鄭夫人的墳頭長歎一口氣。而褒姒的情況不同,她是隨著她一起經歷了從希望到絕望、從絕望到希望、又從希望到絕望的歷程,就像是一點點感受死亡的氣息,每走一步就越發的害怕。

    褒姒被關入大牢的消息從鎬京城傳到了鄭國,只用了不出一周的時間,鄭伯友得知了這個消息,手中的卷軸應聲跌落,無力的頹然坐在自己的椅塌上,看著來者問道,「我派出去的士兵呢?」

    「只怕是……」回話的人哆哆嗦嗦的不敢講,話在口中含了半晌吐不出來。

    「說!」鄭伯友猛地將手拍在了桌子上,這聲音之大嚇到了面前的這個人,那人立刻回話道,「只怕是人被鄭將軍攔截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鄭伯友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面前的這個人。

    「有些時日了,」回話的人連話都說的不太利索,嘴巴有種張不開的感覺。

    「為什麼不向我匯報?」鄭伯友大喝一聲,面前這個人鮮少見到他發這麼大的脾氣,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個謙謙君子的模樣,鮮少發脾氣的人一旦發起了脾氣,總是令人感到更加的恐怖,答話的人往後退了一步,像是感到自己有性命之虞那般,「之……之前一直沒有接到他們抵達的消息,我還以為是因為很快的投入了戰事當中。這幾日從京城中傳來了消息,我才回想起當日的事情,意識到可能是……鄭將軍將我們的人攔截了。」

    鄭伯友一手敲打著桌面,一面看著面前的大夫,「真可以!一百乘,一萬人!他鄭啟之不過就是一個人的力量,縱使有三頭六臂,能攔得下這一萬人?」他說完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感覺到自己背後身中一箭,有種涼涼的感覺。

    「鄭伯莫不是懷疑我們出賣您?」這位大夫聽出了鄭伯友話中的意思,立刻辯駁道,「我等從來都是跟從鄭伯的,當日二爺掌權的時候,我們寧可告假在家也不願如朝中為官,我等忠心可鑒日月,鄭伯竟然懷疑我們出賣您!」

    鄭伯友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一手撐在了桌面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很亂,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現在怎麼辦。」

    「是!」答話的大夫應聲道,轉身走了出去。

    鄭伯友坐在椅塌之上,莫名其妙的覺得心煩,雙腳搭放在桌子上,一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心中思緒萬千,

    ,此時此刻他最擔心的還是褒姒的安危,想起褒姒很快就有可能性命不保,他恨不得立刻就插上一雙翅膀飛到鎬京城去,可是去了他又能做什麼?

    鄭伯友閉上了眼睛,長長的歎了口氣,站起身朝著廿七的房間裡走了過去,廿七正趴在桌子上看著銅鏡呆呆的出神,這大半年來她常常保持著這樣的表情,鮮少在鄭府之中走動,聽見敲門聲,廿七才直起了身子坐起來怏怏的說了聲,「進……」尾音拖得很長,十分慵懶的感覺。

    「怎麼了?」鄭伯友一進門便看著廿七問道,「病了嘛?」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打不起精神來,」廿七很勉強的笑了笑,「老爺怎麼想起來我這裡了?」

    「京城裡傳來了消息。」鄭伯友問道。

    廿七的手猛地一緊,很惶恐的眨了眨眼睛,她很心虛的問道,「怎……怎麼了?」

    「娘娘被收押入地牢了,」鄭伯友說道,「褒洪德在晉北戰敗了。」

    「我一早就說過了,」廿七苦澀的笑了笑,「大少爺贏不了的!」她說著這話眼睛裡就充斥著淚水,抬頭看著鄭伯友說道,「娘娘不會有事兒的對吧?」

    鄭伯友回答不了廿七,他不知道,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會有事兒的,」廿七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大王那麼愛娘娘,他不會捨得殺她的!」

    「娘說,你有一陣沒過去她那邊了,」鄭伯友的話鋒一轉說起了別的事情。

    「哦!」廿七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可能是最近太熱了,也不知怎的就是提不起精神來,對了……」她想起什麼問道,「掘突還在晉北,可有什麼消息傳回來,若是大少爺敗了,那麼將軍的大軍只怕也……」

    「掘突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鄭伯友搖了搖頭,很艱難苦澀的說道,「休書我這些天寫給你。」

    「你一定要救娘娘!」廿七拉住鄭伯友的胳膊說道,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若是鄭伯友不救,那她就是殺褒姒的兇手,她無法面對這個事實,便是死了也覺得是有愧與人的,鄭伯友搖了搖頭,「我不去了!」

    「為什麼?」廿七抓住鄭伯友的手忽然鬆開了,「你當初說過要去救娘娘的,為什麼不去了!」

    「我什麼都做不了,」鄭伯友說道。

    「當初娘娘被贏德的大軍所困,你都可以將她帶出來全身而退,為什麼這次不行了?這次和上次難道不是一樣的艱難嗎?」廿七說著哭著,淚流滿面,不住的祈求著鄭伯友的啟程,鄭伯友卻只能搖搖頭,「因為這次是她一心求死,我再有本事,救不了一個死人。」

    「娘娘為什麼要求死?」廿七看著鄭伯友問道。

    「若是要她不死,此事倒也不難,只要朝中的輿論轉了方向,大臣們願意為娘娘求情,她就不必死了。」鄭伯友看著廿七說道,這話叫廿七覺得簡直莫名其妙,推了一把鄭伯友,「那你就去啊!去遊說那些大臣們啊!平日裡,若不是有娘娘在,這個國早就落到他們秦國的手中了,她值得他們求情啊!」

    「楚侯和啟之絕不會被說服!」鄭伯友說道。

    「那又怎麼樣?那不過是兩個人而已!」廿七看著鄭伯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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